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答地走出酒吧,打车回了宿舍。
我翻出行李箱,打开最底层,拿出了一张银行卡。
沈江琳这几年给我的钱全在里面,一共五十万,以前我从来不动里面的一分钱,可现在我不得不用。
我不想说把钱给左言值不值得,这种问题没有意义,我只知道我要给他。
或许每个人都会做一些自己也想要不到的事情,没有理由,只想去做。
我也不想管沈江琳知道我把钱给了左言后发怒的样子,那同样是没有意义的。
第二天我带着从银行取出来的二十万去了“来吧”。
我找到了那个包厢,左言没有在里面。
“左言呢?”我问的还是昨天那个酒保,他正在吧台旁擦酒杯。
“被强哥带走了。”他头也不抬地答。
“什么强哥?”
“就是一个放高利贷的。”
“他被带去了哪里?”
“这我怎么知道,不过一般来说,应该是被带去了后街的巷子里了吧。”
“怎么走?”
“你要去?”他抬起了头。
“快说。”
“出了酒吧左转,大约两百米,再左转,直走五十米。”
他的话音刚落,我就走出了酒吧。
我在去的路上想象他是不是被人打了,会不会流了很多血,可当我走到了那条巷子,左言好好的站在我面前,嘴角依然是那邪气的笑容。
“钱带来了没有?”这是我急忙赶到后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把手中装钱的箱子递到他面前,说:“二十万。”
他笑着接过。然后对着那个光头的强哥说:“二十万,在这。”
那强哥接过箱子,递给手下去清点,然后走到左言面前,拍了拍他的脸,“左言你这小子就是长了张好脸啊。”
他看了我两眼后,笑着说:“小姑娘,交友需谨慎啊!”
“钱没错就行。”我说。
他又一笑,转过头问他的手下:“对了吗?”
“对,是二十万。”
“我们走。”
看着他们离开,我也转身。
“钱我会还给你的。”左言挡住了我的去路。
“好。”我从他旁边走过。
到了马路边,我挥手招出租车,我刚坐进去,立马有个人紧跟着我坐了进来。
“你跟着我干嘛?”
“我不跟着你,怎么还你的钱?”
他又回到了初次见面时那个无赖的样子。
“你下去,我要回家了。”
“别吵,让我好好睡一觉,我已经半个月没有睡个好觉了。”他的声音一下子弱了,将头靠在我的肩上,闭上了眼睛。
我没有去推他,只是抬起头,对出租车司机说:“去俞安艺术学院。”
他不是睡了过去,而是晕了过去。我多给了出租车司机50块钱,让他背左言到我住的宿舍门口,然后开门,扶他到沙发上。
他昏睡得很死,我去整理了一间客房,然后再扶他进了客房的床上躺好。帮他把被子盖上。
我没有走开,而是搬了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他。
我记得,我对他说,左言,我想,我喜欢上你了。
我也记得,我对他说过,我永远没有成为他女朋友的那天。
这两句话,前后才相差了几天?
我也没有忘记,当我推开那酒吧包厢的门时,里面的情景。
我不知道自己是从哪一刻起中了他下的毒,是他在冷饮店里扬起的那抹坏笑,还是他信誓旦旦地说我成为他女朋友只是早晚的事,又或是比赛上的那个吻,那些莫名其妙的短信,还是我脚扭伤后他的怀抱?
明知道他接近我有意图,但我还是跳了下去,所以,我才敢在见到他和别的女生亲密后,依然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喜欢你。
是的,我喜欢上他了。
沈依真喜欢上了左言。
这个发现没有让我感到不好。
其实,简简单单地喜欢一个人很好,可是,我喜欢的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人。
左言是团火,喜欢上他只有自取灭亡。这是他给我的感觉。
可是,我心里已经有了他。那么,一切都不重要了。
突然,我想去做些吃的给他,这半个月里,他应该也没有好好吃东西。
可是我发现冰箱里什么也没有,我需要出去买点东西。
当我刚将手放在门把手上的同时,“叮咚”一声门铃响起,我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手已经开了门。
外面的人把门往里面一推,“啪”的一巴掌声响起,一个耳光狠狠地落在我的脸上。
“你丫的竟然用老娘给你的钱去养男人,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贱的!”
是沈江琳。
“你派人跟踪我?”我用手捂着脸,冷冷地看着她。
“是又怎么样?如果我不派人跟踪你,整个家都会被你败光了的。”
“家?我有吗?”
“你……”她用手指着我,“别忘了我是你妈。”
“养母而已。”
“我是你亲妈!”她急得大声吼道。
“别太大声,当心周围有记者。”
我一句话,堵住了她欲发火的脾气。我继续接着说:“我记得你我见面的第一天,你问我家里的情况,我就告诉过你,我的父亲在我生之前就死了,我母亲太伤心,在生下我之后也跟着去了,所以,我的母亲,她,死了。”
“在你为了你自己的名誉,为了你的公司把我送去英国的那天,我也再一次地告诉过你,我的母亲死了。你说我恨你,其实,我不恨你抛下我离开,但是,我恨你凭什么在离开之后那么多年后,却回来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我恨你凭什么将我的人生成为你的规划,我恨你为什么要回来找我!”
终于,我把这些年累积在我心中的怨恨说了出来,说完我已泪流满面。
我当然不奢望用这些话来唤起沈江琳的母爱,那或许会对刚找到我时的她有用,可现在,已经过了那么多年,她对我的歉疚之心若是有,就不会有眼前现在这种情况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