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品。”
“唔,六……什么?!”差点儿蹦起来。
她没听错吧?
六百多的六品炼药师!
还是只用了两年半的时间!
这样的成果,她想破了脑子都不可能想的到。柳飞欣赏着某人惊吓跳脚的模样,只觉得等了这两年多没白费啊,值回票价!从来只有她吓唬人,总算也有机会让她被人吓唬吓唬了:“怎么样,没想到吧,这六百三十七人,乃是珍药谷炼药的中坚力量!全都在六品以上。”
“等等,你说的是六品……以上?”
“当然。”
柳飞也跟着她回头看,望着那六百三十七张熟悉的面孔,眼中是灼灼傲然的光芒:“这两年半,他们连吃喝拉撒睡的时间都用上了,就是炼药炼药再炼药。你看他们的修为不变,是因为没有一个人把时间花费在修炼上,从第二梯到第九梯,眼界发生了改变,心境也会有所升华,可就是这样,他们都没急着去晋升。”
乔青忽然明白了什么。
听柳飞叹息一声,接着道:“都是为了你啊。”
是的,都是为了她。
这些珍药谷的最普通的弟子们,始终记得他们背后的主子是谁——是谁,在珍药谷大难临头之际,回来和他们同生共死!是谁,带着他们走出了那小小的第二梯,看到了外面崭新的世界!是谁,在第九梯之外,以一人之力抗下三千弟子的威压,周旋于无数高手之间!是谁,让他们重拾信心,在整个东洲的关注下大声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年龄、炼药师品阶!是谁,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修为低下的废物,如今可以站在九梯的巅峰,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这些恩情,他们没说出口。
他们只记在心里,化为了这短短两年半的努力努力再努力。
日以继夜的炼药,只为了能给珍药谷招揽更多的客座高手,只为了在今天能帮上她哪怕一星半点儿。甚至于见到她的那一刻,满心满肺的话,也唯有那么寥寥几字:“恭迎谷主进城!”
乔青无声的笑了起来,这笑不同于平日里的风流邪肆,如一朵温婉的花儿绽开在唇角。听柳飞以一种极轻极轻的语气,将整个珍药谷的成果汇报在她耳边,也汇报在在场所有人的耳边:“六品炼药师五百七十人,七品炼药师五十七人,八品炼药师九人,九品炼药师,一人——合共六百三十七。”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整个天地都寂静了下来。
那些之前还或议论纷纷、或插科打诨、或交头接耳的声音,集体消失了个干干净净。甚至连行走在冰雪之城中的步子,也不由自主地全部顿下了,这些人愣愣地望着珍药谷这六百三十七个弟子,只觉得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六……六品……”
“老天!他们全是六品之上!”
“我靠!老子刚才还默默嫌弃了他们的修为——我竟然嫌弃了一群高品阶炼药师?让我死了吧……”
谁也不会想到,这些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有些低微的弟子们,竟是一个个的吓死人不偿命!天知道整个东洲的炼药师门派不胜枚举,那些炼药师们别说六品之上了,但凡有点儿名头的哪一个不是脑门朝天用鼻孔看人?可这些呢,众人瞪着他们集体欲哭无泪,你们一个个牛逼成这样,玩儿什么低调啊……
就连刚才还对这些人一肚子抱怨的穆兰亭,都瞪了两下眼,硬是把满腔愤懑老老实实吞回去了。
这六百三十七个弟子,在这种注视下还有些小羞涩,下意识地就朝乔青看了过去:“谷主?”
乔青嘴角一勾:“你们当的起!”
她也是炼药师,不需细究,就能想的到他们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曾经珍药谷的弟子,大部分都停留在四品炼药师上,甚至如陈吟这样的新人,在入门前还只是二品左右的境界。短短时间,他们给了她太大的惊喜!乔青眨眨眼,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唔,这么说,你们的炼药等级全都比老子高了?”
众人齐齐大笑:“谷主,你才知道啊!”
乔青:“……”
某个还没弟子等级高的谷主,一脸郁闷地转头继续走。
后面轰隆隆的步子跟了上来,依旧是寂静无声。
不用怀疑,大家是被吓的,都沉浸在这一支可让整个东洲都眼红心跳的炼药师队伍中回不过神来。甚至于,这一支队伍,不属于九梯,不属于氏族,竟完完全全地捏在了一个人的手里!他们复杂地看着前头那个缭绕着深深怨念的红衣人,只觉得这一天一夜的惊吓,简直比一辈子来的还要多!那个人,也竟是在悄无声息之中,成长到了这样的一个地步,拥有了这样的底牌和后盾!
这样沉默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裘氏的议事殿前。
巨大的一座殿堂,伫立在白雪皑皑之中,散发着一种雄浑又古老的气息。很难让人想象,在一天一夜之前,这氏族还兴盛无比站在东洲之巅,在这一刻,却已然成为了过去。
历史更迭,自古如是。
众人唏嘘不已地迈上玉阶,偌大的殿堂一次性容纳个上万人不成问题。不够身份的族人便在下方并列而立,上方合共三排座位,左右两列分别由穆氏和纳兰氏的人自觉地坐了下去。穆兰亭和纳兰秋为首。这一次裘氏之亡,出力最多的乃是姬氏,主座的位置,便空了出来留给了姬氏的话事人。
姬寒第一个走了上去,直接在首位上坐了下来。
四下里尽是一愣。
齐刷刷的视线,朝着下面的乔青看了过去,本就没人出声的议事大殿,更静了。姬寒眸子闪烁,压下眼中浮上的怒意,在一旁的第二个位子上比了一下:“青儿,还愣着干什么,此事你居功至伟。来——”
乔青垂下眼底的冷笑,无所谓地走了上去,一屁股坐下:“没什么,只是想起父亲之前说的,此事由我全权负责,一时没反应过来罢了。”
谁也不会想到,她就这么大喇喇地说了出来。各种各样的揣测视线中,姬寒的脸上带着少许的狼狈:“不错,为父是这么说过,可青儿年纪尚轻,此事事关重大,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