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平躺,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发了一小会儿呆。
待浑身上下都觉得适应了之后才抬起手臂往身边的枕头摸去。
这不摸不打紧,一摸……钱韶川整个背脊一缩,眸子微眯,全身收紧的骨头缝几乎都在偷着丝丝凉气。
小女人不见了!
伸直的双腿一瞪薄被,五指顺势将其往边上一扯,钱韶川不顾自己未着寸缕,就那么笔端端地站了起来。
她会去哪儿?
拍着后颈窝,大脑里竟然空白一片,他想不出答案。
抬脚往浴室走,人清醒了洁癖也跟着回来了,由于昨晚完事后什么都没管就睡了过去,现在他极度想洗个澡。
但他还要找人啊,这会儿洗澡没必要吧。
脚步还未来得及迈开,心里的声音却先一步阻止了这个决定。
可是……
他钱韶川是有超级洁癖的人,洁癖这东西一旦回来那就是再有天大的事情也别想阻止他。
对!
就是这样!
在做了点点心里斗争之后,钱韶川同志发现他的心声很无耻的接受了这个先洗澡后找人的意见。
重新迈步,脱鞋踢到了地上的东西,害的他差点绊了一跤。
丢脸!太他妈的丢脸了!
钱韶川满头黑线的盯着脚边的东西,那是他的衣服。
昨晚由于太过急切,他来不及收拾脱下来的衣服,直接丢到了地上,却不想今天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kao!
一字箴言敬上,他的十分之不爽。
钱韶川心里堂而皇之的问候某他妈,反正不是他妈就行。
几步离开床边,走到房间内置浴室门口,开门不是用手,直接用脚踹。
至于说他跟谁在怄气,估计也许他只是跟自己在怄气。
哗啦……
淋浴喷头洒下温热的水,站在花洒下的男人没有感觉到半分热度反倒觉得周身冰冷。
艾瑟!
艾瑟!
一遍一遍的叫着这个名字,他此时此刻可以说已经气得肺都快要炸掉了。
昨晚半夜三点过才找到她,回家耗掉他几十分钟,随后她又跟她吵了十来分钟,这一点点的时间不是时间哦。
后来他们上了床,他迈力的讨好她,她享受的迎合着,他以为第二天醒来她还会在他怀里小女儿情节似的娇羞一笑,掩过去她的那丝尴尬,谁知道……谁知道……
他妈的!
第三次问候他妈的,搓在身上的手掌也加大了力道,仿佛他自己的身体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别人的一样。
用力的搓,狠劲儿的搓,皮肤被他搓红一大片,他感觉不到也看不到,只晓得心里好似有块石头压的他浑身不自在。
十分钟之后,钱大少的战斗澡成功洗完。
出了浴室,腰间围着一条白色浴巾,发尖上还滴着水,手里的毛巾嚓嚓嚓地快速地擦着。
擦完头发,修长的手指插入发根往后梳理了一下,发丝前一秒被梳理到后面,后一秒又不听话的跳了回来。
总之钱少的发型基本固定,平时打理起来也很简单,不用喱水不用定型素,单单用电吹风吹一吹就了事。
来到衣帽间,那紧闭的门仍旧用脚踹,反正踹坏了有专人来修,他无所谓。
今天他大爷心情不好,公司不想去,只想去某地儿找某个可恶的小女人算总账。
吃干抹净拍屁股走人,她艾瑟办得到他钱韶川却办不到。
别说他小肚鸡肠不男人,谁他妈遇见这事儿都没法淡定or蛋定。
“本少的第一次就这么被你践踏,我要不抽死你我他妈的跟你艾瑟姓!”
好吧,从他醒过来到现在已经不低于五次的问候某他妈的,可想而知钱爷现在有多生气。
俗话说,某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同理,钱爷很生气,那后果不是一般的很严重,而是超级很严重。
找出衣服,快速的穿上,钱韶川一张俊脸那叫一个黑的吓人。
砰!
衣帽间的门被他大力的甩上,整个别墅为之震三下。
踩着沉稳的步子,浑身杀气腾腾,钱韶川大步流星噔噔噔地冲下了镂空扶梯,边走边扯出衬衣袖口扣袖扣。
当他走下楼梯直穿客厅奔向玄关的时候,眼角余光好似瞥见了什么,他不信鬼神传说,相信那瞥见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脚下突然一个紧急刹车,脚尖调转,喘着粗气的停在了宽大的落地窗跟前的身影几步开外。
她……不是走了么?怎么还在?
呃,这不是问题的重点,重点是他自己为什么现在才发现她居然还在,没走。
没走?
哈哈……
没走!
钱韶川叉腰仰天大笑三声,啊哈哈哈,他就知道自己的魅力是杠杠滴。
咳,钱爷自恋起来那叫没边儿,至于艾瑟为毛没走那还是有个中原因滴。
话说这原因那还得从艾瑟醒过来开始说起。
清晨六点,太阳刚从东边冒出头,阳光包裹着全身,红红的,没有照射出来,也就没什么存在感。
然,半睡半醒的人儿就那么一刹那睁开了眼,望着半黑的房间愣了半晌。
耳边传来轻微的鼾声,艾瑟偏头过去看见的便是钱韶川那副安静的睡脸。
他应该睡得很熟吧。
出了浴室,发现钱韶川仍然在睡觉,她不想吵醒他,就再度悄然的走出了房间。
本来说要走,但在临走之际抬眼望见二楼那间看不见的卧室,她又突然不想走了。
为什么不想走?借用艾瑟的话说那叫矫情。
现今二十一世纪,男女发生一夜。情也没什么大不了,再说了,有些人还故意去夜店酒吧玩儿刺激的专挑一夜。情,而她又不是故意要玩儿,没必要弄得那么假。
所谓假,分两种情形:
一种是第二天醒来心里分明挺高兴还要装作有些尴尬非得逼着自己离开事发地,而第二种则是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然后慌张的穿好衣服飞也似的逃。
对于上述两种情况,艾瑟自嘲的笑了笑。
第一种情形她想她这辈子都演不来,因为她心甘情愿把自己给了某人,要说心里有多高兴,那也说不出来,要说苦涩,仍旧没有。
至于第二种情形,她没必要再重复一次,因为四年前已经上演过。
四年前……
提起那个四年前,她就觉得锥心的痛。
事隔那么久了,直到今天她都没有想明白,自己是怎么睡到了那个男人身边。
如果说睡在一个陌生人的身边不是重点,那么那个男人是谁总该是重点了吧。
“小艾啊,我告诉你,在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千万不要把人看的太善良,哪怕是跟你最亲近的人。”
这话是她的导师当初在酒吧里跟她说的,那天晚上她恰好跟着导师去了酒吧。
她又为什么去了酒吧呢?
说来挺搞笑,导师说出了校园入了社会,什么场所都要去呆一呆,才能了解人心的叵测。
他到底是真的为她好还是那次意外的真正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