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手术室的门打开,做完刮宫手术的方晴云被推出来,秦远都没有出现。
戴着口罩的护士领着一个小箱子出来,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这是什么?”方母指着那个箱子不解地看向医生。
医生遗憾地叹了一声:“那是取出来的胎儿,五个月大,真是可惜!”
方母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当方晴云清醒过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摸自己空空的肚子。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去哪里了?”
她猩红着眼,推开想要安抚自己的方母,掀开被子,不顾方教授的阻拦,也不穿鞋子,光着脚,目光慌乱地就要往外冲,嘴里念叨着“孩子”。
“孩子已经没了,晴云,冷静点,冷静点啊!”
方教授脸上被方晴云锋利的指甲划出无数道血痕,黑框眼镜被打落半挂在脸上,头发也被抓下几捧,但还是死死抱着发狂的女儿。
“啊啊啊……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方母被推倒在地上,看到女儿疯癫的样子捂着脸悲怆地嚎啕大哭。
怎么会这样,她从小到大、知书达理的女儿怎么会受这样的罪过?
主治医生和护士及时赶到,按压住要跑出去的方晴云,但还是有人遭殃被她的指甲划伤,或是咬到,无奈之下,只能用一剂镇定剂把她解决。
而主治医生带来的新消息更是给方家夫妇一记沉重的打击!
方晴云的子宫出现了破损,虽然缝合回去,但是这辈子她都无法再生育了。
方晴云知觉迟缓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的双眸空洞无光,耳畔是医生可惜的声音,他说:“是个儿子,都成形了。”
儿子?!她的儿子吗?
方晴云视线模糊地望着天花板,突然哭出声来,“儿子,我的儿子……”
方家夫妇看到女儿痛哭不止,也抱头无声地落泪。
哭累的方晴云终于迷迷糊糊睡过去,嘴里念叨的却是秦远的名字。
方家夫妇更是难受不已,直到这一刻,女儿竟然还心心念念着那个混蛋!
秦远站在病床前,低头看着睡得不安稳的方晴云。
“你还来做什么?把我女儿害成这样还不够吗?”
方母怒瞪着秦远,冲过来,就要把秦远往外推。
秦远没有动手挥开方母,而是任由她扯着自己的衣服打骂自己。
“方夫人,请您不要这样!”
秘书注意到秦远的脸色愈加苍白,刚才方母有一脚踹到了秦远的腿上。
方教授拦住要上去拉开方母的秘书,厉声指责:“他把我女儿害成这样,我们当父母的难道连讨个公道都不行吗?还有,这是我们家务事,你插什么手!”
秘书为难地回头看看秦远,“秦总……”
他想要秦远解释几句,可是,秦远自始至终,只是抿着唇看着方晴云。
床上的方晴云似乎听到了动静,皱了皱眉,然后悠悠地睁开了眼。
看到病床前,那被自己母亲推搡的男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秦远,方晴云立刻红了眼眶,虚弱地就从床上下来,却不慎跌倒在地上。
“阿远……”
方母顾不上教训秦远,连忙跑过去抱住女儿:“你这傻丫头,还这么死心塌地的干什么,他心里根本没有你啊!你要傻到什么地步才肯回头?”
方母声泪俱下,方教授也背过身抹去眼角的泪。
可是,方晴云一双眼眨也不眨地望着秦远,鼻子一酸,也掉了眼泪。
秦远往前走了一步,双腿传来一阵刺痛,他的身形僵了一僵。
“秦总……”
秘书连忙上前搀扶住他。
秦远却不着痕迹地避开秘书的手,忍着腿上筋脉的疼痛,走到方晴云跟前。
“阿远……阿远……我们的孩子没了!”
方晴云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溢出。
秦远俯视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半蹲下,平淡地和她湿润的双眸对望。
“是不是你叫人绑架子琦的?”
方晴云哭声一停,脸上闪过惊恐,她连连摇头,抽泣地开口:“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我没想要伤害她的性命。”
“是吗?”秦远清淡地随口反问一句,语气里却是不相信。
方母看不下去,额际青筋暴动,指着门口对秦远怒斥:“你给我滚!晴云全心全意对你,可你呢,却这么一而再地伤她,我们不想再见到你,给我滚!”
方教授也是失望地看着秦远,如果说之前,他还希望秦远跟女儿破镜重圆,那么这一刻,他恨不得亲手毙了秦远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账东西!
晴云都成这个样子了,秦远非但不关心一句,反而为了另一个女人,在晴云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冷酷地逼问,至于她跟孩子,他居然一点也不在乎了吗?
方教授开口:“你出去吧,消失得越远越好,我们再也不想看到你。”
“我问完话自然会走。”
“你——”方教授气得满脸胀红,手指颤巍巍地指着秦远。
方晴云看出秦远眼中的冷漠,心中一慌,紧紧地拽住他的手臂。
“我真没想过害她,反倒是她,阿远,你不要被她骗了。”
方晴云抽泣地泪水不断涌出:“是她,是靳子琦,让绑匪绑架我的,是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阿远,你一定要替我们的孩子报仇!”
“什么?!”方母不敢相信地高呼:“是那个女人害你被绑架的?”
方晴云不停地抽噎,无声地默认了方母的话。
方教授这下也淡定不了,拍着床柜气道:“怎么有这么恶毒的女人!秦远啊秦远,你到底招惹了怎么样的女人,连累了我的女儿和外孙!”
秦远冷眼看着方晴云痛不欲生的模样,抽回了自己的手,站起来,“我以为到了现在你会诚实一点,知道吗,晴云,你让我特别失望。”
方晴云仰头看着面色冷沉的秦远,瘦弱的身子颤抖,想要起身去拉秦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