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方经理说:“大批水警出动,已经惊动了外面的记者,刚过来的时候收到消息说港口那边已经聚集了不少记者,这恐怕又是一件大新闻了”。
贺兰倾定了定混乱的心神,“去搜集一些关万军的负面新闻,尤其是有关他凌虐女人的事情,关万军死了,他的助理和秘书估计都会乱了方寸,没有人会想替一个死人守住他的名声,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关万军的真面目,死也要身败名裂,令全世界的人都唾弃”。
“是,那大小姐您…还要呆这吗”?方经理担心的问道:“我怕有人会拍到您”。
贺兰倾茫然的起身走到游艇前面,一大群水警和潜水员正在海里寻找,浪潮拍打着船只,在一望无际的海上摇摇晃晃,不远处还听到一名警员在大声说:“天气预报说晚间可能会有暴雨,大家抓紧时间找一下,尤其是顺着风和海水流动的区域那块仔细找找”。
“队长,人都掉进去这么久了,这附近离岸边又那么远,我看人估计早淹死了,而且关万军死了,关家祖上几代的家业怕也是毁了,就当看场热闹,何况关梓诚这等丧心病狂的人老天爷都会收了他的”。
“少废话,副市长亲自下了命令,叫你们找就快点找,找不到暴雨来了也得继续给我呆着”。
……。
“你交代的”?贺兰倾望了一眼身后的方经理。
“是”,方经理应声点头。
“这回不需要我说,倒是放聪明些了”,贺兰倾双手插进风衣里,风吹的脸颊微微生痛,“你说人是不是真的淹死了”?
“我…也不清楚”,方经理略微害怕的低头,说实话又怕得罪她。
贺兰倾长长将心里积压的气吐进风里,她觉得喉咙里有个地方干的很痛,她记得他昨晚说过,如果有一天,他们会不会成为这世上最好的朋友。
她也是仔细想过的,也许走不到一块,但是他可能会成为她最值得相信、值得交心的人,甚至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他们都是了解的。
跟他说心事也不怕会被看透,跟他说话也不需要太费力,她更不需要掩饰。
她也并不记恨自己先前被他欺骗,只是觉得这世上能够这样处心积虑欺骗到她的人实在太少了。
“我们回去吧”,她转身背过身。
游艇在海上划过一道美丽的水花,消失在一方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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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酒店,夜晚来临之时,风哗哗的从剧院帷幕的窗帘外刮进来,看情形一场暴风雨将之了,身后大屏幕上新闻人员正操着一口流利标准的马来语讲述今天最新的新闻,贺兰倾虽然听不懂,可只稍微一看画面,便猜到了。
她的手机在沙发上震动个不停,因为从下午开始便一直没完没了的电话,索性调成了静音。
当夜越深时,她的心便多沉一分,到现在,如浸了冷水般冰凉。
黄豆大的雨点突然从天而降,噼里啪啦的拍打着窗户。
“大小姐,港口那边传来消息,大部分水警已经陆续开始撤退,只留下十来个水性较好的警员在那边继续打捞,不过他们说已经将近一天了,沿海地区也都找过了,估计是很难再找到了”,方经理敲了敲敞开的门,说道。
“关万军的尸体可以捞到,这么多人,却多找一个人就找不到了吗”,贺兰倾冰凉尖锐的嘲笑,“他们是做什么吃的,饭桶吗”。
方经理苦笑,“他们连潜艇都潜到海底最深的四十米深的水下都没找到,所以大家猜测可能是当时的水流把他冲到其他地方去了,不过大小姐您要想想,有些人带着氧气罩潜到三四米下的地方就受不了,何况关梓诚还是个有心脏病的人…”。
“好啦,不要再说了”,贺兰倾轻垂下眼帘,有气无力的道:“我知道了…”。
她也许是不该抱什么希望的,是啊,她都几乎快忘了他是个有心脏病的人,何况他还那么畏惧水,一旦心脏病发根本是死路一条。
方经理咬了咬牙,大着胆子道:“我知道大小姐您很难过,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为了对付汉华筹备多时,现在汉华大乱,只有关万军的二子在苦苦支撑,现在是我们给予致命一击的时候,乐助理和宫助理她们都打了无数通电话过来,我们都在等着大小姐您的命令,凡是以大事为重啊,您忘了您最初的目标吗,汉华不过是您接手事业的第一步,我们大家都准备好跟着大小姐您成就一番大事业”。
贺兰倾用力的闭上眼,是,她是贺兰倾,哪怕难过都必须要清醒,不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她该做的就是什么都不要想,只要最初的目的达成就好。
可是她为什么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通知乐助理他们,我明天去新加坡,你去准备机票”,她说完,看向空茫的夜色。
突然发现,不管是任何人,当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就必须失去另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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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环卫工清晨醒来便开始打扫,因此,昨夜一场匆匆的暴雨似乎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
只是周围站着几个水警,港口也暂时被禁令。
贺兰倾身着一件黑色长风衣,手捧白色玫瑰,昨晚一夜未睡,让她眼眶下的阴影暗沉。
她缓缓弯腰把白玫瑰放在一处干净的草地上,下面就是港湾,可是却只有这个地方是比较寂静的。
“关梓诚,如果你真的已经死了,那就让你静静的沉在海底吧”,听说海底比陆地上漂亮多了,而且也很干净,鱼儿们都能无忧无虑,再没有人能够打扰他,相信他是乐意的,他的人生就像是为了一场悲剧出生。
“我本想在这多留几日,可是新加坡那边还有很多人、很多事在等着我”,贺兰倾轻声细语的启齿,喉咙里有滚烫的热体像要流淌出来,她微微仰起头,“对亏了你,我才能那么顺利拿到了汉华,可我答应你的事却没做到,我甚至没办法…为你做任何事,不过你不会白来这世界一场,至少我会记得你,以后每年的今日我都会来这里替你送上一束花”。
“还有,原谅我,我是一个连说爱都没有资格的人”。
濡湿黑亮的人轻轻一闭,再睁开,已经恢复深沉。
她站起身,慢慢后退的离开了山顶,唯剩一束白玫瑰在风中孤独的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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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假日临海大酒店。
前不久,汉华一场十一周年庆在此处热热闹闹的举行,而今日,江山已易主,一场万众瞩目的盛大开幕仪式再次举行。
由一九八八年创立的汉华航空,经历了两代的努力和风雨飘摇,如今被贺兰家族收购,改名为“云霄航空有限公司”,由贺兰倾亲自点名自己的得力手下方越胜任云宵航空公司的执行总裁,贺兰家族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为了能够巴结到贺兰倾,来自各界的人物哪怕没有请柬也纷纷过来参加盛宴,七点不到,宴会厅便挤满了人。
贺兰倾随意的坐在角落的位置处,今天到场的人都是盛装打扮,唯有她穿了件不起眼的皮草马甲,这里就是上次十一周年庆她参加时坐的位置,当时她看着关梓诚穿着一身灰色西装,优雅礼貌的走过来,而如今却再也见不到了。
“关万军那个老不死的以前总爱跟我作对,现在终于滚蛋了”,对面的卓雅烈轻轻抿了抿香槟,笑道:“现在的你,比我们都年轻,却走的更快,对此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贺兰倾轻笑,黯淡划过:“就是…成功总要付出代价”。
“你还在想关梓诚吗”?尹宇谦说道:“别想那么多了,他的死不关你的事”。
贺兰倾顿时连说话的力气没有了,一个怒气十足的声音突然插了过来,“贺兰倾,你是怎么看你的男人的,你应该了解我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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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