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她就将刺绣工具一并拿给春桃的时候,真是将她看的眼都瞪大了。她喜欢刺绣,但家里最多给她买点普通的绣线,自己手编个绷框,这些标准的工具她是没见过的,看着了喜欢的东西,真是爱不释手。
“杏儿!这,这得多少钱啊,我不要,你快退回去吧。”虽然喜欢,但是春桃胆儿小,不敢收。
“哎呀,你有一双生钱的手,还怕这点钱?告诉你,你那五张绣品,我卖了一百文呢,来,给你八十文,我留个二十文。”楚杏儿大方的将铜钱递给她。
春桃脸涨的通红,“这,这怎么成?真的能卖这么多钱吗?可是,我也不能要这么多呀,这本就是个玩儿的,要不是你,也卖不成钱,你还给我买这么多东西,我不要了……”
说着就推拒着不要钱。
两人正推搡着,江婶回来了,看到这情形,也是十分惊讶,“杏儿,你可真有本事,桃儿的绣花真买成钱了?”
楚杏儿笑道:“江婶,你也别担心,春桃姐只用闲时来绣就成,我不会让她占干活的时间的,而且又不用抛头露面,多少赚点钱贴补家用嘛。”
江婶是个开明的,当即连连点头,“那可是好啊,就权当她给自己挣个嫁妆,风光也是她自个儿的。”
“江婶你可真好!”
“她有这手艺我一直都支持的,要不然也不能说到一个读书的人家。”
楚杏儿掩口笑,春桃则害羞道:“娘……你又瞎说。”
江婶笑着看了看摆在椅子上的刺绣工具,想了想,说道:“杏儿,春桃是个哑的,我就跟你说吧,这样,你老上集市,这些线呀布呀你买,你张罗,她就纯做个绣工活儿,你俩都不容易,各占一半,五五分成吧。”
楚杏儿就喜欢江婶这样的,爽快,当即答应,“行!”
说罢,又立即将她画好的花样儿拿出来,“春桃姐,你看,这样的画你能绣不?”
这是她画的稍简单的一幅,凭着记忆临摹了一幅《瑞鹤图》。
春桃一看,呀的吸了口气,不可思议地看了她一眼,“这是你画的?”
楚杏儿嗯嗯着,“是,也是偶尔见别人画的。”
“我的天哪,杏儿,你能耐呀,怎么还会画么好的画呀,你什么时候学的呀,你这画出来不是直接可以卖掉了吗?”江婶在一旁探着身子看了一眼,也惊叹出声。
“我画的粗枝大叶的,绣出来才有真实感呢,工艺不一样,不一样。”楚杏儿嘿嘿道。
“行,我试试吧,待把你家的衣服做好了,我就绣。”
“诶慢着,赚钱最重要,你绣,衣服我做,有问题你指导指导就行了。”
两人一拍即合,开始合作。
这边一忙,愣是更加的冷落云峙了。
他这边每天忙的灰头土脸的,连楚杏儿一句关切的话都听不着,心里着实委屈。
这么一转眼,十天过去了,家里的两间东厢房基本上盖好了,还差安个窗户。厨房他是用竹子搭的,就避个风雨,倒也不必太厚实。院墙也用碎砖块和竹子一起,凑合凑合给加实了,这个家,总算像个样了。
这林林总总的再拾掇一下,也得个二三天。
刚好,楚杏儿把几个人的衣服也都做好了,从江婶家里抱了回来,就在院门下边碰着了云峙。
云峙给她盖了个带屋顶的院门,连着厨房门口,夏天在门下吃饭乘凉,可是好的。
他现在正在锯木头做门框,累的满头大汗的,说起来,这些天他在她家里,一点形象都没了,成天跟个泥人一样。
大工程都做完了,他带的十个兄弟拿了钱走了人,就剩他一个在这儿擦屁股做收尾工作。
两人迎面打了个照面儿,他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他就不信了,现在没外人了,她还能这么冷酷。
楚杏儿瞧着他那眼神儿就知道他啥心思,还故意就瞥了他一眼,没吭声,径直去往堂屋走。
云峙气不过,扔了工具跟了过去。
“小爷累的跟狗一样,你连句谢谢都没有啊。”
楚杏儿勾着唇角将衣服往箱子里一丢,回头就是一副淡漠的表情,“不是你说的,不要跟你说谢谢吗?我说了怕生分了去。”
云峙要气笑了,“我俩这会儿还不够生分吗?”
楚杏儿看了看他,说道:“那成,现在他们都走了,你今儿我留下,我给你开小灶做点好吃的。”
云峙挑眉,“就这?”
“啊,不然呢,你还想要啥。”楚杏儿一摊手,“我给你钱,你也不要,请你吃饭,你又嫌弃,你想要啥?”
云峙气到了,他……他是在乎钱和饭,这是钱和饭的问题吗?关键不是她的态度问题吗?
“你就跟我算的这么清?当真是一点心都没有。”说罢,转身就朝外走。
算了,干他的活去,她要当真是铁石心肠,权当他的真情义给狗吃了。他也不受她这样的冷言冷语,阴晴不定的。
反正她不是从来都是这样,时好时坏,若即若离的吗?这样的女子,心里最当紧的就是自己的钱,旁人的情义是不珍惜的。
云峙这会儿心里想的,自然是因着受了委屈,负了气的。楚杏儿对他的好,他岂会不知,两人这样,都心照不宣的知道是为什么。
楚杏儿站到屋门口,看着他那拿着锯子做活的狠劲儿,当是把心里的气都撒在了上头,她也不是故意要逗弄他,就只是觉得,两人,还是保持一个爱的距离最好。
免得两个人刚要好的跟一个人儿似的,他就突然要走了。
那时候,让她怎么承受?
话说回来,这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也是过了又两个月了,天也快冷了,他,这不是还在她身边吗?
想着,心里软了些,就走到了他身边,说:“连着忙这些时日了,不差这一会儿,歇歇吧。”
云峙有点诧异她突然示好,抬起头来,“肯跟我说话了?”
楚杏儿笑,“我啥时候不与你说话了,你给我盖房子,分文不收,你是我的大恩人啊。”
云峙总听着她说话,阴阳怪气的,偏还不知道怎么回怼她,心里窝火,想发火吧,又想想自己这身份,不配发火。
本该提亲的,因着这些,不能提亲了,哪个姑娘心里痛快?
“头回明明还感动的落了泪,让我好一阵儿欢喜呢,一转头你就翻脸的,真的是以后都不能信你。”云峙说着末了,又不解恨的补了句,“你这丫头心冷的很。”
两人这般说话,虽然说是有些伤及对方,可又有几分打情骂俏的趣味来。
毕竟,斗嘴也比冷战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