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情景,就像一只巨大的爪子掏空了山峦,四面都是九十度垂直的悬崖峭壁,险恶高峻犹如斧削,岩石呈铁锈色,草木不生,下方则截然相反,树木青翠,湖光粼粼,土地平旷,屋舍俨然,俨然是个生机勃勃的自然村落。
来的路线非常偏僻,莫希一度以为这里是个无人区,劫匪只是借着地理环境躲避追踪而已,万万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山谷四面绝壁,交通不便,这些人怎么会住在这里?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有些别扭,怎么说呢,总感觉眼前的看到的景象和带她到这里的劫匪有些违和,甚至是格格不入的,如果这里是他们的老巢,不应该有这种感觉。
不容她做出思考,劫匪头子就推着她往前走几步,下面是悬崖峭壁,但在这个洞口搭了一个平台,安装了用于上下的升降装置,像是简易版的电梯。
等降到地面后,劫匪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显然觉得到达此地,也不怕她再跑。
活动着发麻的手臂,莫希被带着往山谷中心走,开始陆陆续续遇到这里的村民。
这里的人,除了那些浑身冒着匪气的同伙,其他人不管男女老少都蓄着长发,男人头上编着细细的小辫束于脑后,年纪稍长的女人绾发梳髻,年轻的女孩则编着辫子或者披发,浑身都散发着一种特别的与现世格格不入的气息。
当看到几个年轻女孩身上穿的连衣裙时,莫希明白过来哪里违和了。
这种感觉,就像穿着白色婚纱的新娘做花桥一样,有种生拼硬凑的别扭。
另外一些穿着粗麻布做的衣服的村民,整体就和谐得多,让人觉得这才是他们原本的样子,那些升降梯、连衣裙和持枪的劫匪,都是这个与世隔绝的村落的入侵者。
对于莫希的到来,大人们保持着距离打量和探究,小孩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一个胆子大的先说了句什么,其他孩子有样学样,也纷纷凑上来叽里呱啦的说着话,可惜他们的语言,莫希完全听不懂。
见她神色困惑,一个年纪稍大约莫十一二岁的女孩扬手,拍了下声音最大的孩子脑袋,一板一眼地说了句什么,然后笑眯眯地看向莫希:“他们说你长得好看啦!头发漂亮!衣服也漂亮!”
听到那一口鸟语时莫希没有惊讶,听到标准的普通话时倒让她吃了一惊,二炮下来就不知去哪儿了,只有劫匪头子带着她走,见他没有阻止,莫希便笑着说道:“谢谢,原来你们会说普通话啊。”
“大家都会一点,但说不好,老师说我说的最好啦!”女孩皮肤很白,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露出嘴边的两个小虎牙,声音清脆洪亮,尾音的“啦”带着一股上扬的音调,让人想到阳光下的向日葵,充满了热情活力。
莫希笑着摸摸她的头,“嗯,说的真好!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孩得到夸奖,笑得嘴都咧到耳根了,“我叫颜玉!”
其他孩子也跟着起哄,纷纷报起自己名字来。
孩子们不善掩饰,亮晶晶的眼睛透着好奇,颜玉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莫希的衣服,问道:“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莫希。”
颜玉抬头看了眼他们下来的那个洞,问道:“你也是从外面来的,是从哪来的,城里吗,什么样的城,是不是有很多高楼……”
她一股脑问了很多问题,莫希都不知道从哪答起,等得不耐烦的劫匪头子挥着手喝道:“行了,都散开,让客人先休息。”
孩子们期待的眼神顿时泄气,不舍地看了眼莫希,默默后退让开路。
莫希瞥了眼劫匪头子,没有说话,朝孩子们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绕着湖水穿过条小路,来到一处房屋面前,整体用木头搭建而成,屋顶铺着厚厚的稻草,带一个荒凉的小院,院中有棵老梅花树,还没有开花,但枝繁叶茂,淡雅朴素。
“咯吱”一声,劫匪头子推开屋子的门,语气带着警告,“行了,你就先在这里待着,要想平安离开就不要耍什么心眼,等大姐头办事回来就会见你。”
又是大姐头!
莫希没有说话,扫了眼屋内,地上铺着一张草席,姑且算是张床,除此之外几乎没别的东西,呃……如果屋顶的蜘蛛网不算的话,这条件也太艰苦了点,可谁让她是人质呢,哪里有挑三拣四的余地。
目光转了一圈,她看向劫匪头子,淡淡说道:“有吃的么?”
劫匪头子眼皮一抬,有些意外她的淡定,但把人安置后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冷漠地说了句“等着”,转身离开。
片刻后,就有人送来了压缩饼干和水。
莫希:“……”
一路上她就在吃这种噎得发慌的食物,本以为到了有人烟的地方能改善一下伙食,怎么还是这玩意儿!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又不是来度假的。
在有条件的情况下,莫希也是讲究的,但没条件的时候,她适应得也很好。拆了饼干,揪着水咽下去后,直接躺倒在草席上,片刻就进入了睡眠。
之前在车上,身体被绑着,又一直在移动,根本没办法休息,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也不知道即将面对什么,当然要尽快补充体力。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等她被寒气冻醒时,天已经黑了。
这破茅草屋肯定是没有电的,莫希起身伸了个懒腰,抱着手搓着胳膊,适应着黑暗。
这儿可真冷啊,白天还能忍,到了晚上温度骤降,寒气一个劲往骨子里钻,简直和冰天雪地没什么两样。
身上无一处不是酸疼难耐,但总算有了些精神,只是肚子又饿了,她断然不肯再吃狗粮,想着白天看见有人在湖边钓鱼,不如过去看看能不能捉到鱼,反正劫匪头子也没说不准她出去。
打开门进到院子时,冷风迎面扑来,还不等她完全清醒,之前在洞里行走时被窥视的感觉又出现了,莫希心里一跳迅速转头,朦朦胧胧中看见院中有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什么?
走近几步,那东西不躲不藏,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嘴巴尖尖的,浑身都是尖刺,小眼睛提溜提溜的转个不停。
居然是只刺猬!
白天给他们带路的就是这小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监视她的吗?
莫希抿着唇盯着它看了一下,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儿,有人让你来的吗?”
刺猬头稍微抬了一下。
“我饿了,你知道哪里有吃的吗?”
说完,莫希自己都觉得好笑,她居然向一只刺猬要食物。
“算了,我还是自己去找吧。”
她起身刚要走,却见刺猬用尖鼻子在她鞋面上拱了拱,然后往门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转头朝她看去,小眼睛人性化地转了转。
这是让她跟上的意思?
莫希意外的同时觉得有趣,迈步跟了上去。
外面并非漆黑一片,有些地方亮着照明灯,不用说肯定是劫匪的落脚点,而大多数房屋里的亮光则是昏暗闪烁的,一看就知道是点了油灯的效果。
路上碰到那个叫二炮的劫匪,他好像是喝多了酒,就近在屋子旁的树丛里方便,出来是还提着裤裆,看见莫希就打了个酒嗝,嘴上不干不净的说着什么。
莫希以为他会说“不要乱跑,回去待着”之类的,但此人只是打了个哆嗦,骂骂咧咧的进了屋子。
莫希微微挑眉,按理来说,作为一个人质是被限制自由的,尤其她这种会拳脚功夫的人,之前在路上他们也一直绑着她,怎么到了这里忽然就放松了警惕,即便不怕她逃走,难道就不怕她在这里闹起来?
想不通,索性暂时不去想,先填饱肚子再说。
在她停留的期间,尖嘴刺猬也在一旁等着,等莫希再次将视线落在它身上,才迈着小短腿,一扭一扭地继续往前走。
莫希就这么跟着它,来到湖边的一户人家。
只见那刺猬上前对着门板一阵猛挠,屋里就传出叽里呱啦的说话声,接着从里屋蹦蹦跳跳地走出个女孩,人未到声音就先响起,“来啦!别挠!门都给挠坏啦!”
借着昏暗的光线,莫希看清是白天那个自称颜玉的女孩。
颜玉打开门后,先蹲下和刺猬用当地语言打了招呼,起身时才看见莫希,立即喜道:“是你呀!漂亮姐姐。”
莫希没想到刺猬会把她带到人家家里,有些不好意思,让硬着头皮说明来意,“你好,打扰了,我有些饿了,不知道有没有吃的。”
“有的有的,快请进。”
颜玉热情的拉她进屋,“你来对啦!我们今天煮了鱼汤,还有考子。”
莫希不知道她说的考子是什么,但听到鱼汤已经馋了,和刺猬一起往屋里走。
屋里很暖和,身上的寒意顿时被炉子里的火驱散,借着火光,她看清了屋内的情景。
同样是茅草屋,有人住就是不一样,布置得简单又温馨,擦得干净的木桌上烧着油灯,柜子上摆放着簸箕,里面有很多晒干的药草。
炉火边坐着一对身穿麻布衣的中年男女,应该是颜玉的父母,男的五官周正,眉目温和,一手扶着石药臼,另一手不停地在捣药。女的正在编草席,样貌十分温婉秀丽,头上别着根乌黑的祥云簪子,莫希一眼就认出那是上好的黑檀木,而且年岁已久,心里不由得惊奇,此处的气候潮湿温和,显然不附和黑檀木的生长环境,这个村落又处于封闭中,这簪子哪来的。
颜玉一进屋就叽叽呱呱的和父母说了句什么,两人表情先是意外,然后朝莫希投过一个友好的笑容,颜父放下手中的活,从桌子底下掏出个板凳,生涩地说了句“请坐”,颜母则掀开旁屋的帘子,走了进去。
刚才带路的刺猬缩成一团趴在旁边,火光下,它背上的尖刺仿佛闪着红光,莫希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颜玉见状刚要阻止,却见那随时会炸毛的刺猬居然没有动静,任莫希用手指戳了戳它的刺。
颜玉清脆的声音响起,“没想到千大人还挺喜欢你的,要是别人早就扎一手啦。”
“千……大人?”这是名字还是尊称?莫希看了眼懒洋洋的刺猬,目光古怪。
颜玉笑嘻嘻地说道:“嗯,千大人可厉害啦!它可是圣灵。”
圣灵是什么?
莫希正要再问,颜母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个土碗,里面盛着满满的鱼汤,隐隐冒着热气,露出半个鱼头,递给莫希时表情歉意地说了句什么,但她说的话莫希听不懂,颜玉立即翻译道:“娘说鱼肉没了,只剩下个鱼头啦,让你别嫌弃。”
莫希赶紧说道:“不会不会,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感谢招待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接过鱼汤,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热乎乎的鱼汤顺着口腔进入胃里,浑身都暖了起来,而且味道非常鲜美,对于此时的莫希而言简直是人间美味,两下三下就啃了鱼头,鱼汤喝的精光。
“太好吃了!谢谢招待。”
莫希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很美味,就是少了点,没法填饱肚子,只是她也不好意思再开口要吃的。
颜玉用一个长长的钩子在炉子里刨了刨,立即滚出个拳头大的土块,被烤得黑漆漆的,她用钩子敲敲打打,把表面焦糊的土层敲掉,露出里面用叶子包着的东西,也不怕烫,拿起一层层打开,顿时一阵香酥扑鼻。
颜玉热情的伸到她面前,“这是考子,可好吃啦,你尝尝。”
莫希目光落在那胖乎乎略带焦黄的物体身上,嘴角抽了抽,这不就是虫子么!看起来有点像充了气的蚕,咬下去是不是还会爆浆,这个……好像有点无福消受啊。
“很好吃的。”颜玉眼睛亮晶晶的,拿起一个放在嘴里,嘣呲咔擦的响。
酥脆的声响让莫希有些安心,只要不是那种软绵绵一口满腔汁就行,她也大胆的尝了一个,发现口感有些像爆米花,甚至还带着奶香味,肚子还饿的她立即停不下来了,瞬间就将剩下的一扫而光。
颜玉笑眯眯的看着她吃,一脸心爱的东西安利出去的满足。颜父颜母也带着笑,各自继续之前的活计。
虽然这东西不扛饿,但味道还真不错,加上在火边烤得暖洋洋的,莫希几乎忘了自己是作为人质的身份,放松地和颜玉聊起天来。
“这东西还挺好吃的,我第一次吃虫。”
“不是虫。”颜玉笑着说道:“是一种鱼籽,每年只有冬季的时候才能吃到。”
鱼籽!
莫希回忆了一下平时吃到的鱼籽,发现自己真是见识浅薄。
随后她目光扫到趴在一边不动的刺猬身上,想起之前提到的话题,忍不住问道:“对了,刚才你说这只刺猬……”
假寐的刺猬忽然抬头看了莫希一眼,那眼神分明带着些不悦。
呃--莫希忙着改口,“这位千大人是圣灵,能不能和我说说,圣灵是什么?”
“这个……呃--”颜玉表情有些为难,手指纠结地绕着辫子,“呃”了半天也没下文。
莫希见状说道:“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不是我不愿说,而是……我不知道怎么用你们外面的语言表达。”
莫希眸光微动,顺势问道:“我们外面,难道你没有出去过吗?”
颜玉肩膀一塌,眼里的光黯淡下去,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我们出不去啦。”
看得出她真的很失落,连尾音都没了之前的活力。
莫希微讶,“怎么会,悬崖壁上不是有个通向外面的洞吗,我就是从那里进来的。”
颜玉道:“你们可以,我们不行。”
“为什么?”莫希不理解,明明颜玉的言谈和表情就很渴望外面的世界,只要通过升降梯上到洞口,就可以到外面去,怎么会不行。
她想到某种可能,忽然敛色,严肃道:“那些带我来的人不让你们出去?是不是他们囚禁你们?”
那伙人身份暂且不知,但他们抢劫杀人,绝对不是什么好鸟,带着武装封锁了这个村落,莫希当然不会认为他们是来扶贫做好事,不是有所求就是有所谋!
结果出乎意料的,颜玉一怔后,摇摇头说道:“不是,他们是来帮助我们的。”她宝贝地摸了摸身上的连衣裙,笑道:“这些衣服都是他们带来的,还有很多我们没见过的东西,和老师说的一样。”
小傻瓜,那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狂徒啊,随便给你们几件衣服就认为他们是好人了!莫希扶额,简直被村民的天真打败了。
同时也更加肯定那些劫匪的不怀好意,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村民手里一定有什么他们要得到的东西,所以才暂时没有撕破脸,但是,一个封闭而落后的村落,到底有什么让他们惦记的?
想了想,她问道:“除了上面那个洞,就没有别的路了吗?”
颜玉道:“没有,这里根本没有通往外界的路,我们在这里出生、成长、衰老、死去,一直以为……嗯,本来就是这样的,压根没想过还有外面,以为周围的山就是尽头。”
莫希目瞪口呆,怎么会这样,这个村落居然封闭到这种程度,连外界的存在都不知道,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你们在这住了多久?”
颜玉想了想,认真地说道:“很久很久啦。”
莫希:“……具体是多久呢?一百年?一千年?还是更久?”
颜玉小脸露出茫然,用他们本地的语言和父母说了几句,颜父回答后,她还是摇头,“记不清啦,以前没人记这个,就连先知也不知道。”
莫希一愣,“先知是谁?”
“先知是圣灵的仆人,他可厉害啦!不仅会看病,会制作工具和武器,还知道好多好多事,能分辨出每一种鱼,知道什么草有毒,什么植物能做药,对了!他还医好了老师!”
“老师又是谁?”莫希觉得自己越听越糊涂了。
提起老师,颜玉一脸崇拜之色,“老师就是第一个来自外面的客人,就是他教我们说的外面的话!”
莫希微微凝眸,试探道:“那个老师……和那些带枪的人是一伙的?”
“才不是呢!”
颜玉小嘴一扁,似乎对她把老师和那些人相提并论很不满,“老师和那些粗鲁野蛮的人完全不一样,他人可好可温柔啦,就是他教我们读书写字,给我们讲有趣的故事,还教我们唱歌,我最喜欢老师啦!”
原来不是一伙的,莫希稍微松了口气,她可不希望那些社会渣滓给村名们灌输一些不正的三观。毕竟对于长期与世隔绝的人而言,最先接触到的来自外界的人士就像是人生的启蒙老师,容易形成根深蒂固的影响,也就是俗称的洗脑。
幸好,那个什么老师听起来还算靠谱,而且他是第一个踏入这里的外界人士,莫希也不由得对其大感兴趣。
“你说的那个老师是怎么出现的,也是从洞里出来?”
“不是的,那时候还没有那个洞呢,连我都没有出生。”颜玉调皮的吐吐舌头,小脸被火烤得红彤彤的,兴奋地说道:“你根本想不到,老师是突然出现在湖里的,那时候我父亲划着船在湖里打鱼,一网下去捞出个人,我们这儿的人都靠打鱼为生,偶尔也有落水淹死的人,有时候尸体会飘起来,被鱼啃的乱七八糟,有时候直接连尸体都找不到,一开始我父亲以为是有人落水了,赶紧把网拖上船扒开看,结果差点被吓死!”
说到这,颜玉瞧了一眼自己父亲,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然后继续说道:“我们这儿总得也就二十多户,加起来连一百人都不到,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彼此都非常熟悉,突然看见一个陌生人,你说吓不吓人!”
莫希想象了一下,觉得很能理解,估计不仅吓人,连世界观都被颠覆了吧。
“父亲把船划到岸边,大家全都围过来瞧,都觉得不可思议,然后先知也来啦,说他,也就是我们老师没死,还说老师是我们改变命运的机会。后来先知把老师带回家,给他吃药,治了几个月才好起来。”
说起这段往事,还是个孩子的颜玉一脸忧伤,“父亲说,那会儿老师病得很重,好几次都差点死掉,为了救他,先知每天采药,熬药,扎针,还设了祭坛祈祷,这才让他活了下来,不过后来老师的身体也一直不好。”
莫希问:“那你们老师有没有说他是怎么出现在湖里的?”
“老师也不知道,他对先知说,他原本是和自己的老师在一个岛上,莫名其妙失去意识,等醒来就已经在这里了。”
“什么!”
头顶仿佛炸起一个响雷,莫希嚯的站了起来,声音也不由得拔高起来,“你们老师,他他叫什么名字?”
颜玉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也被传染了结巴:“老师他他叫杨子居。”
杨子居!
莫希呼吸急促起来,她记得这个名字,此人正是二十多年前,在无人岛神秘失踪的那名男学员!
怎么会有这么巧这么离奇的事!
虽然莫希拿不准这座山到底位于哪里,但可以肯定离海岸还有一段距离,再加上无人岛的距离,即便是漂也不可能漂那么远。
从岛上的沙滩消失,再出现在此处的湖里,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莫希深呼吸了一口气,弯下腰把手搭在颜玉的肩膀上,认真凝视着她,语气非常慎重,“你的老师在哪?我要见他。”
“见不到了。”
颜玉垂下眼睛,哀伤的说道:“老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