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的第一站是圣罗兰会所,在胖子的安排下,我成为了会所服务员,跟我一起进去的还有黑皮,据说他对官太太俱乐部一直心存向往,前后参加了数次面试都被刷了下来,无他,脸上刀疤太吓人,我跟胖子打了招呼他才得以进入。去医院看了那两个服务员,医生说她们每隔三个小时就会发作一次,发作时面红耳赤全身颤抖,口中喊着胡话,持续时间大概半分钟,还真跟高潮有些相似。用须弥珠尝试着对她们俩进行探测,甚至还抽了点她们的血滴在我掌心,都是没有任何异常反应,这让我颇为失望,要么,这俩服务员并没有被附身,要么,须弥珠对附身并无感应。茫无头绪下只能自我安慰,被附体的人肯定会跟平时不太一样,多加留意肯定有蛛丝马迹。圣罗兰会所有四层楼,一层楼是大堂以及水疗区,太太们可以在这桑拿按摩,二楼是美容区,各种保养护理什么的,三楼是娱乐区,唱k酒吧之类,四楼则是棋牌区,基本都是麻将包房。在这里打牌可比在家里打牌要省心许多,所以,麻将包厢的生意非常不错。我跟黑皮被分配在四楼,给太太们斟茶倒水送果盘,有时候还会替她们打上两盘,俗称‘挑土’,看看能不能转点运气。包厢内麻将声清脆,我正在帮张太太‘挑土’。张太太是区住建局二把手的老婆,在座其他三位的丈夫官职也是相差不太远,平时她们之间关系还不错,打牌期间玩笑不断。“张太,你昨晚肯定干坏事了,看你有气无力的样子,张局长看来宝刀未老哦。”说这话的是傅太,老公是区委的。“别说了,昨晚跟徐姐打牌,打到凌晨一点。”“张姐,我们这个年龄可要注意保养,麻将可不能打得太晚呢。”某银行行长夫人说道。“徐姐一吃三,我们输太惨,都想扳本,结果打到一点不但没扳本,反而输得更多。”张太苦笑。“还真是奇怪,这段时间老徐好像是财神附身,打牌天天赢,而且每次都赢不少。”傅太笑道:“我上星期跟她打过一次,输了三万七,可不会再跟她打了,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一个晚上都没牌胡,打得闹心。”“说到这个财神附身,你们信不信这些东西?”街道办主任夫人碰了一张九条,打出一张八筒,“我是比较信的,前段时间会所不是出了点事么?当时徐姐是反应最强烈的,事后,她的手气就好的不得了呢。”听到这,我不由心中一动,莫非中招的是这个徐姐。太太们对钱不是很在乎,抱怨了几句后,便扯到了私生活,张太轻咳了一声,我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有些话可不能被我听去,连忙起身出门。找到黑皮,问他知不知道徐姐在哪个包厢。黑皮想了想,不是很肯定的告诉我,“最开始是在黄山厅,没多久就出来了,好像去了庐山厅。”我以送果盘为由,敲开了庐山厅的门,扫了一眼牌桌,面对门口的女子戴副金丝眼镜,皮肤白皙如雪,正是区交通局局长太太徐佩茹,牌桌上四人,就只有她容光焕发,其他三人均是脸色不好看,尤其是一名短发圆脸的胖太太,脸上阴云密布。“那谁,帮我打两把。”圆脸胖妇女冲我招手。我笑着坐下,帮她拿牌。打的是广东麻将,只能碰、杠、自摸,不能吃牌不能放炮。徐佩茹的手气果然是旺,我打五盘她就自摸了四盘,而且还每一盘都有杠,不是明杠就是暗杠。换做别人赢了钱,肯定会很低调,但她偏不,接别人的杠还要奚落别人一句,什么‘生张都敢打真是不怕死’之类的话,且表情夸张,给人一种暴发户的感觉。区交通局一把手的夫人,光是这个身份就足以让她锦衣玉食,打牌不可能吃相如此难看,我越发相信她已经被天帝附身。徐佩茹坐我下首,我打了一张牌后,假装挠痒痒伸手在大腿,试图在她身上得到感应,然而,并没有任何异常,顿时,我极为灰心,搞不好这劳什子须弥珠里面的能量已经被玉半城用光,剩下的都是些垃圾糟粕,根本就不能感应到天帝的分身。正胡思乱想,身后的圆脸太太提醒我该拿牌了,回过神来,伸手去拿牌,小指头正好跟徐佩茹的左手手背触碰了一下,顿时有一种触电的感觉,虽然不是特别强烈,但麻酥酥的很舒服。徐佩茹飞快的缩手回去,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旋即狠狠的瞪着我,怒道:“你做什么?”其他人都是被徐佩茹的反应所惊到,马上就有人相劝,“老徐,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徐佩茹似乎也醒觉自己反应过于激烈,连忙尴尬的笑道:“我有点小洁癖。”这个借口谁都知道是假,有洁癖的人会来麻将馆打牌?这种麻将可是被无数个人摸过的呢,但大家都没有揭穿,自顾自的摸牌打牌。说来也是奇怪,徐佩茹的手气突然变差,接下来的三把牌不但没胡牌,连杠都没有,期间,她一直眼神古怪的看着我。又打了一盘,放了我一个杠以后,徐佩茹突然就生气了,“快把这人换下去,挑土这么久也差不多了。”圆脸妇女笑呵呵的说道:“挑土的时间可没规定多久吧。”徐佩茹将牌一扣,“我们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圆脸妇女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很显然,她认为徐佩茹这句话说得对。直到圆脸妇女落座,徐佩茹这才将牌翻起来继续。告辞出门,我寻思这个徐佩茹应该就是被天帝意识附身的人,但也不能百分百的确定,接下来要怎么做呢?打电话问温婉,温婉沉吟片刻,要我找机会在她茶水饮料中下点药,只要她去医院,到时候再找人假扮医生给她做个全身检查,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晚上你在家等我,我送药过来。”温婉故作轻描淡写的说道:“这种药可以让人头晕眼花却又对人身体无害,喝点白酒下去就能解除。”我笑道:“你一个人送还是跟雪儿一起过来?”温婉呸了一声:“你想得美!”说完她挂了电话。差不多下午五点的时候,各包厢内的麻将纷纷散场,不管是回家吃饭还是陪丈夫出席饭局,这个点都得散了。黑皮将我拉到一边,“风哥,那个交通局局长老婆找你哦。”徐佩茹?我讶然道:“她找我做什么?”“不知道啊,我把你手机号码告诉她了。”黑皮撞了下我的肩膀,语带羡慕,“风哥,只要你搞定了她,下半辈子就吃穿不愁了呢。”黑皮之所以想要进圣罗兰会所,就是因为他觉得在这里可以走捷径,只要获得某个官太太的青睐,他的人生绝对可以少奋斗20年,甚至50年,100年。手机铃声正好响起,黑皮看着我的眼神越发羡慕。“加油!你也可以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一旁接通了电话。“郭长风?”电话那头是女子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徐佩茹,又似乎不是。“你是?”“有人想见你。”我迟疑了一下,“是徐姐么?”那边不承认也不否认,“这可是一个机会,你要好好把握。”“那……在哪?”对方说了时间地点以后便挂了电话,我大为疑惑,这个要见我的人到底是不是徐佩茹?如果是她的话,她又为什么要见我?刚才在包厢内,我只不过碰了一下她的手,她就突然失态,而且麻将手气也突然变差,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古怪?或者说,她根本就是被天帝附身,跟我手中的须弥珠起了反应,然后她身上的天帝意识突然苏醒,认出了我是谁,便想找机会杀我?不管怎么样,我都得去一趟。约定的地点是一家川菜馆,我走到门口给那个号码打电话,那人要我稍等,片刻后,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了我面前,车门玻璃缓缓落下,开车的是一名短发女子,穿着一身牛仔服,眉宇间全是抑郁,冲我点了点头,“上车。”听声音,正是给我打电话的人。坐在副驾驶,见车后座并没有人,问道:“我们去哪?”“到了就知道。”女子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我越发不解了,徐佩茹打电话给我又不说去哪,还派了个一脸苦闷的女子来接我,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车往海边而去,一路上,女子都是闷着脸,但从她不断起伏的胸口可以看出,她内心应该很激动,我忍不住问道:“怎么称呼?”女子似乎没想到我会说话,身子一抖,方向盘都是晃了一下,好在车速不是很快,稳住方向盘后,说道:“差点吓死我了。”“我说句话有那么可怕?”“我一直都在给殡仪馆开车,从没想过自己身边会坐活人。”说话的时候,女子扫了我一眼,目光古怪,似乎我现在就已经是一个死人。这种眼神让我非常的不舒服车继续往前,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段沿海公路,公路右侧就是大海,距离海水五六米高,就算关着窗,我都隐约闻到了海风送来的腥味。女子胸口起伏越发剧烈,似乎她的情绪已控制不住,正要问她怎么回事,她突然转头看着我,“郭长风,对不起。”我根本没管她说对不起是什么意思,指着前面大喊:“看路!看路!”女子眼中现出决绝,猛踩油门,车往前猛冲,撞断了防护栏后腾空飞出公路,直冲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