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半夜,林老太太在医院做完手术刚醒,院长那边就带了消息,说是林家从a市那边已经来了人。
而跟在林林老太太身边的保镖,出于对她身体的考虑,对来的这些人,并没有第一时间放行。
这时,老太太正躺在病床上,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这到底是在哪儿,就听到外面有一阵杂乱的吵闹。
不过,正泛着头疼的她,现在并没有那个多的闲心,去理会那些。
只是,当她抬眼,看到那白晃晃的天花板,再仔细打量着这里白茫茫的一片,她脑子里一顿,这才恍然的想,原来,这里是医院。
但紧接着,她脑海里画面一晃,蓦地回忆起了,晕倒之前发生的事。
她林家的小重孙不见了,还有雅颂那丫头也不知道跑到了哪儿去……
顿时,林老太太心烦的闭了闭眼,这个时候,她根本就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什么躺在病床上。
“林锦涛,你这是什么意思?妈都晕倒了,在医院里出了事,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见?”
“还是说,你以为你是谁?”
“你是a市的市长又怎么样?”
“不过就是林家的旁系,要是没有妈,你以为你能混到今天的这个位置上吗?”
病房外,尖锐的质问声不断。
医生们听到了动静赶紧匆忙走了过来。
偏偏这些人都是用中文在吵架,说的都还是清官难断的那种家务事。
医生也是拿他们没有办法,只能用求救的目光望着之前那老太太带过来的保镖。
不过,虽然保镖能起到一定威胁的作用,但话语权却并没有真正的林家人大。
刚才那个开口说话的女人连林锦涛这个一市之长都不曾放在眼里,更何况,又只是他们这些靠林家的饭碗吃饭的人。
女人在病房外,不顾形象地大闹了一通,但这些人却在林锦涛的支持下,竟是软硬不吃。
女人不由得变了变脸,只得暂时安静的等在一旁。
之后,有医生过来把林老太太病房的门打开了,那人叮嘱他们,“老太太的身体平时虽然看着健朗,但其实她的心脏早就出了问题。更何况,以她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受不了任何刺激。”
“最近,她都需要休息,你们进去陪她聊天的时间,不要太多。”
林锦涛和那模样打扮精致的女人在听了医生的话之后,连连称是。
而医生走后,林锦涛倒是坦然的就迈步进了病房,偏偏那个女人停留在门外,有些犹豫。
“是她来了?”病床上,林老太太看着向她缓步走过来的林锦涛,出声问道。
“嗯。”只需一个眼神,林锦涛便能明白老太太这话里说的“她”指的是谁。
果然,就在下一瞬,林老太太有些心烦的闭了闭眼,终是不忍道:“既然来都来了,你也让她跟你一起进来吧。”
“就算从z国到y国坐最快的航班,再怎么样也得需要大半天的时间,你们来这一趟不容易,有什么话,该说的都说吧。”
林语菲刚从病房外一进来,就听到了老太太说的这句话。
她远远地打量着她,却在老太太目光看过来的那一瞬,立马心虚的撇开了眼。
她有点心绪的轻声唤道:“妈?”
“咳,怎么?”老太太说着话,还顺带往她的身后望了望,“这次,就只来了你一个人?”
林语菲不太懂林老太太这话的意思,但她还是下意识的开口解释,“不不……是我坚持和锦涛一起来的。”
“天远,他太忙,一直都和宴寒在部队,走不开。”
林语菲这话里的“天远”,自然是指她的老公,晏家老二,宴天远。
不过,话说回来,自从半年多前权家出了事,晏家也莫名其妙的在很多方面都收到了权家的打压。
而林语菲只能把这一切归结为是她自己犯的错暴露了,所以才会在这些人的面前,换来这样的结果。
只是恐怕她永远都不会想到,真正犯那些错的,并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林老太太咳嗽一声,听到她的话,也没继续往下接。
她只是把担忧的目光望向她的侄子林锦涛,然后语气焦急的出声问道:“锦涛,雅颂那丫头出事了,你有派人出去找吗?”
“还有,权家那小子……阿默的儿子……唉,也怪我!当时就不应该急着做那样的决定,在这种时候找上他们。”
听到林老太太这样自责的话,林锦涛仿佛也能感同身受。
他轻拉过老太太的手,宽慰的对她拍了拍,然后说道:“您老放心,雅颂这么大人了,她一直都那么精灵鬼怪,肯定不会出什么事的。”
“至于权默……这算是我们林家对不起他。”
“事后,不管他说什么,只要是他能提出来的,我能做到的,我都会答应他。”
林老太太听到林锦涛这一席话,也勉强算是满意了。
她半躺在床上,轻点了点头。
而他俩说了半天,多余的目光,老太太却并没有向林语菲施舍。
到了最后,林语菲终是忍不住了,她开口唤道:“妈,你说雅颂她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那么想不开呀?”
“这要真出了什么事,你说我……”说着说着,林语菲仿佛真的被自己心底里的那份担忧给弄怕了。
同样都是做了母亲的人,尽管林语菲之前在某些事上做得不对,但林老太太却又转念一想,便觉得仅仅是扬言要把她赶出林家的这一惩罚,对她来说,再怎么样,应该也是够了。
林老太太若有似无的轻叹口气,紧接着,目光幽幽的望向了她。
“别告诉我,这段时间,你这个做母亲的,人在a市,会没收到廖家人准备来找我们林家联姻的消息?”
“我们林家虽然不缺廖家那点钱,但无奈你这个做母亲的似乎已经在盘算着答应了。”
“妈,我……”林语菲张了张嘴,企图给自己做些解释。
偏偏林老太太就像看透了她一般,轻摆了摆手,然后叹道:“我这次无意间发现她……身体出了问题,才带她来的医院。”
“只是没想到她这做女儿的,竟然和你这个当妈的一样倔,一样爱钻牛角尖!”
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情绪明显有点激动。
她的脸色开始变得有点涨红,吓得林语菲赶紧跑上前来,想要轻拍拍她的背。
这完全是她下意识地动作,都没经过大脑的反应。
偏偏林锦涛却因为有了之前在病房外的那一幕,理所当然的把她这样给当成刻意的行为。
于是,他看林语菲的眼神,比之前更冷,而在这种境况下,林语菲也只能抿了抿嘴唇,却无力辩解。
老太太好不容易平缓下堵在自己胸腔的那口气,然后她缓了缓,继续道:“唉,很多事情,我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不想让你们再走当年的老路。”
“唉,何必呢?何必?”老太太像是有些累了,她说完这句话,也便不再开口。
林锦涛在y国这边已经订好了酒店,尽管两人之前吵了一架,但念着是亲戚的份儿上,林锦涛还是叫林语菲先去休息。
林语菲听到他的劝慰,不是不愿,而是不肯。
毕竟,直到现在,他们都还没有林雅颂一丁半点的消息。
而她这当妈的,就算再看重利益,可是这关系到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那块肉,她又怎么可能真的不着急?
当第二天,天光放亮的时候,林语恒他们一家人也姗姗而来。
只是最近这段时间,可以很明显的看出身为林家三姐妹当中的林家老二,脸色并不太好。
而她待在医院的这段时间,除了她的女儿林妃妃偶尔跑过来逗老太太开心,她的老公,竟从头到尾都一直没有出现。
当然,这些别人家的事,林语菲压根儿来不及关心。
眼看都快过去一天了,她们家林雅颂怎么还没有一丁半点的消息。
这里,时光倒回,回到小包子被人抢走的那个时间。
程以九和权默已经在第一时间开车出去追,同时也联系了y国这边的某些地下势力暗中出动,加大了人手。
大概半个多小时以后,权默和程以九已经追上了前面转角处那辆可疑的黑车。
权默在开车的同时,以九在想该用什么安全的办法,让那辆车停下。
而那辆车的车主却好像什么也没察觉到似的,直接把车开到了一处远离人烟的郊外,才把车停下。
这时,他们有人质在手,权默和程以九的车,并不敢像之前在市区那样离它太近。
两人远远的观望,却是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而那辆车的车主在到达目的地之后,便冷笑着,把电话接通。
“喂?我让你们办的事情都办到了吗?”
“放心,都办到了。”
“那你动作可要快一点,我可不想在这件事之后,还有什么没处理完的尾巴!”
“都说了,让你放心。我们已经把车开到了郊外,这小屁孩儿,可活不过明天!”
那人这样说着,便掐断了电话。
紧接着,只见他独自一人把孩子从车上抱了下来。
不知道小包子这一路的心态是不是太好,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像平常的小孩一般,又哭又闹。
男人想到这里,这不由得让他多看了手里这软绵绵的包子一眼。
哼,有钱人家的孩子,果然都是长得那么精致而又漂亮的。
他正这样想着,之前他们那辆车上便有个刀疤男走了下来。
这人长得比较粗犷,他呼着气,咧嘴笑着开口,“老大,就这小屁孩儿也值得我们把车开这么远来处理?”
“单是有钱都一笔不小的费用了吧?你说,我们要不要找那女人多讹一点?”
男人没有说话,却是冷嗖嗖的看了刀疤一眼。
刀疤耸了耸肩,既然男人不愿意,那他也就不多话。
只是没想到,这时刚好一个不识趣的队友也从车上走下来了。
他的眼珠叶滴溜溜的转着,明显是在打鬼主意。
他见老大这手里抱着的小男孩儿,长得是真心漂亮,便算计着到底要怎样才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拿到黑市上去倒卖。
毕竟,他们到时候虽然真把这小孩儿给杀了,但难保不起这种杀人偿命的事会被人给捅出来。
不过,他要只是做个人贩,把人给倒卖了的话,他可不是能吃两头的钱?
到时候,那老女人那边的钱拿了,黑市上又还可以赚一笔可观的外块,这么棒的事,他凭什么不干?
这长得尖嘴猴腮的y国男人,把这想法捋了一遍,便中规中矩的收敛起了眼神,尽量缩小他的存在感。
之前的那个车主开车开了一路,自然也是有些饿了。
他们想,左右不过这么半岁大的小屁孩儿,再怎么样也不会翻出了天。
于是,他们在做饭的时候,也便派了个人把他给带上。
这一顿,他们吃的尽管没有什么山珍海味,但从这附近的河沟里捞了一些鱼出来,烤了吃,也算是感觉很鲜美。
而吃饱喝足之后,这是三个男人便开始各自盘算对眼前这个小屁孩儿到底该怎么动手。
老大想,应该干脆果断一点把他直接闷死。
刀疤男却觉得这样的时间太长,很容易发生意外,反倒不如狠一点,直接给他一刀。
而至于另外一个,他自然是希望这小屁孩儿,最好是不要死。
如果这样,他就可以多一笔钱进账,然后又能跑到m国的赌场去逍遥逍遥。
偏偏,老天爷听不见他的心声。
最后的决定,还是他们的老大做的。
老大觉得杀一刀,杀这样的小孩儿,未免做得太血腥,还不如将他闷死,这样好歹大家都体面一点。
老大发了话,刀疤男自然顺从。
这时,只见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张不算干净的抹布,在递给那男人之后,他就冷然的站在一旁。
他们三个人,现在正眼睁睁的看着一条年幼生命的流逝,相信很快,今天,就会是这小屁孩儿的死期。
终于,身为老大的男人动了手。
他拿着那张抹布,手一点一点的往这时睡得正向的小包子的唇边靠拢。
危险,正在一点一点逼近!
而我们这件事里的主人公,却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察觉!
“唔!”
突然,一阵闷哼声从男人的嘴里传出。
“快放了他!”
一道清冷的女声,乍然划破空气,刺入他们的耳膜!
三个男人,在听到这道声音的第一瞬间,不由得齐齐一愣。
但紧接着,他们回过头,竟然一下就看到了那张惊艳至极的面容!
“是你?”三人之中领头的男人,好像对眼前的这个女人有那么一点印象。
他冷了冷眼神,淡然出声。
“我再说一次,你快放了他!”这次,程以九加重了自己话语里的口气,甚至还生怕别人听不懂一般,在权默的眼神示意下,和他默契的,用手里早就准备好的匕首,往刚才那老三的身上给狠狠的划了一道。
就那么一下,那男人的皮肉就被生生割裂开来。
那老三是最为贪生怕死的,这么一下,程以九算是成功的戳中了他的弱点。
男人立时一声痛呼,看向她的眼神,先是习惯性地一很,但紧接着,又在那匕首碰上那雪上加霜的伤口的时候,他眼神微闪,比起之前,明显多了一份求饶。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领头的男人,沉了沉声,镇定地问。
程以九懒得和他废话,只是她和权默两人,一直用匕首悄悄的靠近他们,然后才能选择用这种手段威胁。
只不过,眼下的局势,他们二对三,却也并不怎么好看。
更何况,某个小包子还在他们手里,他们并没在第一时间拿到主动权。
眼下,对于他们要怎样处置这几个雇佣兵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应该怎样才能从这些人的手里安然无恙的抢回权锦程。
倒也还好,这一直以来,权锦程不管怀抱着他的襁褓有多颠簸,他都一直安安静静地在那里闭着眼睛睡大觉。
程以九莫名松一口气的同时,却又觉得这样的包子还真是有些胆大得好笑。
“我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关你们什么事?”这个时候,同样拿着匕首,站在他们身后对峙的权默出了声,一瞬就转走了他们的注意力。
“关键是你们是雇佣兵,竟然在y国会有人找上你来对付我?不……应该说是对付权锦程。”
权默如同鹰隼的一双锐利双眼,冷到了极致,整个人周身的冷气全开。
其实,在知道这些人身份的那一瞬,他便已经猜出了到底是谁才能有这样的胆量和分量请到这些人!
他心下烦躁与恼恨的同时,对眼前禁锢着的这人,下手不由得更狠。
“嘶!”刀疤男眼神一厉,轻嘶了一声。
这时,权默的匕首,已经抵在了他腹背后的那处死穴上,要是他再不规矩的一动,说不定,他这条命真的马上就得交出去。
可是他并不这样甘心!
这个东方男人,他有什么权利对他们y国最至高无上的雇佣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