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露露接起男朋友的电内,拦了一辆车,也走了。
马路一侧,29拦截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师傅说:“跟上前面那辆尾号是4339的出租车。”
那司机师傅点头,直接跟上。
29把夏夏扶着路灯干呕的照片发给了冯原,附带文字:冯哥,夏夏姐这反映是……
没有很快得到回复。
29一直盯着那辆车,怕把人跟丢了。
有些火灾现场少不了冯哥指挥,若是指挥不当,造成伤亡是避免不了的事,至于冯哥的女人,他只能过来帮忙看住,情绪方面,行为方面,都要盯紧了报告过去。
29觉得冯哥和嫂子这两人一定有问题,距离吃烧烤那回已经一个半月过去,这中间必是发生了不少事。
夏夏乘坐的出租车停在一家酒店门口。
29也跟着下车,并把夏夏的行踪告诉了冯原。
夏夏直接进去酒店,苏青不在,她只能带公司的另外一个男的一起过来应酬,陪领导吃顿不简单的饭。
见到领导,夏夏首先是微笑着握手。
衣着整洁,举止得当,言语得体,落落大方,但夏夏这几日的精力实在不如从前,心里装着事是一方面,这类似失恋的感觉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却也一时半刻着实叫人缓不过劲。
一个应酬结束,夏夏喝到十点多。
白的搀着啤的混着,没吃几口东西就直接这么喝酒,什么胃也受不了,最后夏夏胃疼的实在受不住了,起身去洗手间。
十几分钟之后,夏夏从洗手间出来,刚走几步,人就落入了一个坚硬怀抱。
这男人的气息并不熟悉,这使得她很是排斥。
“没事吧?”同公司的男下属体贴的扶住了夏夏的身子。
夏夏摇了摇头,手却不着痕迹地推开这个男下属:“没事,我只是有点头晕。你不在里面陪着,怎么出来了?”
“担心你,所以出来瞧一瞧。”男人却执意扶住她,动作倒是小心翼翼的很,并悉心地在耳边叮嘱道:“慢点走别摔了,进去之后你找个借口先撤,剩下的交给我解决。”
夏夏点了点头。
她是女人,酒局上没法不带个男人过来,但是公司里嘴上玲珑的男人总共就那么几个,随便拎一个也都不见得是什么好人,夏夏别无选择,只能随便拎出来一个。
这种男人才是正八经的衣冠禽了兽,与那女人朝自己喜欢的男人嗔怪的“衣冠禽了兽”完全两个意思,一个是贬,一个是情了趣下的调侃,但公司运作又缺不了这样的男人,酒桌上他最能满面真诚鬼话来,指天发誓色不改。
夏夏离开酒店的时候,那男下属也一同离开,西装革履,人模人样,几句话说的两位领导放人,先买了单,又安排了点有意思的节目伺候两位领导,之后大功告成撤退。
酒店外面,出租车停下,夏夏被扶上了出租车。
冯原伫立在酒店门口,夏夏一眼没有看到旁人,捂着胃部,直接就上了车闭眼休息。
这酒店不仅能吃饭喝酒,也能睡觉。
冯原从夏夏的样子上也没看出一点酒醉的特征,冷眼相看,以为夏夏是真跟这男下属暧了昧不清。
他自知自己管不着男女这事,只想确定,之后便可心安理得再不惦记,为了减轻烦恼,老死不相往来也未尝不可。
男下属关上车门,往旁处走,接了一个电内。
冯原听见这男的却是朝手里那端说:“老婆,你跟儿子先睡,我这还在加班,每个月的月底不都是一帮人加班?外面的声音?空调坏了,开着窗子呢。”
“好了,先这样,弄到哪我都忘了。”那男人说着谎,按了挂断键,接着走向了出租车,直接上车。
夏夏被他抱了一下,纠正坐姿,动作暧了昧与不暧了昧旁人瞧见了能分得清。
二十几分钟的车程,夏夏被送到了吴露露家里。
吴露露不在家,这两天都会着陪异地恋的男朋友在一起。
夏夏下车时找到门钥匙,男下属要送她上楼,几番请求,夏夏都婉转拒绝,不撕破脸挑明,对方也没有过分举止,分寸都懂得把握,暧了昧不成,很快也就恢复成正常男女下属关系,至于他下一个目标是谁,夏夏不管,工作做好了其他无碍。
出租车开走,夏夏进去。
夏夏有点醉了的走到电梯前,在等电梯下来,却突地从电梯的门上瞧见自己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是个男人。
吴露露的家里,夏夏进屋拿了一个皮筋,把原本散着的黑发绑了起来,露出白颈,略微抬了抬眼皮,不咸不淡的语气问身后跟着一块进来的男人:“深夜找我,是有什么事?”
冯原来此,本是想问夏薇怡一句:你的那个男下属是个有家室的男人,你不知道?还是根本就不在乎那个男人是否已有家室?
问题上升到了道德层面上,他便难以启齿。
又问自己:你有什么资格权利质问此话?关心她是关心的哪门子?
或者是说,夏夏是跟自己发生过关系的女人,不似陌生人,所以才对她留意较多。
“从哪儿开始跟着我的?”夏夏问他。
冯原进去:“酒店门口。”
夏夏看了他一眼,决定去给他倒一杯水,想必他也是瞧见了那位献殷勤的男下属。
在厨房,夏夏捏了捏太阳穴,难受的只想睡觉。
出了厨房,把水递给他,夏夏说:“邹哥工作能力挺强的。”
冯原接过水杯,看了看,却是没喝。
他把水杯搁在一旁,视线一直瞧着夏夏的脸颊:“跟他骗女人的能力一般强?”
夏夏觉得他这话带了些刺。
瞧他一眼,便笑着为男下属说话:“邹哥何时骗过女人?你了解他?邹哥在公司里的人缘一向很好,嘴上会说的男人,也未必就是坏人,反倒是平日里闷声不吭的,骗起人来才最让人招架不住,难道不是这么回事?”
冯原不甚同意:“我却听说,越受欢迎的孩子,越会说谎。”
夏夏觉得这话熟悉,一时想不起,仔细想了想才说:“你也会看?”
认识一年,她从没有瞧见他看过任何一部剧,也就万万没想到竟会同看过一部剧。
夏夏喝得头晕,歪在沙发里闭着眼等他说话。
良久无交谈,夏夏渐渐地被困意吞噬,也就这个男人是冯原,她才能毫无防备的这样睡着,完全没了警惕。
夏夏再有感觉的时候,是发觉自己人已被他抱到了榻上。
一个是还没把怀里的人彻底放下,一个是还在男人怀里身子没着在被子上,一时四目相对,夏夏又是喝了酒的,难免眼睛里浮显几分迷离。
冯原:“你躺榻上睡,我先走了。”他把人放开,但他被夏夏搂着的脖颈却并未被她放开。
夏夏也不说什么,冯原望着她:“什么意思?”
“你总惦记我的事又是什么意思?”夏夏眼底湿润的打量着他说:“都说好了没关系了,你却跟例假似的一个月来我这一回,是成心的?”
“怎么了?”冯原不悦的皱眉瞧她。
夏夏闭眼,偏过头去把他的大手拿开:“我们这叫什么?算了吧,别藕断丝连的最后不好收场。”
她这内理智,他也认同。
“对不起。”他翻身子下榻,这一声对不起里却充满了怒意,或许是那男人天性,得不到满足便脸色极差。
夏夏干脆狠心道:“我的榻你还是别上了,你也别让自己成了给别人老公戴绿帽子的专业户。”
言下之意,早晚她都是别人的老婆。
冯原只觉嗓子干痒,烦躁的皱眉摸出一根烟,嘴上叼着动了动,点上之后抽了一口最后夹在手指间,他听了这话,走向榻沿,附身似笑非笑的往她脸上吹了一口烟:“别人老公绿没绿不关我事,至于你未来老公,不是上回就被我绿了?要的也是你,不要的也是你,”他撇开眼,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吴露露这住处的地儿不算大,但却置了两张榻,两人大喇喇的相处,夏夏带回男人,搁这屋子里做点什么吴露露觉得也无碍,这会儿客厅里灯光明亮,卧室里的灯光却淡淡的染上了一层昏暗,气氛正好,也难怪会勾的冯原这种男人都猴急了起来。
夏夏不想再做主动的那一个,太累。
她想,冯原若是那上道的男人,女人对他都做到了这地步,他该有点心理变化表现在行为上,譬如此时。
夏夏从不知到底如何吊人胃口,也始终觉得,在这事上吊人胃口不是也害得自己难受?但细一琢磨,任他予取予求也是不对的行径。
他若有意,她也不会真的推拒。
男女相处的火候她想收住,却不知以后究竟能收的如何,是自己先失控,还是他那先熄灭?
但愿一切发展都能正好,不差分毫。
过了会儿,许是一根烟抽完了,他说:“我走了。”
夏夏不顾酒后头昏脑涨的感觉,仔细听着,人已是在门口了,夏夏说:“没那意思,以后就别见面了。”
这话说完她心里直忐忑,真怕把他推的太远了。
他却问:“没哪意思?”
“结婚,不结婚就别惦记着给我老公戴绿帽子了,要戴给被人老公戴去。”夏夏不想他还有兴致搭话。
冯原笑了似的,没再说话,开了门直接出去。
夏夏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实在好奇,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冯原没回宿舍,宿舍也有关于早出晚归几点之内的规定,他找了一处宾馆,拿出身份证,开了一间房。
他住进去,却是只打开电视抽着烟。
这一天也没抽两根,见了夏薇怡之后,却是接连的抽了两根,火机一摸发现没了,用这房间里的火柴他倒用不惯。
男人眼里有女人,心里有女人,身子里也有女人,他始终知道,但他不曾被女人引内过,夏夏几次三番的在他眼里晃,生的白净柔美,引人遐想,难免他就动了那个心思,想象过,也终于是跟夏夏做了,做了半回,知道那是甜头,但却没完全把甜头尝到嘴。
冯原去洗手间,洗了个手,怔怔瞧着镜子里的男人,那双眼眸里仿佛有烧人的火在跳跃。
手机在裤兜里响起,他掏出,是条短信。
夏夏:你打火机落下了,去哪了?
他心不禁一动,手指不太熟练地开始打字回复。
夏夏在家,蒙着被子收到了他的回复,他:还没走远,楼下对面街上的宾馆
她再问:你回来取?
他:不去了,毕竟你同学的家,有心就给我送过来
她脸上一热:你说这话之前,还记得你出门之前我对你说的话?
不是要做老公,就别做别的了。
他:别废话
夏夏了解他,他这语气是拉不下脸承认自己被荷尔了蒙冲昏了头脑,一脸激动加害羞的迅速起榻,穿着刚洗完澡换好的睡衣,拎了件外套,拿上他的打火机,直奔小区外对街宾馆。
夏夏敲开了宾馆房间的门。
“给你,你的打火机。”
嘴唇上被吻住,夏夏闭着眼却又推他:“不行。”
“怎么又不行?”男人瞧着她的样子,不耐地皱眉。
夏夏喘着说:“我不太喜欢宾馆,不干净。”
“你说去哪儿?”他问。
夏夏想了想,却没怎么敢抬起头说话。“我那不成,是宿舍。”
“去我新家。”夏夏低头闷声说。
夏夏在房子这边先买了车库,打算长住,十分喜欢这房子的地段,里面的格局也甚是喜欢,两个人住,或是一家三口住,都很合适。
冯原带着夏薇怡下楼退房,两人开车,去了她家。
冯原开夏夏的车,在车上问她:“你的房子多少平米?”
“159,两室两厅一厨一卫。”夏夏说。
夏夏怕给他带来自卑感,那房子的装修不是夏夏喜欢的,夏夏记得,听人说过那风格的装修冯原很喜欢。
夏薇怡认识冯原之后就清楚知道,他不是一般的穷,一个没有房子和车子的男人在父母眼中,绝不能嫁,夏薇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这样喜欢他,理解不了父母口中找女婿的标准。
为什么一定要找有房子有车子的男人?人好不就行了?
但是那种有钱、有房、有车又让自己喜欢的,夏夏还没有碰到。
她也琢磨,物质不重要吗?却是始终捉摸不清楚。
有一回跟同事聊天,女同事跟她说起:夏总,那是因为你自己有房子有车子,还有花不完的存款,你当然对这些不渴望,如果你压根就没有这些东西再试试,免不了俗,过日子过的是柴米油盐,浪漫这奢侈的东西咱就不说了。
一路上,两人都是再也无话,全压抑着心头的情绪。
“在这,还是去屋里?”
夏夏累了,在他的臂弯里差点睡着。
“过不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