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传来陆晚秋的叫喊声,“长风,你怎么样了?”听声音她并没有被风吹落,但浓雾中也看不清对面情形,连忙高声回应,整理好自己的狼狈,顺着枝桠找到树干,借助匕首落到地面,大声道:“我去前面看看。”上方传来陆晚秋的低语声,显然是在跟雀儿说话,看来雀儿也没有被风吹落,更是放心。顺着刚才山风的方向而去,心中默念着步数。白雾重重,我必须清楚自己走过的距离。脚下落叶全都被山风吹走,地上是整片的岩石,心中嘀咕,这里应该不会有野兽出没,适才那山风如此猛烈,就算是大象,估计也都被吹走了。转而想到之前地上厚厚的落叶,心道,这山风应该难得刮上一次,否则不会有那么厚的落叶。往前走出一百三十七步以后,面前出现了一道悬崖,因为白雾弥漫,不知道这悬崖有多深,但我相信,这悬崖并不宽,因为,我刚才所看到的白玉巨树就在这个方向,它总不可能悬在空中。想了想,沿着悬崖往左走了一百步,发现其隐约呈弧形,转而退回原地,往右也走了百步,同样略呈弧形,心中嘀咕,莫非这里又是一处盆地,而那白玉巨树就长在这盆地之中。寻思片刻,退回大树下,大声喊道:“这里并没有野兽,你们下来吧。”不料,陆晚秋却是大声道:“小心。”心中一惊,小心什么?但很快我就知道了,身后传来号叫声,鬼哭狼嚎的极为凄厉,速度也是极快,刚听到声音,它就已距离我不到十米。骇然转身,只见眼前迷雾重重叠叠的翻滚而来,分明是山风突然袭击。脑子反应并不慢,我飞快的躲在大树背后,紧贴树身。山风呼啸而过,就算是两米粗的树干,兀自能感受到风势凌厉,将衣服吹得猎猎作响。一分多钟后风势才逐渐减弱,而白雾被山风一吹,顿时散开了不少,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眯着眼睛四处张望,猛然间,我全身犹如触电般震了一下。因为,在我的左侧十来米远的大树下,有一女子正靠着大树躲避山风,该女子戴着口罩,身穿宽大的登山服,背着大大的登山包,不但看不清其面貌,甚至连身材都无法分辨,但我猜,这女子就是花碧云。当即大喜,摸出匕首就冲了过去。天帝意识附身后,其苏醒会有两段过程,第一段苏醒会恢复少许能量,抢夺了身体控制权确定安全后再开始第二段苏醒,第一段苏醒过程中,天帝意识并不记得我这个人,只有第二段苏醒拥有了全部的意识,才会记得我这个大仇人,并且,也只有第二段苏醒后,它才会融合能量球的全部能量,才有能力将我击杀。如果花碧云已经第二段苏醒了,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我击杀,而不是逃到这辽王墓葬来,换句话说,眼下这个花碧云不是我的对手。这也是我一路敢肆无忌惮追杀她的原因。口罩女子见到我,楞了一下,转身撒腿就跑。其逃跑的方向却是悬崖方向。我不由冷笑,奋起直追,前方是悬崖,看你往哪儿跑。心中更是发狠,今天不弄死你老子都不姓郭。呼啸声突然响起,一股凌厉的山风毫无征兆的从我左面吹了过来,其劲道比刚才的山风要小很多,但仍然将我吹得往右边飞出,不管我脚下再怎么用力,都是跄踉着无法稳住身形。风势突然加强,我被吹得翻了一个跟头,脚下再无支撑的力道,身体更是滚翻着朝右边而去。旋即,山风突然变向,转朝前吹,我的身体也是往前翻滚。一阵头皮发麻,因为这个方向就是悬崖方向,如果没记错的话,悬崖就在前方十多米的地方。努力让自己镇定,眯着眼睛观察前方情形,很快我就看到了左前方的白雾中出现了一株大树。身体兀自在不断翻滚,我勉强调整着自己的角度,让自己尽量接近该大树,就在距离大树还有两米左右的时候,我奋力一蹬,整个人便扑到了大树前,将手中匕首狠狠的扎进了树干中,如此才稳住了身形,抱住大树背对山风。任凭山风在我背后猛吹,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也不敢冒险转到大树背后去,因为,我要转到大树背面去,首先得经过大树的侧面,没有了支撑,我绝对会被山风吹进深渊。风势再次加强,让我魂飞魄散的事情发生了,山风突然改变方向,原本压在我背后的力道突然就变到左侧将我猛的一推,我的身体顿时就飞了出去,惊惶之下,我本能的用脚尖在地上用力一蹬,转身再次抱住了大树。还没站稳,山风再次吹向悬崖方向,且风势比方才要凌厉许多,而我正好旧力用尽新力未生,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再次被吹在空中。好在还有一把匕首插在树上,右手死死的抓住匕首刀柄,整个人平行于地面,如同风中飘扬的旗帜,一旦松手就会被吹去深渊,情势极其危急。坚持!坚持!我给自己打气,这山风虽然凌厉,但它并不持久,应该马上就会停歇,我只要扛过这一波就会没事。然而,这次山风竟然呼啸着并不停止,而且也不改变方向,就这么朝一个方向死命的吹着。更让我骇然的是,我能感觉到匕首已松动,随时都会从树干中脱离。心中又惊又怒,望向后方,万一这匕首松掉了的话,我得看看身后还有没有可以倚靠的大树。看到身后情形,更是头皮一阵发麻,山风肆虐将白雾吹开了十多米的空间,在我身后再无任何大树,而那悬崖则犹如择人而噬的怪兽,张开大嘴等着我。匕首突然一晃,我知道下一秒它就会松开,正暗叫老命休矣,头上却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然后,我看到了一条登山绳出现在我面前。大喜,左手一把抓住绳子,在手臂上绕了两圈。刚绕好,插在树干上的匕首瞬间脱落。我连忙松手,右手也抱住绳子,任凭自己的身体在风中犹如风筝般的起伏,眼看着匕首被吹进了深渊之中。这股风吹了差不多五六分钟才止歇,白雾又重新浓郁起来,我筋疲力尽的趴在地上,休息了好一会才恢复些许体力,顺着绳子往前走,心中感激不已,也不知道是陆晚秋还是雀儿,这绳索真是救了我命呢。绳索的一头绑在一株大树上,但旁边却是没有任何人影,心中狐疑,大声的喊道:“陆总,雀儿,你们在哪?”远处上方传来陆晚秋的声音:“长风,你没事吧。”听声音,她似乎还在树上,那救我的人肯定是雀儿。之前还跟她斗气,想不到关键时候居然是她救了我。“谢谢你啊,雀儿。”我大声感谢。“你谢我什么?”雀儿的声音充满疑惑,她的声音赫然也是在树上。我顿时懵了,救我的人居然不是她们?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登山绳,果然,这登山绳跟我们带来的登山绳完全不同,除了颜色以外,要更细一些。那救我的人是谁?花碧云么?她为什么要救我?不敢在原地停留,将绳子解下背在身上,循着陆晚秋的声音找到大树,要她放下绳子,爬到上头后发现两女用一段绳子将自己绑在了枝桠上,除非大风能将枝桠吹断,她们基本不会有事。跟她们说了适才发生的事,听我说到蒙面女子的时候,陆晚秋拿起我手中的绳子看了一会,摇头:“这人应该不是花碧云。”“你怎么知道?”我皱眉道。“我们在酒店的时候问过服务员,她说花碧云只带了一个小包,而你刚才却说她背着一个大大的登山包,这一点就不对劲。”陆晚秋很是肯定的说道。“她就不能在镇上买登山用品么?”雀儿表示反对。“那小镇根本就没有上山的路,没有旅客会专程跑到这里来买东西,而且,刚才救长风的那根绳子质量很好,甚至比我们的德国货还要轻,应该是日本货。”陆晚秋分析道:“就算小镇上有登山用品卖,也不可能有这种顶级登山绳。”雀儿更是眉头大皱:“除了花碧云,居然还有其他人进来了,这个人又是谁?”猜测了一番,毫无头绪,三人便各自想着心事。山风不再吹起,我寻思这风一年也就吹那么几次,不然我们进来的时候,地上不会有那么厚的落叶。但问题在于,谁也不知道这几次是在什么时候,每一次又会吹多久,万一我们下去了以后,山风突然又起呢?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刚才山风吹过的时候,我看到对面有一颗很大的树,通体洁白,就好像白玉雕刻而成。”雀儿顿时嗤笑:“你老人家怕是看错了呢,世界上哪有这种树?”我并没有跟她争执,说到底,我自己心里也不敢确认是不是眼花,想想都觉得可能。枝桠都有三米粗,那这棵树的直径得要有多大?十米?二十米?如果只是粗倒也罢了,通体洁白莹然,有如白玉雕刻而成,擦,这怎么可能嘛。忍不住望向悬崖方向,想要再看到那白玉巨树,但周围只有白雾层层叠叠,给人一种压抑感,喘气都喘不过来。要不要钻到树冠去呼吸下新鲜空气?刚有这想法,我马上联想到另一件事。既然我能看到白雾,那就说明还是有光线透进来,这光线不可能来自前后左右,而是来自头顶,白雾再浓,终究有个边缘,而边缘最近的地方,自然就是头顶。我只要爬到树顶,不就能确定有没有白玉巨树了么?甚至,我只要爬到树顶,就能确定我们眼下所处的位置,以此判断应该往哪边走。跟陆晚秋说了想法,陆晚秋顿时双眼放光,连声说早就该如此。接过她俩的匕首,忍不住暗生感慨。我的匕首早已落进小溪,方才所用的匕首是阿木的,也被山风吹进了深渊,四个人,四把匕首,现在只剩下三个人,两把匕首,鬼知道最后回去还剩几个人几把匕首。背着绳索,双手用匕首轮番借力,往上爬了七八米,果然,白雾淡了许多,能看清楚十多米以外的枝叶,而且,越往上面枝桠越多,又往上了四五米后,我不再需要用匕首来借力,直接抓住枝桠往上攀援就是。上方的光线越来越强,当我攀上一条枝桠后,眼前的白雾全部消失,顿时看到了让人心旷神怡的美景。云海弥漫,在我周围有成百上千株大树露出树冠,这些没有被埋在白雾中的树冠格外的青翠,这些青翠的树冠围成一个圆,而圆的中间是一株巨大的白玉树。洁白莹然,晶莹剔透。我从未见过这种白色的树,也从未见过这种质地的树。如果它是一株树,断然不可能洁白莹然。如果它不是一株树而是用白玉雕刻而成,那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白玉石。在白玉巨树跟青翠群树之间,有明显的分界线,应该就是那道悬崖深渊吧。不过,分界线上的白雾远比其他地方的白雾流动得要快,就好像是滚水一般,不停的翻滚,然后又从旁边落下。远处是巍峨的长白山脉,太阳即将西沉,将山谷中的白雾以及天上的白云染上了淡淡的金色,有如仙境。好一会才从震撼中清醒过来,将绳子绑在枝桠上,另一头放了下去。不一会,陆晚秋两女爬了上来,见到如此情形,也是被震撼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反应过来后,雀儿拿出手机,又是拍景色又是自拍,忙得不亦乐乎。“你们看,你们看。”雀儿似乎发现了新大陆,指着远处的分界线大叫着。循着其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该位置白雾翻滚的速度明显变快,正讶然,突然,一阵鬼哭狼嚎般的风声响起,白雾有如蛟龙岀渊,冲着树林疾冲而去,其所经过之处,青翠的树冠均是一阵颤抖。白雾有如无头苍蝇,毫无目的、毫无规律的在树林中一阵横冲直闯,十来分钟后,风声逐渐止歇,如同之前,分界线上只有白雾翻滚。很显然,这山风是从分界线的深渊吹上来的,我顿时推翻了之前的判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山风从深渊吹出,但它从哪个点吹出来,又吹向哪却是毫无规律。之前地上的那些落叶,只不过是从别的地方吹过来的罢了,下一道山风经过,又会其吹向别的地方,反正就在这白雾弥漫的巨大山谷中循环。“我们得离开这鬼地方才行。”我皱眉道。“不,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这!”陆晚秋声音低沉,手指着白玉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