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村干部顿时额头冒汗,大概是庆幸此君发了大财,如果跟牟家老三一样,那准得搅得村子里家家户户不得安宁。
“林惜,进来吧!”厉君浩推开大门,回头招呼道。
“哦。”在外面站了半天,总算可以进家门了。林惜牵着念念的小手,见强强已经先走进去了。
进了大门,见这里是宽敞的庭院,收拾得非常干净,大约十间瓦房的宽度,院子里还建了蔬菜大棚,种着几棵果树,零散地栽种着一些草草花花,其中墙壁处的一株迎春花已经开得如火如荼。
西墙根处栏养着五六只鸡,还有一只黄毛大狗正虎视耽耽地瞪着林惜娘俩。
厉君浩冲那只黄狗吹了声口哨,大黄狗便趴下来,不过仍然目光不善地注视着林惜。
如法泡制地用铁丝开了堂屋的门,林惜总算可以登堂入室。亲自沏了茶水招待众乡亲,又从车里拿出带来的干果鲜果瓜子以及包着喜庆红纸的巧克力糖块,散给那些来看热闹的小孩子。
那位村干部陪坐了一会儿,其他乡亲有年纪大的也坐了,其余的人都三三两两地站着,也有在院子里站着的。
厉君浩问了些父亲的近况,得知他身体很硬朗,再加上村里每天都派了人来看望照顾他,生活上并没有什么不便。
厉盛坤性格很固执,怎么都不肯让儿子雇人照顾他,说什么一个人生活习惯了,家里多了外人反而不方便。
没办法,厉君浩只好拜托村支书每天派人过来探视,看看老爷子有没有需要帮助照顾的地方。
这方面村里一直做得很好,厉君浩为表感激也多次为村里捐钱,用作改善村里的公众设施。村里的小学就是他出资建造的,另外这条刚刚开通的山路,也是他去跟市府领导交涉才争取来的山村改造工程。
村里的人对这位有着非凡本领却又不忘本的年轻人很是崇敬,对待他的父亲也非常尊重。
尽管厉君浩动辄几年不回家,但厉盛坤却一直生活得很好,并没有因为唯一的儿子不在身边而有任何不便。
说完了厉盛坤的事情,村支书目光便投向门口,那里有几位年轻小伙子拉扯着一位老头走了进来。
“不用拉我,我老头还没瘫会走路!”老爷子火气好像十分大。
厉君浩已经站起身,俊脸上掠起一丝紧张,林惜见状连忙也站起身,就见村支书已经笑容满面地迎了出去。
“老爷子回来了?快看看,你儿子和儿媳妇都在家里等着你呢!还有强强,你的小乖孙,几年没见难道你都不想看看他多高了!”村支书乐呵呵地劝道。
后半部分的话十分管用,厉盛坤果然不再吭声,只是阴沉着脸大步走进屋里。犀利的目光射向林惜,她赶紧结结巴巴地喊了声:“爸、爸爸……”
不能怨她如此生涩,因为从小到大她这是第一次喊出这个称呼,她从没见过自己的爸爸,也从没叫过爸爸。
再加上厉老爷子神色如此严肃,让她很紧张,所以便有些结巴。
厉盛坤浓眉皱得更紧,犀利的目光落到念念的小脸上,林惜忙提醒道:“念念,快喊爷爷!”
“爷爷!”念念倒是语声清脆,不过她感觉这个老头的眼神太凶,就将小指头放进嘴里含着,瞪圆了一双乌溜溜地大眼睛,有点怯生生的样子。
“哼!”这下子厉盛坤再也不肯掩饰怒意,毫不客气地以一声冷哼来作为对这母女俩的回应。
“爸,你快坐下休息会儿吧!”厉君浩也不敢多说什么,这么多年他对父亲都是畏多于敬,因为兄弟四人数他最顽劣,闯得祸也最多,挨得揍也最多。
从小,他就等于半个野孩子,几乎是在外面长大的,而他几天不回家父亲也不会出来找他。母亲整天病病怏怏的,自顾不暇更不会管他。直到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先后都夭折,然后母亲也因思念弟弟,病情加重很快撒手而去,
父亲已是他唯一的亲人,他知道自己不孝,这些年并没有陪在他身边让他享受天伦之乐,所以见面的时候他都会尽量避免不跟他发生冲突,不惹他生气。
厉盛坤将强强搂到怀里,抱着他坐下,粗糙的大掌轻轻摸着孩子的小脑袋,老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小家伙,想爷爷没有?”
“想!”强强漂亮的小脸上也露出笑容,亲亲热热地亲了老人一口。
看着朝思暮想的乖孙,老人满腔怒火都消了大半,再看看林惜还诚惶诚恐地站在那里,便冷哼一声,说:“坐吧!”
听儿子说这女人已经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既然大老远地来看他,他也不好太严苛。
不过表面的架子还是要拿的,不然怎么面对村里人异样的目光,又怎么对杜月蛾交待。
听老人开口让自己坐,林惜却不敢坐,拿眼光瞄厉君浩,厉君浩看她小脸有些苍白,知道旅途劳顿的她需要休息,就说:“爸爸担心你这一路劳乏,你去里面卧室里躺一会儿吧!”
林惜当然不肯,乡亲们都在这里,她哪能去卧室里躺着,岂不是太轻狂无人。
老人逗着强强说笑了一会儿,心情恢复了很多。村支书又说了些开导的话,夸赞林惜不愧是大城市来的,气质好涵养高,做儿媳妇是上上人选。
在坐的几位上年纪的老人,也纷纷劝导厉盛坤,说别说像君浩这样年轻的孩子,就算五六十岁的老头丧偶不也有找老伴的吗?难不成牟家丫头走了,自家儿子就要做一辈子孤家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