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熟悉的温度,那样迷人的气息,使她的心又不可自抑地激动起来。没有力气推拒他,干脆抱住他试着回应。
她的回应就像一根导火索,点燃了这座危险的火药库。男子脑子轰的一声响,便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告诉自己要温柔些,可是该死的,他就像一只快要饿死的野兽,见了美味大餐在嘴边,哪能不狼吞虎咽。
林惜轻吟出声,有些受不了他的狂野,出声提醒:“浩,我们的孩子!”
孩子……厉君浩被烧昏的头脑顿时清明起来,当下放缓了动作,不过仍然舍不得离开她,就尽量温柔地跟她缱绻。
她的菱唇始终轻轻扬起,清眸却含着朦胧的一层雾气,有种悲凉的凄迷。
为什么命运之神要这样残酷?总是戏耍着他们这对可怜的情侣!他们明明如此深地爱着彼此,可却总是阴差阳错。
是的,她是个爱情完美主义者,假如爱情脏了变质了,她就会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正义使者,她却有她做人的原则和底线。厉君浩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她的底线,她不会像那个女警察那样准备大义凛然地将他绳之以法。可是,她也无法再跟他继续生活下去。
假如,此生她注定孤独,那么起码还有一段温馨的回忆,还有一个他们俩爱情的结晶。
“浩,小心我们的孩子……”她痴迷地凝望着他,想将他轮廓的每根线条都刻进脑海里,以待此后无数个孤独的夜里细细品味。
“我会小心,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到他!”尽管十分不舍,但厉君浩不敢再多有动作,他拉起她,深吻着她。
她伏在他布满汗渍的胸膛前轻轻地啜泣着,无助而绝望。
喘息了一会儿,厉君浩扳过她的身子,看着她清眸中的泪水,问道:“怎么回事?我听魏姐说你的情绪很不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惜却沉默着,她轻轻推开他,慢慢下了床走向浴室。
再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换上了睡袍,见厉君浩也套上了件睡衣靠在床背上,手里举着一只酒杯,杯里盛着血红色的酒液。
林惜察觉到厉君浩的焦躁,他幽邃的眼眸里流露出惶然,那是一种惊惧的神色,好像预感到什么灾难将要降临般。
看着林惜回来,他放下酒杯,对她拍拍手,示意她到他的怀里来。
林惜走过去,却在距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停止脚步,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却很坚定地说:“君浩,假如我说不想结婚了,你会怎么想?”
“为什么?”只一瞬间,男子脸上的血色就褪得干干净净,黑瞳变得冷幽深邃。
林惜看起来很平静,是挣扎过后心意已决的释然。“我觉得我们俩需要再好好考虑一下,毕竟都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我怕我们为了孩子匆匆结合后会重蹈覆辙。”
厉君浩突然笑起来,眸光却寒冽慑人,“林惜,你是不是有病?”
听到他居然出言不逊,林惜俏脸一沉,干脆也不再跟他沟通,走到衣橱边准备换衣服回家。
拿出衣服的时候,她就感觉他已走到她的身边,大手抚上她的肩膀。她很不耐烦地推开他的手,冷冷地说:“送我回家!”
“到底怎么回事?”厉君浩根本没有理睬她的请求,而是将她紧紧地框在身前,扳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复杂的眼眸,冷声逼问:“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林惜不想说出薛梅,也许是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夺取了她的位置,有些内疚,不愿厉君浩再伤害她。“我只是有点婚前恐惧症而已!”
厉君浩紧紧地睨着她,幽黑的眸子充满了疑惑。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会儿。”林惜推他一把,转开了目光。
“好。”他倒没有再继续逼问她,轻轻松开铁臂,理了理她披散的秀发,柔声说:“好好睡一觉,不要胡思乱想,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我知道。”林惜到底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真正想说的话,也许是害怕面对无情残酷的事实。她推他一把,说:“你回去吧!”
厉君浩深深凝睇她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卧室,并且为她掩上房门。
随着房门的闭阖,林惜无力地瘫坐在沙发里,双臂抱膝。
额头顶在膝盖上,她保持着这个姿式坐了很久,直到感觉到腰疼,她才打起精神,慢慢走向大床。
以前的她可以任性地坐一整夜,可是现在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不能再糟践自己的身体。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她以为这将是个不眠之夜,可出乎她的意料,很快她就睡着了。
她梦见自己在哭,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身侧凉凉地响起:“你哭什么?”
她不答,从小到大她已经习惯一个人吞咽苦涩,没有跟别人倾诉的习惯。
小时候,放学的路上,有些孩子骂她是没有爸爸的小野种,还拿石块丢她,她很难过,便一个人坐在小树林里哭。双臂抱着膝盖,额头顶在膝头,把眼泪哭干的时候,她才会到小河边洗把脸回家。
她从不跟妈妈说这些事情,因为她知道说这些什么用处都没有,还会惹得妈妈伤心。
自从妈妈死后,她就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儿,没人疼没人爱的孩子。
属于她的世界好像永远都处在冰天雪地中,哪怕暂时的温暖和繁华也是虚幻,她终竟要回归绝望和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