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子琦说这话的时候,神采奕奕,就好像是一个勇敢的女战士。
他独自一人涉嫌以及她之后的去而复返,不过都是为了一个原因--
不忍看到对方吃苦。
哪怕是一点点的小苦头,他(她)也不舍得让她(他)承受。
“小琦……”
宋其衍看着她,轻轻笑了笑,“我想做站在你面前的男人。”
靳子琦望着他嘴角结痂的伤口,和头上、肩上的伤,想起他总是奋不顾身地将自己护在怀中,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形容的情绪,似悲似喜,似酸似涩。
加上之前一直提心吊胆,心中的一根弦拉得紧紧的,此时全部松懈下来。
靳子琦泪眼摩挲地怔怔看着他。
宋其衍幽叹一声,半晌,滚烫的手掌覆上她的脸颊。
他略显惨白的脸上神色柔和,将她拥入怀里,他亲了亲她的额角,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轻声在她耳边说:“别担心,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靳子琦唇角一扁,难得,撒娇地圈住他的脖子,卷翘的睫毛扑闪,有水雾沾染上眼角,“那个时候,我真的还害怕,我怕你出事……”
“那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在这里吗?”宋其衍轻轻拍着她的背。
靳子琦不满地嘀咕:“哪里好了?都成半个残废了!”
他用左手抬起她的下颌,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望进她盈润的双眸里。
“难道我残废了,你就不想要我了?”
靳子琦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却又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他的伤口。
“谁知道呢?”她胡乱闷哼了一句。
宋其衍的眉眼含了笑意,“你不知道?难道你想宝宝没爸爸?”
靳子琦抬眸瞪了他一眼,象牙白的脸颊有些泛红:“找个喜当爹好了。”
他低下头,鼻子擦过她的鼻尖,唇几乎要贴上她的。
“喜当爹?我看有谁敢当着我的面做我孩子的继父。”
靳子琦靠在他的左肩,轻微地叹了一声:“那你就赶快好起来,不然……”
“不然怎么样?嗯?”
“不然,我--”
靳子琦还没说完,他就突然低头,对准她的唇吻下来。
他温柔地抵开了她的双唇,慢条斯理地探进去,靳子琦最初有些闪躲,呼吸也变得有些急喘,但慢慢地,主动迎合他,吻得双颊滚烫火红。
虚掩的病房门,秦远站在那里,看着里面两人相拥亲吻的情形。
他又看到了十几年前那个会笑会哭的女孩,高兴的时候会笑弯秀雅的眉眼,难过伤心的时候会用那双水雾弥漫的眼瞅着你,好似你做了罪不可恕的错事。
只是现在,这些却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全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
即使他为她不顾一切,她现在在乎的已经是另外一个男人。
廊间窗外,天色灰沉沉的,有一种压抑之感,好似他此时的心境。
秦远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还在那里,只是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压得他好难受,喘不过气来。
那是她的感情,她对宋其衍沉甸甸的感情,仿佛他心头上的桎梏。
“秦总……”
身后,秘书担忧地唤了一声,看着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秦远收回惆怅的视线,“我们走吧。”
他迈开脚步,走路有些偏颇,他趁秘书不注意,扶了扶自己的双腿。
“秦总,是不是腿又疼了?”
秘书跟在秦远身边多年,看他僵硬的步伐,就知道他又犯脚疾了。
医生说,秦总昨天运动激烈过度,超过了他双腿所能承受的负荷。
秦远走了几步,就停下来,靠在墙边,有细汗挂在额角,脸色略显苍白。
“秦总,要不要我去拿一把轮椅过来?”
秦远一记冷然的目光扫过去,强硬地制止了秘书离开的脚步。
“我还没有残废,不需要那种东西。”
秘书不安地盯着秦远的双腿,却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只能趔趄地跟在后面。
手机在安静的医院走廊里突兀地响起来。
秦远看到方教授三个字,迟疑了下,但还是接起:“喂?”
“秦远,你还是个男人吗?我把女儿交给你,你就是这样对她的?”
方教授声嘶力竭的怒喝即使是旁边的秘书也听得一清二楚。
秦远的嗓眼有些难受,声音也干干的,“她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方教授拔高了音量:“你还好意思问吗?”
秦远跟秘书到达方晴云病房门口,就看到聚集了一屋的方家人。
而方晴云躺在病床上,昏迷着,眼圈下是浓浓的青晕,眼角还有泪迹。
薄被下,她的肚子平坦,但她即使昏睡,手也还牢牢地护着肚子。
方母望着床上面黄肌瘦的女人,不断拭去眼中的泪。
她靠在方教授身上,一遍又一遍地犹如魔魇般轻喃:“怎么会这样,我的女儿,怎么会这样,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方晴云被发现在山上的楼房里时,就已经失血过多昏死过去,但她的手一直都死死地按着自己的肚子,呈一副保护胎儿的姿态。
当方家人都以为秦远会在交了赎金后带女儿回家的时候,他们却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他们的女儿从高空坠落,母子都有生命危险。
那一刻,坐在客厅里的方家人都懵了,待赶到医院,只有手术室的灯亮着,至于女婿秦远,却是毫无踪影,还没等方晴云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方家人又得到消息,秦远也被送来了医院,却是跟宋家夫妇一起。
虽然,方家二老对自家女儿做的那些事情不清楚,但也了解过,秦远之前有个恋人,是s城大户的千金,据说后来嫁给了s城首富宋之任的儿子。
夫妻俩站在飘满消毒药水味的走廊里,面面相觑,愤怒,悲哀,涌上胸腔,即使再不想去相信,但事实摆在那里也不得不去怀疑。
在他们女婿的心里,显然,女儿抵不过那个前任来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