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显彰的秘书说,她曾听过陆显彰亲口讲过,他死后的财产都给陆菲,也会立一份关于财产谁继承的遗嘱。
只是陆显彰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早的丧命,以为可以活到年老的那一天,再把财产全数交给亲生女儿。
江曼在婆婆那边吃完了晚饭,然后抱着孩子陪婆婆张玉莲来了一趟医院。
张玉莲进去病房,江曼抱着孩子在外面的车里等着,接到陆存遇的电内,她说:“妈去看爸了,应该没事?”
“没事,你在车里等着就行。”陆存遇还在公司;
他说父亲此时说话无力,而母亲的性情也不是一个会故意刺了激人的人,母亲到医院大概也是想说两句心里想说的话。
江曼在车里等着,他不说没事的话她还不能放心。
医院楼上的病房里,张玉莲坐在病榻边上,坐姿端庄,依旧如从前一般优雅从容。
张玉莲看着自己的丈夫说:“人这一辈子,难免要尝尽各种的酸甜苦辣,不管你是什么出身,我小时候每天都笑的很开心,哪料想得到后半生如此?现在,你别为你大儿子叫屈,小时候他是怎么欺负我两个孩子的?小时候他打人骂人造不成大伤害,那不是因为他顾念亲情,不是因为他有分寸,而是因为他还太小,没有能力伤人。三十几岁之后,把他和我儿子的地位身份调换调换,陆家绝不会是这样。这孩子是天生就如此的坏?他也不是,有些事没有大人告诉他,他又怎么会知道?冯遥遥人虽跋扈,但仅是跋扈了没生儿子和刚生儿子的那几年,那是你最宠冯遥遥的日子。”
躺在病榻上的老爷子说:“遥遥没迈进陆家一步,她是怕你。”
张玉莲十分失望,一辈子马上都要过到头了,自己在他心中还是没有一点的分量。
张玉莲点头说:“是,冯遥遥没有踏进陆家一步,但你得承认,在外头,冯遥遥可是骑在了我的头上,被你宠的。我就一直想不通,冯遥遥应该踏进陆家?我张玉莲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她冯遥遥没踏进陆家一步还成了我的错?你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老爷子不说话,也是没了力气。
张玉莲心平气和的继续:“冯遥遥儿子懂事的时候她已病重。你父亲叫人强制把孙子和冯遥遥隔离开,很少让母子见面,你心里明白,那个时候只有冯韵见得着你大儿子,这孩子是被冯韵手把手给教坏的。冯韵推我下二楼,我不相信这事你不知道,事后家里保姆全不知情,这必然是你从中给冯韵摆平的。”
“我今天来,第一是想让你明白,你娶了我张玉莲之后又想让别的女人进门,先是冯遥遥,后是冯韵,在这件事上没能如了你的意根本不怨别人,只怨你自己,是你无能。你但凡有个男人的样子,年轻时就不该点头娶我,而是该去娶你喜欢的女子,你这一辈子,负了多少人。”
张玉莲叹息:“第二我是想告诉你,咱们虽是夫妻,但这些年仅有的牵扯也是我心里的那点恨,现在也算都已了结,我们夫妻之间一直就没有多少情分,也谈不上缘尽,你要的是想得通,咱们就离了吧。来之前我考虑了很久,前两日也问过我两个儿子的意见,我这么大年纪了本不想折腾,但我到死那天实在不能顶着你妻子的身份下去,下辈子我也不愿再跟你遇见了。”
病榻上的陆父,久久无言。
陆存遇安排陆菲回来了一趟,陆显彰毕竟是陆菲的亲生父亲,陆菲怎么都要送最后一程。
陆菲哭的很伤心,她对大伯有感情,跪着就想起大伯往日对她种种的好。
那事新闻上报到只为找到十五,陆家的血腥事并未报道,完全压下处理。
有的人说,人都愿意跟着有钱人混,一不注意就混发达了,这不假,例子太多。
许就买房子的那回跟陆存遇喝酒,喝醉了,跟陆存遇直言,他说:“陆总,我要感谢你的提拔,你的担心我懂,放心,我不会走错路。以前听人说,没钱人混社会,有钱人玩社会,我还只是坐在一旁听听,想象不到怎么混、怎么玩。现在我看得特别清楚,但我会把握分寸,好好做事。”
江曼觉得就十五这事来说,太多咬死人的犬在抓捕时被击毙,而十五没有。
金钱和腐了败这两个词是联系在一起的,也是一种社会常态,见得多了,她也就渐渐地麻木的没感觉了。
陆菲回来之后第二天就走。
陆存遇还有江曼去送陆菲,去机场的路上,陆菲说起自己最后一次和大伯吃宵夜。
陆存遇听着陆菲说那晚的事,没有说什么。
回去之后,陆存遇问了陆显彰的秘书,那晚陆显彰半夜跟什么人谈事情?
秘书说,这事不清楚,按理说半夜没有事情处理,公司不忙,资金链处于瘫痪状态还有什么可忙的,人人很闲。
陆存遇计算着,陆菲被安排在休息室上网一个小时左右,陆显彰公司距离冯韵住处很近,那一个小时,陆显彰究竟有没有离开过公司?
冯韵儿子的智商不如常人,但也有十来岁孩子的智力。
小杉跟江曼说过,陆显彰曾安排教练教人开车,还说一些很笨,怎么教之类的话,那个教练没人知道是哪找的?也联系不上。
陆菲在去机场的路上也说,那晚去拿冯安雅的照片,外婆穿着睡衣,又说很困,怎么会又下楼了?
如果外婆不下楼,也不会死。
这些事情在陆存遇的脑海里装着,如今陆显彰人已死,再计较也没有意义,冯韵没有亲人,陆存遇更不会为冯韵这个曾视图杀害母亲的凶手出头。
一晃过了两个月,张玉莲和陆家那边算是彻底没了关系,离了。
10月份,这个城市的天气不见凉爽,太阳一出来还是很热。陆存遇去看了一趟十五,亲手喂了牛肉给它吃。
陆存遇和江曼的婚礼一拖再拖,准新郎虽说老婆搂着,儿子抱着,没有什么遗憾,却也不满足于此,总想当一把真正的新郎。
江曼先前那套定制的婚纱还在家中,上回是怀孕,款式上有局限性,高跟鞋的也不能穿太高的,这回孩子已生完,时间充裕,两人就又研究重新定制了婚纱和礼服。
这回张罗婚礼,较比上次张罗婚礼,江曼这个新娘子的心情是轻松的。
上回处处顾虑着肚子里的小陆望,完全把婚礼当成任务一样的准备,只想尽快举办完歇歇。
陆存遇和江曼这回是打算享受过程,他完成新郎应做的神圣承诺,他想,女人大概也都会有一个洁白梦幻的新娘梦。
10月3号,大家还都在放假。
婚礼的伴郎人选陆存遇早已有了,按照这边的习俗,伴郎伴娘都最多只能四个,订下了付迁,金科,周兆民,还有一个冯原。陆四婶和张玉莲本不同意冯原这个伴郎,那毕竟曾经是陆存遇的大舅子,这不太合适。
陆存遇始终觉得老一辈的人很是迷信,他就偏不信这些,也已经不止一次在迷信方面的事情上持反对意见,他希望得到前大舅子的祝福,让冯原释怀过去,在婚礼上。
江曼这边,夏夏还羞涩的问了冯原来不来,江曼没有任何意见,所以这事就定了。
江曼邀请苏青做伴娘,但是苏青却笑着拒绝了,苏青认为自己流掉过孩子一定会不吉利。
大学时跟张跃流掉一个,后来引产了一个童刚的,江曼说不在乎,可苏青自己在乎。
好姐妹希望对方幸福,永远幸福。
江曼心里本是凑好了四个人的,一个苏青,一个夏夏,还有两个是公司的女同事,关系不错,现在苏青说了不做伴娘,她又要找。
想来想去,只能找到陆棉身上。
陆存遇中午吃饭路过医院,上去跟陆棉说时,陆棉“啊”了一声。
陆存遇直接拿出一捆钱,百元钞票,搁在陆棉的护士服口袋里:“出场费,全是你的。”
陆棉觉得冤枉,她真的没想要这个钱,给小嫂子去当伴娘简直求之不得。
至于……为什么她没想要这个钱,这个钱最后却还是被她存到了银行卡里,她仔细想了想,那大概是因为她哥陆存遇太酷,给完全人就走了,都不容她还一下钱。
再至于一下……为什么事后下班不还钱去,那是陆棉觉得她哥分分钟都在忙碌赚钱,还钱这个过程必定要耽误她哥最起码半小时的时间,这半小时的时间她哥一定赚的不止这一个一万块的,所以综上算来,她去还钱就是在耽误她哥的宝贵时间,耽误她哥赚钱,不去还这钱反倒会帮她哥赚钱。
这笔账算的,逻辑通的……简直完美!
先是量了伴娘的身材尺寸,接着再等礼服送到青城,最后集体约了时间去试穿。
去的路上,迷糊的陆棉才想起来问,什么款式的?
江曼说是抹胸的,陆棉差点泪崩的哭出来……
陆棉试穿以后纠结的是,小陆望的两位阿姨和一位干妈都露了美美的胸,挺而饱内,而她这个小陆望的姑姑,要用力挤。
挤的喘气都已费力,才有那么一点胸露出来。
穿着伴娘礼服站在伴娘团当中,陆棉觉得自己一定嫁不出去了,别人的胸到底都是怎么长成那样大的?
婚礼的前几天,江曼陪着张玉莲还有陆四婶在一块吃饭。
陆棉从医院下班就赶来了一起吃晚饭,说起礼服,陆棉直接要罢工。
张玉莲和四婶就问,为什么?
在座的都是女人,陆棉就红着脸颊纠结的说:“理由是她们胸大,我胸小,要抬不起头了。”
江曼笑着安慰她:“棉棉,你长得娇小玲珑的,要那么大的胸干什么。”
张玉莲接过服务员刚送上来的热茶,倒给陆四婶一杯,看陆棉:“听说吃那个木瓜能管用,小棉你吃过了没有?你们年轻人现在都注重这个胸,我和你四婶年轻的那个时候从来没有,那个年代女人胸大了还苦恼呢。这事你请教请教年轻人,不过这远水恐怕也救不了近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