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子琦出现在柏林,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看到她日益消瘦,拿着他的照片,顶着烈日在案发现场周围询问,他就坐在车里看着,却不能下去抱着她安慰她,他只能冷静地对自己说:“来日方长。”
可秦远的话,无疑令他心头一痛。
他看向靳子琦,她淡淡地笑了笑:“我能明白你的做法,如果是我也会那么做。”
梁一辰在这个时候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盏酒精灯和纱布。
“我没在的时候出什么事了?”
梁一辰嗅到空气里的火药味。
靳子琦接过东西,不以为然地道:“没什么,就是等你等得有些急了。”
只是,靳子琦想要给秦远包扎,宋其衍却夺过了酒精,“我来!”
秦远拧起眉:“让梁一辰给我上药。”
梁一辰想要接手,宋其衍却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前者立刻摸着鼻子转头。
于是,宋其衍开始为秦远的伤口消毒、上药、缠纱布,看着秦远皱成一团的五官,宋其衍冷嗤一声,靳子琦在一旁都看得于心不忍。
“我刚才在下面观察了下,我们往右边这个管道出去应该就是出口。”
梁一辰在秦远伤口包扎完后指着右边说道。
其他人没有异议,在休息了片刻后,又开始在管道里爬行。
“嘘!”
在爬过一处拐角处后,梁一辰突然停下来,并发出了警示。
同时,宋其衍和靳子琦他们也发现身下的管道排气口透出了阵阵亮光,并且从下方传来了嘈杂的说话声,听口气,很像那帮胆大妄为的打手。
靳子琦屏足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个,低头透过排气口的缝隙,看向下方。
有三四个像是大佬级人物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抽烟。
“大哥,这要找不到人我们怎么跟大陆那边交代?那个简*罗切尔可不是好惹的主,要是她让我们把收的钱都吐出来怎么办?”
另一个踹了战战兢兢说话的那人一脚,“没出息的东西!我们帮她做了这么多事,她以为她想要拿回去就能拿?想拿也得看她有没有命拿回去!”
“老三啊,我看你是杞人忧天,怎么可能找不到人,除非他们是长了翅膀,不然……煮熟的鸭子怎么可能逃过我们这么多人的眼睛?”
就在这时候,一帮打手推开门进来,来到他们大哥的面前,叽叽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凭着直觉,应该是在向老大汇报没有搜索到他们这几只“煮熟的鸭子”。
那老大应该是个脾气很暴躁的人,居然在手下说了几句以后,一抬腿将说着话的那打手踢飞了出去,“没用的废物,不就是找几个人,这么长时间还找不到!”
接着,他又对老二下了命令,“你带着他们去找!”
老二得令,带了十几个打手大声应着,再次跑了出去。
看来他们是不找到人誓不罢休了!
通风管道里的几个人都心照不宣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前方的梁一辰,又开始缓慢的挪动。
他的动作很慢,很慢,慢得像蜗牛一样。
众人当然知道他这是在避免发出声音,防止让底下的人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靳子琦跟宋其衍、秦远眼神交汇,点了点头,都赶紧打起精神,继续跟随在梁一辰身后,摸黑往管道的前方慢慢爬去。
也许是底下有这帮歹徒在,每挪一步靳子琦都感觉到自己的腿在颤抖。
生怕一个不留神,就发出了那么丁点动静,陷大家于危险之中。
好不容易离开了那个房间的上方,众人都微微地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嘴巴都闭得牢牢的,稍作休息后又继续前行。
梁一辰带着他们左拐右拐,在变换了几次路线后,终于到了一个比较宽敞的交汇口。
“到了!”梁一辰的声音里难掩喜悦。
死里逃生的众人几乎瞬间松懈下来,靠在管道上喘着气,挥汗如雨。
柏林郊外别墅。
梁一辰坐在沙发上,昏暗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嘴角还有在会所里打斗过程中所受的轻伤,卷起的袖子下,手臂上也有不少擦伤。
他两条两腿交叠,喝了口咖啡:“迈克,你也是聪明人,怎么就净做蠢事呢?”
梁一辰抬眼看向坐在他对面脑门上抵着两把枪的德国人。
“不过呢,我平生也最欣赏你这种硬骨头。”
梁一辰朝旁边的弟兄一使眼色,后者手里的枪把就狠狠砸上迈克的额头。
被称作迈克的男人,顿时头破血流,不过也只是闷哼一声。
“果然是硬骨头,不过你说这一下要敲在你七岁的儿子头上会怎么样?”
梁一辰说得慢吞吞,迈克眼底却闪过惊恐。
“你有什么冲我来,要杀你朋友的是我,跟我家人无关!”
“是吗?”梁一辰的声音骤冷:“可惜,我这个人恩怨不太分明,别人要让我不高兴了,我可不记得是谁惹我不高兴的,我一向都找他全家算账。”
迈克闭上眼睛,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了下。
“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家人?”
二楼房间,靳子琦关上门,隔绝了一楼客厅里硝烟弥漫的一幕。
他们从通风管道出来,没跑多远就遇到拦截。
不过梁一辰在黑道上也不是白混的,很快就有救援的人赶来。
结果,倒是把那群截杀他们的人给当成瓮中鳖给全部捉了。
以梁一辰以怨抱怨的脾气,很快带着人杀回去,绑了人家的老大。
也正是此刻被控制在椅子上的迈克。
秦远已经被送往医院医治,所以房间里就只剩下靳子琦和宋其衍。
也许是之前在管道里爬了太久,宋其衍本就受伤的手臂有些不舒服,正皱着眉坐在沙发上转动着胳臂肘,靳子琦过去在他的腿边半蹲下。
“还疼不疼?”靳子琦望着他脸上淡淡的伤痕,应该是在爆炸中炸伤的。
宋其衍不以为然地一笑,将她拉进怀里:“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