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想着想着,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孟金晓抬手掩着嘴角,“周先生,你太自大了。”环视一周,都是些愣头愣脑的人,便也放松了警惕,敞开了说话“咱们原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这样做,真的容易翻船。魅色虽小不及江河湖海,但你恐怕也不是什么大船。”
“什么意思?”
孟金晓但笑不语,下一秒,宋辰站在孟金晓身后,“小七爷!”
“你是……道上盛传的小七爷?”
孟金晓笑笑,“盛传不敢当,只是有点儿自保的能力。不知道周先生和魅色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渊源?竟然要在我的地盘上,把我做掉?”
“小七爷……”在魅色开了帝王座席的人,都要由魅色的最高管理亲自接待。宋辰只离开一会儿,没想到被下面的人告知来者把小七爷带走了。
周渡?他记住了!
“没什么,只是不知道这里换了主人。秦老爷最近怎么样?自从周某出道,还没来得及拜访。”
孟金晓点头,“还不错,这不,寻得我这么个苦差力白白给他当看门狗。”
看门狗,这才是道上盛传的版本:秦老爷寻得一只凶狠的看门狗,在s城经济链断条时,还能清理门户,就连莺姐也敬她一声“小七爷”。
但是大部分人,并不知道小七爷究竟是男是女,更不知道小七爷究竟有什么本事讨得秦老爷欢心,几乎将自己一般的势力都交给他。
周渡刚刚看见宋辰在这小女人面前温驯的样子,便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立刻站起身,恭恭敬敬向孟金晓低头,“小七爷,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这能伸能屈的样子,就算坐不上一把手,也是一人之下。
“说说吧,什么生意?如果有合口的,我们还可以合作。”
周渡掐灭了手里的烟,淡淡道:“带着一帮兄弟做一些小买卖而已,今天刚刚赚了一单大的,来魅色消遣。”
“小买卖?”孟金晓摇摇头,“我特别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谦虚,这买卖有多小,你得说出来,由我来决定。”
周渡皱眉,思前想后,还是开了口,“各类的糖果巧克力而已,我们有很专业的人,成品的口感与真货无异。最主要的是,我们与一些糖厂的半成品交易,他们懒得步步加工,我们就帮他们节省时间和金钱。”
“这倒是个好生意!”
“小七爷,有兴趣?”周渡盯着孟金晓,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
孟金晓摇头,“你这还真不是大买卖,我怎么好意思横插一脚分你这杯羹?”
“多谢。”
“谢什么!宋辰,今天这金翅算是我祝周先生今后大展宏图,辉煌无限。若周先生那天真的做了大买卖,那可一定拉上我!”孟金晓站起身,“周先生如果玩够了,我可以为你开一间vip包房,有人唱歌舞蹈,咱们也聊得尽兴!”
“我的荣幸!”
“请吧!”
周渡带着他的人在服务生的带领下率先上楼,孟金晓趁其不注意向宋辰勾勾手,“去查!”
“是。”
看着周渡挺拔的背影,走路的气场与周围的人完全不同,可以说,就算把他丢到人满为患的步行街,还是能一眼就看见他。
那种王者的气势,怎么可能是小买卖那么简单?
糖?半成品?在某一次任务中,她亦听过这两个词。那是她少有的,打得极为不甘心的一场仗。
包厢里,孟金晓坐在周渡身边,偶尔闻得到他身上飘散出的甜腻的气味儿,思绪不由她,飘回了从前。
“小八,快点走,我们没时间了,月神的时间到了!”
“可是……”那道门的背后,还有犯人,不仅如此,还有整个犯罪集团的二当家和四个人质!
“走!”陆松不由分说地将孟金晓扛起来往外跑,只听身后“砰”地一声巨响,整座工厂瞬间变成火中废墟。
什么都没了。
猎杀小队的斩首任务完成,剩下的搜寻和善后则交由该地军方或警方接手。命令不可违,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被陆松扛上了返航的飞机。
三个月前,猎杀小队接到任务,在边境发现一特殊诡异的贩糖集团,经查证,那糖就是毒品。孟金晓依照惯例混入制糖工厂,却发现工厂制糖顺序完整,工作环境也非常不错,公司体制也完整,在工厂之内,没有发现吸毒者。
也就是说,在这家工厂工作的全部员工,都不知道他们每天制作的糖果究竟是什么味道,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在一次中午吃饭,孟金晓顺着一个工人的话茬接了下去,“咱们每天有这么多糖,我也爱吃糖,但是从来都没吃过呢!”
“傻孩子,咱们的次品随便拿!就是卖相差了点,味道,不差!”
当天孟金晓连着夜班一起上,趁着白天下班的点儿人多杂乱,从次品中抓了一把。打开一尝,只有浓浓的果香,并没有其他特殊的感觉。
难道情报有误?
这个怀疑一出来,孟金晓马上否决,z国的情报网,绝对零失误!
很快,当天晚上谜团就被揭晓。
厂长带着几个搬运工进了自动制糖间,几分钟之后又出来,接着,出糖的料口除了一个,剩下全部被关闭。
一粒又一粒五彩缤纷的圆球透明水果硬糖被制作,每一颗被独立包装,每十颗装入一个袋子,这种包装袋孟金晓从没见过,而且全部由机器流水线操作完成,一个次品也没有。
当晚,她被安排装纳礼盒,背对着那些糖,那些人,直到下半夜四点快天亮,所有被制作的糖又全部被搬运工带走。
一些工人扛不住疲劳已经睡了,只有孟金晓还在坚持,事实上,她也一点儿都不困。
“年轻就是体力好啊!”
“啊?”肩膀突然被拍一下,把孟金晓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是厂长,“厂长好……”接着自顾自的装纳礼盒,“咱们厂子公平,干多少活,就拿多少钱。”指了指自己一夜的战果,“我干了这些,可以有很多钱!”
“姑娘多大了?”
“我二十。”
“二十,和我女儿一样大……”厂长喃喃道:“为什么不上学,到我这里打工?”
“我是孤儿,小时候爸妈就死了,留我一个人,七岁趴街要饭,十三岁上班挣钱,但是他们发现我是黑户,给我赶了出来……我听说,你这里没那么多规矩,就来了。”
“嗯。”厂长拍了拍孟金晓的肩膀,什么都没再说,转身走了。
没过几天,车间主任给了孟金晓一个信封,“豆儿,拿着。”主任一反平常对她吆五喝六的常态,笑嘻嘻的,让人看了有点反胃。
“谢谢,”孟金晓接过没有署名没有来历的信封,里面只有一张身份证和一张纸条:其他手续正在办理,不要担心。
悲惨童年是杜撰的,但是只给一个人讲过,轻松将证件拿到手,估计只有那个厂长了。
又过了几天,还是星期五深夜,工人们精神疲惫昏昏欲睡,只有孟金晓还保持清醒。厂长带着人进来,向她这边望了一眼,便随着搬运工进了制糖间,几小时后,又是那些五彩缤纷的彩色透明小球,包装装袋,然后被带走。
孟金晓抬头看了一眼钟表,凌晨四点整。
“你做的真快。”厂长拉过一个椅子,做在孟金晓旁边,学者她的步骤开始装礼盒。可速度远远不及,孟金晓装完三个,他才做好一个。
“时间长了就好……谢谢。”
“什么?”仿佛是故意的,孟金晓声音不大,但足以让他听清。
“我说……”孟金晓顿了顿,却说了另一句话,“朱豆尔,你起的?”
“嗯,”厂长的手也没停,帮着她装了四五个礼盒,“我女儿叫朱莞尔,莞尔一笑。你叫豆儿,干脆就叫朱豆尔,好吗?”
孟金晓点点头,“好听。那你女儿……可真幸福。”
“她和她妈妈生活,她妈妈和我离婚了,带走了她。”
几乎是反射性的,孟金晓问:“为什么离婚?”
厂长皱着眉,目光中渐渐铺满审视。
孟金晓垂眸,收起眼中的光,“我爸妈死的早,我早就想不起来他们长什么样子,但是我依然记得他们一起抱我逗我笑时候的声音,很温暖。”
“别伤心……”
孟金晓吸吸鼻子,将眼眶中的泪眼面对厂长都忍了回去,继而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厂长,你要是心疼我,就给我涨工资!我想要好多好多钱,我要到最幸福的地方安定下来!”
厂长也笑了,说了声好。
隔天,孟金晓被调离了工厂,百货商场里有他们的专柜,她的工作就是推销她的糖盒。
销量可观,这让厂长对孟金晓更加刮目相看。白天她在商场买礼盒,晚上她还是坐在车间里装礼盒。
又是星期五的深夜,他很意外还能看见孟金晓的身影,“怎么还在熬夜?你现在赚的钱可比之前多多了。”
孟金晓拿着礼盒晃晃,“天热,反正也睡不着,还不如赚钱呢!钱嘛,多少都不嫌多!”
“你要这么多钱有什么用?”
“我说了呀,我要在世界上最幸福的地方安定下来,我想在那里买一个小小的房子……”
“那你要做到什么时候?”
孟金晓嘟嘟嘴,“唉……要是有快点赚钱的办好就好了!做什么都行!”
“真的?”
“我七岁趴街要饭,被人追着打,被狗撵,雨淋风吹日晒,睡得是地下街和一群乞丐臭在一起,你告诉我,有什么工作比这个还辛苦的?”
“呵呵,伶牙俐齿。”厂长掐掐孟金晓的脸,拿起她手里的盒子放在一边儿,“走,我带你进制糖间看看。”
“哦。”
孟金晓跟在厂长身后,打开制糖间的一瞬间,搬运工正把一袋一袋透明晶体倒进大大的加热灌中,很快这些透明晶体边和里面的糖浆混在一起,过滤两三次,压缩制糖。
孟金晓将这些步骤记在脑子里,袖口捂住嘴鼻,“这味道甜的过头,熏得我脑袋疼!”
“哈哈哈……”厂长将孟金晓带出来,从生产线上拿起第一袋被加工好的成品,“这个糖是公司的高档货,也是送到高档的地方,明天我带着你去跑几个地方,怎么交货学着点,以后你自己来。”
“我?”
“你不是想多赚钱?”
“好好好!”一提钱,眼睛发亮!
这次她的人设直接迈进了厂长的心里,一帆风顺。接下来,只要把消息送出去,自己拿到装备,取了这厂长的人头就结束了。
又过了一个半月,万事俱备,猎杀小队的人早已埋伏在工厂之外。
依然是周五的深夜,孟金晓提前支开了工人,蜂鸟蟾蜍会接应。
半夜,厂长带着熟悉的搬运工出现在车间。
孟金晓坐在座位上直了直腰,上身的束缚感以及腰间的硬挺是她安全感的来源——防弹衣和她的沙漠之鹰。
厂长走到孟金晓身边,说了几句话转身朝着制糖间走。孟金晓抽出枪,对准了他的背影,等到制糖间的传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时,双手紧握枪瞄准了他心脏的位置……
“砰!”
厂长连头都来不及回,直挺挺地向后仰躺在地。
从衣兜里摸出对讲机戴在耳朵上,迅速走出车间,向工厂后门走去,“呼叫陆队呼叫陆队,我是孟小八,斩首结束,请求接应。”
“收到,后门接应。”
孟金晓急匆匆地向后门跑,突然,“砰……”瞬时脸颊麻木,有液体流下。
一颗子弹,从后面擦过她的脑袋。
“靠!”孟金晓咒骂一声,转身躲到车间外的集装箱后面,“砰砰砰砰——”是子弹打在铁皮上的声音。
“小八,三个人,持枪。一个在你的正前方,一个在你的十点钟方向,另一个正在向你的九点钟方向移动。”少爷看着屏幕上三个持枪逐渐靠近的人,勾起一边的嘴角,三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