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急不着急,早挑能挑得好的,你现在名声可好了,连邻村的都知道咱们村有个致富小能手,前儿就有人家托媒婆来问了。”
楚杏儿吓了一跳,“问什么?”
二婶笑的鬼鬼的,“你现在抢手嘞!模样好,有手艺,聪明有才干,谁家娶到你,还不是抱一聚宝盆啊!”
楚杏儿笑的苦涩,“二婶,我现在不打算嫁人,你帮我推了吧。”
“别呀,你现在条件好,相不中咱可以慢慢挑,挑一个好人家不容易,二婶要替你好好长长眼。”
“真不用,二婶,大胖和二壮还这么小,我哪能放心啊!”
二婶倒不觉得意外,“这个呀,我早就想过了,所以我跟人说了这个问题,说你是个好姑娘,肯定是不会丢下弟弟不管的,咱可以要求人家,让你带着弟弟出嫁,养大了再回来。”
“……”楚杏儿可慌了,连忙阻止,“千万别,二婶,我真不想嫁人!”
“不嫁不代表不能先订下啊,那好人家,晚了就被人给挑走了!”
“不是,二婶,我不……”
“诶?杏儿,你是不是心里还想着小云哥的?嘴上说着没有,其实心里是还要等着他吧。”二婶看出来了。
“没有。”
楚杏儿果断否认。姑娘家的心思,不能轻易透露,毕竟云峙这么久没来了,她要是还说惦记着人家,是挺没有面子的。
“既然没有,那就要好好替自己打算了,你现在这都是订的晚了,好多人都是订的娃娃亲呢,你爹娘都没有了,你的终身大事,一定得包在我身上!”
“二婶……”
“你别说了,姑娘家害羞,我来张罗!”二婶不由分说的,放了话就扭着屁股走人了,那个高兴劲儿。
现在楚杏儿的声名传的远,说个好婆家,彩礼可是得不少呢!没有父母的,她这二叔二婶就是理所应当的家长,到时候大把的彩礼还不是……嗯?想想就开心!
楚杏儿可是就不开心了,二婶的心思她还能猜不透,没有好处哪能这么积极?对她来说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唉,可是她,怎么可能同意订亲呢?就算是说的再好的人家,在她心里,也比不过一个云峙啊。
况且,她不能弄那人走茶凉的事情,云峙即使不在身边,她也不可能着急着放弃他另寻他人。
唉,说多了都是累,是真的累。这样守着一份感情,好渺茫。
……
立春。
春雨连绵,一下就淅淅沥沥的连下了好几天。
雨夜,寒气依旧逼人。
云峙困在这小宅院子里百无聊赖,便是合上了书本,起身准备回屋睡觉。
一打开门,迎面就对上一张老脸。
“哎哟……”吓的他一激灵,大半夜的,雨光银闪闪的,以为是鬼。
“老头儿!你怎么来了?想要吓死人啊!”
苏老阴恻恻地盯着他,一把将他拨开,进入书房,大步走向书桌前。
云峙反应过来,连忙跑过去要去夺桌面上的书,被苏老抢先一步拿走,一看,顿时脸色更加难看,“你骗我说在学医?这是什么?”
云峙眼珠转了转,“别生气呀,医书我都倒背如流了,还不能看点课外书啊!”
“倒背如流?你背一个给我看看?”
云峙认真的一板一眼背诵:“至阴虚,天气绝;至阳盛,地气不足。阴阳并交,至人之所行。”
苏老一指弹在他脑门儿上,“你光背这些有何用,你有练习吗?我苦心钻研的绝技,授于你,你倒好,一点不珍惜!真是白废我一片心!”
云峙听他这样说,想到苏老一身医术未传于自己的儿子,却对他倾囊相授,心中顿觉得愧疚,便不与他对着干了。
“好了,老头儿,我保证以后把你的绝技练到炉火纯青,绝不辜负你。”
苏老白了他一眼,直接绕到书桌后面,到书架上去翻书。
云峙心道,完了,这下是瞒不下去了。
他的书架上好多兵书,都是这些天他到处搜来的,老头儿一看,就明了他想要做什么了。
“是谁叫你读这些书的?”果然,苏老脸都黑了,将他的书啪的一声摔了一地。
云峙大气不敢出,怯怯的望着苏老,小心翼翼地问:“老头儿,我为什么不能读啊?”
“你还问我!”苏老过来就朝着他身上打。
云峙边躲边叫,“老头儿你蛮横,你无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至少要告诉我,是为什么呀!”
苏老气的指着他的鼻子道:“你老实说,是不是那个冰块脸都告诉你了?”
“什么呀,什么冰块脸,我师父天天对着我笑哩!”
“你还贫!”苏老一本书砸到他腿上。
云峙嘿嘿笑,“你瞄的还挺准的。”
“我砸死你我……”
“哎……”两人在书房里打的团团转,云峙正夺门而出,一头撞上了允辞,“师父!救命啊!老头儿发疯了!”
“我让你疯……”苏老要追过来打他,被允辞给拦住,“你都多大岁数了,跟个孩子一般见识?”
云峙已逃出门外,回头冲他做鬼脸,“老头儿,我去睡啦!”
“你给我站住!”
允辞死死拉住苏老,“老苏!老苏,你能不能稳重点?!”
苏老这才哼了一声,推开了允辞,怒道:“你就惯着他吧!”
“干吗发这么大的火?这孩子多乖呀……”
“你少给我废话,说,你是不是告诉他了?”
允辞避开视线,摸鼻子。
苏老气的拂袖转身走回房中。
“哎,你别气嘛,什么都不告诉他,他天天追着我问,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
“你那嘴是裤腰带吗?那么粗!”
“怎么说话呢?你这老头越来越不正经了。”
“你少给我来这套,我问你,你都跟他说什么了?他天天看兵书,是要去打仗吗?你是怕他命太长了吗?”
允辞连忙上前,压低声音控制,“你别激动,别激动,我没有告诉他全部,只说了云家。”
苏老冷哼,“有什么区别?他回到云家后,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到时候再说呗……这,他早晚会知道的,也是躲不了一辈子的。”
“什么躲?我是不能再看着他为那人卖命!云家是欠他们萧家的吗?全家忠烈落得个什么下场!小姐的嘱托你都忘了吗?一定要留住最后的血脉!云峙他不谙世事,回去就是送死,有的是虎狼等着将他吞食入腹!”
苏老痛彻心扉,指着允辞一通好骂。
允辞脸色也是一阵白,一阵红,他和苏老一样忠于云家,但是,也许他是个武者,所遵从的道义和苏老不同吧,才会意见相佐。一个想重振雄风,一个想逍遥自在。
“别骂了……再说这些都晚了,再说,你不告诉他,他便无防备,万一让敌人先出手,岂不是猝不及防。”
“你少找借口,若是出了什么事,看你怎么跟将军交代!”
允辞握了握拳头,“我相信少主,该云家的,他一定能夺回来!”
苏老瞪了他一眼,哼一声,走了。
……
相亲那事儿,感觉二婶就那么随便一说,楚杏儿也就随便那么一听,可是没想到,她还将人给领过来了。
楚杏儿不是大家闺秀,也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成天就抛头露面的惯了,乡下丫头,也不怕跟男方见面。
所以,二婶直接带着媒婆和一个男的,来到了她家里。
楚杏儿刚吃过饭,洗了碗,猛的一看来人,给吓了一跳,都没反应过来。
“杏儿啊,这位是白嫂,可是位了不得的媒人呢。”二婶说着,回头又拉住一个男子,给楚杏儿介绍,“这位是聂公子,是前山村聂屠夫的儿子。”
那男子看起来二十岁了,老实巴交的,从进门来就一直望着她笑,笑的憨憨的。长得吧,就是普通老百姓的样子,但是可能由于要来相亲,身上穿的衣服一看也是精心打扮过的。但穿在他身上,看着就是不怎么相称。
“楚杏儿……姑娘。”那人在白媒人的暗示下,紧张的同她作了个揖。
楚杏儿拿眼将这男子观看,脸上笑的干干的,“屠夫?杀猪的?”
“哦,是,我爹杀猪的,每天能卖一头大肥猪的,家里过的好,你嫁到我家来,每天保你有肉吃!”聂公子一提家业十分提劲儿,说起来立即还有点骄傲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