乔青的脸冷的不像话:“老子真是闲的,听个神经病瞎**扯了几个时辰的淡。”她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早知道地大物博傻鸟也多,不如叫俩小娘子来唱个十八……”
凤无绝一眯眼。
乔青赶紧把后头的“摸”字儿给咽了,可怎么想怎么郁闷,又忍不住补了一句:“就是放俩屁也比那神经病说的话有味儿。”她把头枕在他肩上,这男人身量高大,她个子也纤长,这么一歪正正好的舒服:“死多少脑细胞,真真假假的差点儿没绕死我。”
凤无绝忍不住笑,少见这货蔫头耷脑的模样:“还有比你更绕的?”
她三两句把之前的谈话给交代了:“关键是他说的东西跟我八竿子不搭嘎,我能分辨出哪里真哪里假,却还原不出假的应该是什么样。”
就比如说,她相信一开始,九指并没有打算暴露出自己的身份,而是准备了另外一个故事。而她的突如其来,将他的阵脚完全打乱,这才在一开始的时候,出现了诸多能让她一眼看出的问题。再到后来,这个人的漏洞越来越少,也总能把似是而非的东西给圆回去,好像又完全镇定了下来。
关于天道要超脱开规则,她相信,可关于他要报仇,这就绝对是扯淡了。
之前一系列的对话里,他至少说了有三个谎。
第一,知族封印被打开,这绝对不是偶然。
第二,鬼域的同入,也断不会有那么巧合。
第三,囚狼的记忆,他到底给篡改了什么。
可如果这一切都是谎话,他一个夺舍了裘族血脉的预言师,凭什么能开启知族的封印?跟绕口令似的,乔青想着头都快要裂开,凤无绝心疼地搂住她,往地牢里走:“想不通就不必想,如今寻找九天玉的事儿,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等到最后,他总会露出尾巴来。”
不错,不做也得做。
九天玉坚不可摧,毁是毁不掉的,不凑在一起是维持现状,可她的时间不多了。那倒不如试试将它们整合,看看如今唯一和天道有关的这线索,到底会出现什么样的改变!到时候,再见机行事。乔青点了点头:“我现在怀疑那裘玫当初送来九转血芝,说不定也是他授意的,为了逼我和天道对上。靠!真想弄死他!两腿儿一蹬,一了百了!”
凤无绝没说话。
两个人都明白,那老狐狸绝对是有备而来,当九指的时候,是囚狼的弟弟,当风玉泽的时候,又变成了沈天衣的祖宗,甚至于最后还不忘了给她提了个醒,当年玄灵泉和鬼域里,他都出手相救过,为的,就是他的性命!
他显然看准了她,能为了囚狼放他一马,也能为了沈天衣饶他一命。
这种明明知道对方不怀好意,都不能一巴掌捏死的感觉。乔青忍不住一脚踹在地牢的墙砖上:“真不爽!”
“我又让你为难了?”
忽然一声温润的嗓音,响在下方。
乔青被吓了一跳,往下看去,那下面阶梯旁站着的白发美男,清润风雅,幽暗潮湿之中一道美景样的亮眼,可不正是沈天衣么。她扶着脑门儿直叹气,得,越不想让谁知道,越让谁给听了个底儿掉:“也不全因为你,那人显然有别的目的,放着他继续搅合,说不定能得到点儿其他的线索。”毕竟到现在,他知道的,可比她们要多的多了。
沈天衣却是笑了:“我看起来很好唬弄么?”
乔青呲牙:“谁敢唬弄你,你的腹黑,我老早就见识过了。”
他开怀大笑:“我倒是有个主意。”
“说说。”
沈天衣却没看她,而是转过头望着眼前的一间刑房,那里面,正在半空吊着四五个汉子,身高体壮,满身疤痕,脸上是那等刀头舔血的凶悍。其中最左边的一个人,正是当初杀域地下黑市里卖给她身份文牒的胖子。那胖子冷笑森森,抬着下巴拿鼻孔看他们,一点儿惧意都没有:“要杀要剐随你们便,老子就是一倒卖文牒的,没你们那么多花花肠子。”
乔青眯起眼来,像是明白了什么。
就听沈天衣望着他们,笑着道:“我忽然想到有个地方,很适合九指去住上几年。”
“唔?”
“姬氏,怎么样?”
这男人笑的是一脸无辜,就跟个误入凡尘的谪仙一样,结果说出来的话险些没让乔青咬着舌头。
她一口口水喷出去,姬氏?她怎么就没想到!当姬寒对上九指,会怎么样?如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逐风被她给灭了,又拿不准九指和她的关系,那么姬寒那老狐狸必定得揣度一番她的意思。难免的,就会和九指面对面的聊一聊,探一探。同样心怀不轨的两个人,又同样是玩弄人心的好手,那结果……
乔青咂着嘴吧一脸向往,不是我咬下你一嘴毛,就得你啃掉我一块儿肉啊!
再想想出了这主意的人,她扭头瞪着沈天衣差点儿没跪了:“老子替你背了一辈子黑锅啊。”
沈天衣继续笑:“这从哪说起?”
凤无绝咳嗽一声,别过脸:“总算见识了货真价实的凶兽。”还是披着仙皮的。
披人皮什么的,简直弱爆了!这夫妻俩以同样的目光望沈天衣,望的他也摸了摸鼻子:“这么看来,你们应该是同意了。至于他和我的关系……”他顿了顿,笑容一收,正色道:“你们能为了我留下一个祸患,那么,我又何惧为了你们,亲手除了这祸患?”
地牢里一瞬静悄悄的。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认真的。
相较于那从未见过面甚至隔了不知多少代的劳什子祖宗来说,这真正同生共死一路走来的一对朋友,显然比那所谓的亲人,来的更为重要!也许没有血浓于水,可他们有一起厮杀流成河的血,也许没有亲情可贵,可他们有刀里来火里去锻炼出的友情!若定要二者选一。那么这实实在在的感情,永远不是那苍白的血脉二字可以比拟!
这三人相对而立,目中暖意晕染。
突然:“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