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时候,走上修炼之途,完全是因为要给自己的家人报仇。
先是要给自己家人报仇,走上了修炼之途,但是在修炼的过程中,她又惹上了九华宗,此后的目标就是灭了九华宗。
而且,为了不被人欺负,她不断地提升自己的实力,最终甚至修炼到了大乘期!
终于不再手任何人的欺负,终于能够随心所欲,也终于……没了目标。
想象一下,大乘期的自己,跟现在的自己,又有什么不一样?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完全一样。
因为他们都没有前进的目标,没有前行的动力,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到底要做些什么。
画念恩林成霞夫妇,她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活路,钱什么的都不缺。
杜无病,她已经交给了他最基本的修炼之途,甚至也引他走上了修炼之途,只要他按照自己传授的东西继续修炼,就不会有错,他的医术境界也可以进一步提升。
哥裕……哥裕死了,她也给他报仇了,用整个r国给他陪葬,也算事了。
至于说景溶,她不知道景溶需要些什么,想要什么,他好像什么都不缺,所以他不是自己的责任。
画魔,她可以解开给画魔下的锁魂引,那么画魔就也不是问题了。
画家,她之前执着地想要灭掉画家给自己,以及自己的母亲微容槿报仇,现在,灭掉画家还不是她弹指之间的事情?完全不值一提。
还有什么呢?
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完全没有目标,没有意义,那样还有必要再活下去吗?
没人知道,画微容在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完全没了意义!
她缓缓地蹲下身来。
她自以为自己是最强大的,可是这一刻,她又觉得自己无比弱小。
她知道自己的心境出了问题,可是她找不到问题在哪儿。
她心里的问题,到底是因为流景,还是因为顾云修?
流景帮她抗下了罪孽,她一直都耿耿于怀。
哥裕死了,虽然她为他报仇了,可是她依旧无法对他的死释怀。
画微容第一次觉得,感情这种东西,真的是修者的大忌。因为感情这种东西太容易让人羁绊了,就如同是哥裕,她为他报仇了,就已经该完结了,可是她的心里,却还是无法完全释怀。
这样以来,哥裕就会成为她心底的一个羁绊,也会成为她心境上的一个包袱。
同样的,为她背负了大量孽债的流景,也是她心境上的一个包袱。
再然后,还有顾云修……
她心境上的包袱越来越多的时候,她的心境必然会下降。
心境下降了,就更没有进步的可能了。
画微容有些迷茫,她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画微容想要让自己安静一下,让自己好好地安静一下,想想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以前从不曾遇到的问题,在这一刻,全部都遇上了。
心乱如麻的感觉,并不好受。
第二天一早,尽管画微容努力想要变得平静如初,可她知道,自己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就算是脸上什么东西都看不出来,可是她自己很清楚自己心底到底是怎么样的。
不过,画微容决定先从第一步开始。
就算是不能达到一个修者的至高境界,可至少她还是一个普通人,她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她想要试着做回一个普通人的感觉,或许这样也会是另一个出路。
清早,换好衣服,她准备去上课。
已经缺课了很久了。
都快到期末考试放寒假的时候了。
画微容打开房门,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她门口的人。
顾云修穿着一件纯白色的毛衣,外面是一款灰色的长款大衣,脖子里是灰白相间的围巾,整个人看起来儒雅、矜贵,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说的就是如此吧。
“容容。”顾云修低声叫道。
画微容整个人微微一僵,“顾老师。”
顾云修伸向她的手一顿,慢慢地放下,他目光无比认真执着地看着画微容,“容容,你还在生气?”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跟你保持距离比较好。顾云修,我想好了,我做不好一个顶尖的修者,索性就当好一个普通人吧。这也没什么不好的。不过是百年时间,过去了就过去了。”画微容淡淡地说道。
顾云修的脸色微微一变,“容容,你……”
“你想跟我说什么?你觉得我想知道什么?如果你说的不是我想知道的,那就不用说了。你听到了,我现在过的很好很开心,我想就这样过完一生,也没什么不好。顾老师,再见。”说完之后,画微容转身下楼。
顾云修看着画微容一步步走下台阶,心里好像是空了一块。
难道,他真的应该告诉她一切?
不不,他还要再看看清楚,他不能轻易告诉她这些。他绝对不能容许一点儿的错误发生!
想了想,顾云修深吸口气,重新恢复成了一幅冷清、不苟言笑、不可接近的模样。
班里的学生都很奇怪。
今天,班里已经缺课了很多天的画微容,以及又找了代课老师很多天的顾教授,竟然一前一后来教室了。
众人都很惊讶,不过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只是,众人能够感觉得到,顾教授的心情好像是不太好,整个人变得比以往更加冷冰冰的。
以前在讲课的时候,他说到什么可笑的事情,也会笑,那一笑简直是颠倒众生。可是今天上课,顾老师的声音很冷,表情也很冷。
而且他讲课的速度明显比以前要快了很多。
“顾老师,我这里有些不太懂,您能慢一点讲么。”一个女生举手道。
顾云修淡淡地看了那个女生一眼,“上课要带脑子,把你摆弄相机的时间分一半到听课上,也不至于听不懂。”
“噗!”
有男生很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以前上课的时候也有学生这样说,顾云修都会很耐心地把同学们不懂的地方再讲一遍,就算是不重复讲课,他也不会态度这么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