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两人还是没什么困意,甚至情绪持续高涨,瞿闻宣其实有意要加试,奈何章遇宁求知心重,于是时间全用来向她分段交流声音各自搜集于哪些脉冲星发出的电磁波信号,还和她沟通起转化方式。
虽然瞿闻宣强调这已经是最接近原声的版本,但章遇宁仍旧少许遗憾自己没有机会听到未经处理的原声。瞿闻宣倒说以后有机会可以带她去他的昔日同事那里。当时因为项目组的需要,和那位出身天文学院的伙计有过短暂的合作,两人也因此成为朋友,而对方现如今就职于天文观测基地。
“不过你不是学经管和数学?怎么对我提到的一些专业名词并不陌生?”瞿闻宣搂着她问,颇具意味。
章遇宁当下不乐意再给他臭屁的机会,推了推他,灭他士气:“别自作多情。我纯粹因为自己兴趣所以稍微有点涉猎。后来机缘巧合协助过天格计划项目下的一个小组,学到很多东西。”
她以为瞿闻宣不清楚,准备先解释一下“天格计划”是什么,哪儿料瞿闻宣说:“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章遇宁扬眉。
瞿闻宣满是骄傲:“我知道我老婆有多优秀,去年你们学校的招生宣传片里有你的名字。”
“什么时候知道的?”章遇宁好奇。虽说宣传片在网络上一度很火,但以他闭塞的工作环境,哪儿能了解到这些?
瞿闻宣吻了吻她的头发:“被关那么久,在能和你联系之前,当然要先对你现在的情况有个了解。”
不过他是真没想到,能在网络上直接搜到她的名字。尽管新闻只有一篇,还是和其他小组成员一起的,也够他反反复复翻看许久,并且因此关联出也有她名字的其他清华校内报道,比如大四那年她是优秀毕业生之一,比如她组队参加比赛数次摘得桂冠,比如她是鼎鼎大名司徒教授的得意门生。
“噢。”章遇宁无声弯唇,旋即承认道,“当时进那个小组,兴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有在想,能帮助我离你更近一点。”
她可不希望往后他们对彼此的领域相互不了解,进而发展成无话可说。即便她的做法其实有点瞎子摸象,还不如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和他聊上几句来得奏效。
额头抵着他的下巴,她又说:“现在还想知道什么关于我这几年更多的事情可以来问我。”
瞿闻宣还真有:“被你拒绝过的男生有哪几个?名单给我,过阵子办酒,把他们全请来,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起码得像我这样,才配得上你。”
“你的脸皮敢再厚点?我可替你臊得慌。”章遇宁轻轻掐他。
瞿闻宣捉住她的手圈在他的腰上,笑得她清楚得感觉到他胸腔共鸣。
章遇宁不客气地就势丈量他身上紧实的腱子肉。察觉他好不容易的偃旗息鼓又有重振的趋势,她没停下,嘴唇在他身前游移,主动戏弄两颗红豆。
瞿闻宣反倒忘了他原本意欲加试,抚着她后背大片的肌肤,接茬道:“我脸皮自然敢再更厚,厚得认为未来几年内靠我一个人足以支撑得住这个家,所以你如果有机会在喜欢的专业上走更远,不要有任何后顾之忧,尽管去。”
章遇宁登时一愣,抬头
瞿闻宣拉高一截她的身体,和她在枕头在平视:“前两天帮你整理书桌,不小心看到你申请博士学位的材料了。”
章遇宁笑了一下:“我又没要指摘,你着急着解释你是‘不小心’,反倒显得你心虚。”
“谁心虚了?我的确不小心。”瞿闻宣横声横气,“你也敢提指摘?我还没说,要不是我不小心看到,你是不是没打算告诉我?”
“不是不告诉你,是我压根没记起这事儿。”他的回归填充掉她所有生活,连论文她都险些没交上,其他不重要的事情又怎么能有一席之地?章遇宁侧手支起脑袋,“在你回来前,我不太倾向去,所以没怎么上心?”
瞿闻宣也没问她之前为什么不倾向去,毕竟左右不过经济方面的考虑占大头。他直接问:“现在我回来了,也表面了我的态度,你要不要重新考虑?”
章遇宁微微动容。她伸过手去摩挲他的一只耳朵:“你在涉密单位工作,不能随意出国,意味着我一旦出去了,你很难主动出来看我,只能等我放假了回来。我们刚分别五年,新婚没处几个月又继续两地分居,你确定你舍得?”
“如果你舍得,我也一定能舍得。”瞿闻宣拢住她的手,推到他的脸颊上,他轻轻蹭她的手心,“你可以等我,我也可以等你,该换我当你坚实的后盾。你抛开所有客观因素,问问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尽全力支持你。”
章遇宁俯身抱住他:“……在你之前和我说这样话的人,只有我妈妈。”
瞿闻宣深深吐纳一口气:“幸好除我之外只有霞姨。”他口吻尽显欢喜,嗓音带着她所熟悉的他的力量和温度,“也很荣幸,我能接棒霞姨。”
章遇宁久久未言语。
静谧挟缱绻温情于空气中悄无声息弥漫,耳畔是他均匀的呼吸,身体被他的热意全方位包裹,她仿佛会融化。
最终她开口:“我会再问问司徒教授的意见。”
其实大多数导师内心应该都会比较希望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学生如果要读博也继续读他的博,司徒教授当初却没有过多地挽留她,不仅主动为她推荐还一直催促她。若非和司徒教授非常熟识,她会以为司徒教授不喜欢她,想尽快摆脱她这个烫手山芋。
“好。”瞿闻宣点头,鼓励她,“认真考虑,别给自己留遗憾。”
遗憾肯定是不会遗憾的。毕竟就算这回不去,隔几年再申请也来得及,怕只怕届时没了那份时间和心力。既然有了筹划,章遇宁便暂且将其搁至一旁,问:“你还要不要加试了?没精神加的话,该睡觉了。”
“谁没精神了?”瞿闻宣挑眉,双手扶在她腰上,“该问你受不受得了。如果受不了,该休息休息。”
章遇宁笑意婉转:“那比比是你先没精神还是我先受不了?”
“章遇宁你死定了!”瞿闻宣一翻身,利索将她压到下面。
扣掉春节原本有的假,瞿闻宣一共十天婚假,到十五元宵节为止,只剩三天。两人还在清荣时,瞿闻宣便征询过章遇宁的意见,要不要去哪里旅游,当作度蜜月。当然,仅限国内的城市。
章遇宁在确认瞿闻宣没有计划之后,选择不去,因为不愿意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行途中,不如两人就窝在家里,多点温存。反正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去哪里都是度蜜月。
不过在最后这两天,两人还是到北京周边走了走。
婚假结束、第一天上班的这个早上,瞿闻宣像个不愿意离开家去上课的小朋友,章遇宁千哄万劝,总算成功轰他出了门。当然,她心里清楚瞿闻宣不过故意为之,他对新的工作单位也是充满向往的,而她亦充满敬畏之意,到底耳熟能详的嫦娥、神舟、天宫各类飞船以及北斗等系列卫星,全部出自五院。
脱离了和他近乎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腻歪在一起的日子,章遇宁也没闲着。学校已经在正月十五那天正式开启新学期,她提交给司徒教授的论文初稿也有了反馈,收到夸奖的同时,大量需要修改的地方也是必然有的,而她需要的多数资料其实都在学校,所以章遇宁还是不得不每天往返于学校和家之间。瞿闻宣心疼她的奔波,章遇宁也不勉强自己,该住宿舍的时候住宿舍。
三月底的最后一个周末,章遇宁和瞿闻宣如期在酒店里举办他们的第二场喜宴。朱佳淼专门从东北老家赶来,当年本科四年的同屋四人,毕业三年后首次聚齐。
潘瑶感慨万万没想到章遇宁成为第一个结婚的人。确认章遇宁的结婚对象时瞿闻宣,她和朱佳淼都非常开心。
潘瑶甚至夸张地说他俩令她重新相信了爱情:“……太牛掰了,能从高中一起走到现在,期间还分开好几年,也没各自遇新欢。你们俩算提前把人家会遭遇的七年之痒过掉了,往后的生活肯定和和美美一帆风顺再也分不开了。”
章遇宁莞尔:“那我们就托你的吉言。”
朱佳淼赶紧指了指门口:“你快别笑了,漂亮得把人小弟弟都给看呆了。”
她口中的小弟弟腼腆地敛了敛神色,摸着脑袋走进来,解释说:“学姐以前和我们一起备战美赛时,戴着副眼镜比较少笑,有点冷,所以我刚刚以为认错人了。”
“不好意思。”他道着歉,将礼物递到章遇宁面前,“谢谢学姐的邀请,这是我和思君几个人的心意,祝你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原来不是小弟弟,是小学弟。”潘瑶像极盘丝洞里觊觎唐僧肉的蜘蛛精,上下来回打量他。
“我不是小学弟,我只比你们小一届。现在也跟着司徒教授。”
“……”
章遇宁暂且没管她们俩如何合力调戏学弟,前去关心去过一趟洗手间回来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郭冰倩:“怎么了?记挂哞哞吗?”
“不是。”郭冰倩嗓音微微颤抖,“我看见哞哞他爸爸了。我想我必须得先走。”
作者有话要说: 啾啾,今日份更新。再几章宣仔和宁宁的番外就结束了,其中一章可能会搞个平行时空,内容大概是写假设宁宁高三没有搬进城关,两人会如何发展。之后会再用简短的几章写掉郭冰倩的故事。届时不感兴趣的就是提前和我道别啦,感谢大家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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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番外7:甜蜜蜜
郭冰倩离开后没多久, 酒筵正式开席,章遇宁在宴上认识到瞿闻宣高中毕业后至今的相熟的同窗、同事和朋友,其中包括关硕, 即大一元旦假期间, 她曾在民宿里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男人。
虽然瞿闻宣待关硕的态度没多特别,甚至有点相看两厌的意思,但瞿闻宣的几个同事面对关硕明显多了几分客气。
后来是潘瑶打趣章遇宁说他们竟然认识关家的人往后可得多照拂照拂她,章遇宁得知, 关硕出身军区大院, 家世背景来头不小。
晚上结束的时间比较迟,章遇宁和瞿闻宣回到家都将近凌晨。瞿闻宣被灌了不少酒, 撒起酒疯,在她要帮他脱外套时,他非抱着她要她每亲一口他才愿意脱一件。
章遇宁怀疑他装醉, 索性不管他了, 径自去卸妆洗漱。
她洗澡期间,瞿闻宣在卫生间外面要开她的门,结果开不进来:“老婆, 你反锁干什么?”
为什么反锁他心里没点数吗?因为家里只有这一个卫生间,章遇宁洗澡的时间又比较久,遇到过一次瞿闻宣想用厕所只能先憋着的情况, 所以自那之后章遇宁就不反锁了,终归家里没外人。
然而紧急情况没再发生过,反倒养成了瞿闻宣在她洗澡期间总进来没事找事的坏习惯, 一开始还悄无声息的,突然就从身后搂住她,章遇宁差点被吓出心理阴影, 瞿闻宣因为她的生气而道歉,道完歉后也改正了,却只是把悄无声息改成堂而皇之。
十次洗澡八次和他一起,美其名曰他帮她搓澡,什么她曾经舍友的福利他作为她的丈夫更应该享有,即便她一再强调她在学校里迄今没有让舍友搓过澡。而没有和他一起的那两次,仅仅因为她住学校里。于是现在章遇宁决定捍卫一个人洗澡的权利。
他砰砰砰拍门——
“老婆,我要上厕所。”
“老婆,我恶心想吐。”
“老婆,我今天身上酒味儿重,你帮我洗洗呗。”
“……”
章遇宁均置若罔闻。
他便消停了。
不多时章遇宁出来卫生间回卧室,映入眼帘的是瞿闻宣浑身光|溜睡在床上,嚣张地展示他亢奋的老二。
章遇宁耳红面臊地揉了揉额角。她到底嫁了个怎样厚脸皮的幼稚鬼?比他高中那会儿动不动和林跃打架还要小学鸡。
话说林跃今晚也来了,和南迦一起。其实对今晚出席的每个人都不收份子钱,林跃也本就在他们的邀请名单里,瞿闻宣却损林跃在清荣都蹭过一次他俩的喜宴了,回北京又蹭第二次,林跃那么个稳重的人,也就会被瞿闻宣逼得又翻白眼又骂人。
彼时南迦旁观得还挺乐呵,向章遇宁多打听了些林跃高中时和瞿闻宣的打闹,玩笑说有点吃瞿闻宣的醋。
到底不能任他如此,章遇宁上前掀被子盖住他,提醒他去洗澡。
瞿闻宣似乎是真睡着了,毫无反应。
章遇宁推了他两下,仍旧无动静,她重返卫生间拧了热毛巾来给他擦脸擦手,而后关掉大灯,躺到他身旁,靠着床头处理手机里堆积的几条消息。
瞿闻宣很快侧翻身,手臂横过来她的腹部拥着她,脸则埋进她腰侧,深深地嗅:“为什么只擦脸和手?不是应该全身都擦一擦?”
“想得可真美。”他湿热的呼吸穿透她的睡裙布料,扎得她皮肤发痒,章遇宁稍稍歪了歪身体,“既然是装睡现在就自己爬起来出去洗。”
瞿闻宣轻笑:“没有和你一起洗,我没动力。你又不帮我,那臭就臭点,我不嫌弃我自己。关键是你受不受得了。”
无赖。章遇宁扒拉开他的手:“我也受得了,实在不行我自己去睡书房。”
“睡书房能有和我睡好?”反被威胁的瞿闻宣挑眉,忽地弓身整个人往下缩进被子里。
章遇宁迅速拢紧自己的双条腿,终究还是扛不住瞿闻宣的挑弄,重新打开。
酒精让瞿闻宣比平时又更缠难,欢愉却也是实打实的越来越如鱼得水叫人沦陷。
他餍足地将卷面写得密密匝匝,比文科生的卷子还要不留余地。
停息之后,笔尖舍不得离开,也就继续抵着,享受温软的包裹。
章遇宁趴在他胸口,好不容易从凌乱的被子里找回自己的手机,没力气再打字了,改为直接发语音:“你怎么还没睡?”
语音对象其实就是雎雎。
春节那会儿雎雎随葛媛去澳洲过年,错过了他们两人初十的那场婚宴,这回雎雎又恰巧赶上急性阑尾炎,还在手术结束后的休养期间,又一次没能参加,所以跟葛媛发了很大的脾气,气葛媛春节的时候为什么不留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