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坏蛋!”
沈言礼抬眸再看过去,余光中瞥见盛蔷也朝着他们俩望了过来。
她像是觉得好笑,被逗得双眸泛起了水亮,嘴角都略勾着。
“………”
沈言礼略扬了扬眉。
就有这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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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小学放学早。
因为回去的路是山路,有学生的家距离学校两个小时,放学晚的话,山间傍晚黑得很快,走山路有点危险。
盛蔷和沈言礼自然是原路返回。
途中有些孩子顺道,就一起回去了。
走了一半的时候,一行人再次分离,徒留盛蔷和沈言礼两人。
这个点,墨色已然捱了下来。
远处天际挂着轮清冷的月亮,和稍显凉的山风相对。
回到平房的时候,盛蔷略有些寒冷。
她思索半天,到底还是拿了自己带过来的暖宝宝,分给了沈言礼。
“这个你拿去,晚上睡觉的时候贴着,就不容易着凉。”
沈言礼站在平房外面的走廊上,朝着她望过来,顺带着又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接了捏在指间,说道,“今天中午就看你拿了出来,后面又放了回去,所以是给我的?”
“………”
盛蔷没想到他眼那么尖,拿暖宝宝都能被他看见。
女孩秀巧的指尖本来都松开了暖宝宝,复又绕过来攥着,“你不要的话……还给我好了。”
“谁说我不要?”他漆黑的眸宛若点星,稍稍压着肩,弯腰贴近她脸侧,目光灼然,“你给的,我当然要了。”
盛蔷被他笼过来的气息激得往后退了两步。
女孩抬手往脸上捂了下,很快又走进房里。
速度很快,在她身影转瞬即逝的瞬间,沈言礼只来得及瞥见盛蔷莹润瓷白的侧脸和微红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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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平房内待得没多久,复又被赶过来的村民吆喝着去吃饭。
“你们那四位老师也过来了,跟我来啊。”
盛蔷和沈言礼赶到村民家那儿的时候,他老婆正忙着炒菜,忙得不亦乐乎。
李由和其他三位老师正在和家里的老人作交涉,一派祥和。
看到盛蔷和沈言礼到了,他们几个抬手招呼了下,示意两人过去。
“今天感觉怎么样?”
盛蔷刚和老人打完招呼,听见李由问,转身看他,“挺好的,小孩子都很热情。”
三言两语问完,李由复又朝着外接的厨房走去。
他三两下挽起袖子,说是要帮忙。
那个村民和他老婆见状要阻止,连忙摆手,“哎呀使不得使不得,你们可是客人,哪儿有客人来做菜的道理啊!”
“我们也算不上客人,来村里就是来慰问帮忙的,都别拦我啊!”李由笑开来,全然没了之前的严肃。
一来二往,那三人都凑在了厨房里。
本就是初冬季节,山里寒意刺骨,可这儿的一小户却散着幽幽的暖光。
盛蔷和沈言礼被安排着坐在了走廊里,盛蔷的腿搁在老式的椅上,沿着台阶一路往下伸直。
她的视线从李由那边收回来,看向坐在旁边的沈言礼。
“你会做饭吗?”
“你说我?”沈言礼说着,倒是干脆利落地应了,“我不会。”
盛蔷“嗯”了声,“想想也是。”
“什么也是?”他转过身来看她,略挑起眉。
“因为看你也不像是会做饭的样子啊。”
联想到沈言礼在学校里的那些作派,其实就是个十指不沾春水的少爷。
沈言礼这会儿颇感兴趣,反问,“你会?”
“我当然会了。”盛蔷点点头。
“那不就得了。”沈言礼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二人行,只要一个人会做饭就够了。”
盛蔷默了默,“你想得真美。”
难得被盛蔷怼,沈言礼干脆转过身来,“那我还真想得美。”
顿了顿,他又补了句,“不过你要想吃我做的,我也可以试试。”
“别了吧。”盛蔷小声地质疑,“那还能吃吗……”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她及时切断自己的质疑,有点怕等会儿沈言礼非要露一手,也去厨房帮忙。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
老师和村民炒好了菜,招呼着两人过来吃。
饭桌被放置在了堂屋里,一旁墙上挂着财神爷和村里普遍的招财对联。
几炷香点在那儿,散着淡淡的檀香。
屋内相比屋外要暖和不少,村民拿了地炉过来,放在饭桌底,烘得暖洋洋的。
村民看人到齐了,要给男老师倒酒,被挡了回去。
“真不喝啊?”
“不不不,真不了,容易醉,明天还要开车去其他村,到时候起不来就好笑了。”
村民看老师推脱,也没有坚持,径自坚持,“那也行,来,来,大家吃啊,我们家也没什么菜,就用些家常的招待招待,别见外啊。”
其中有个女老师笑笑,“哪儿的话,我闻到这个香味,都快走不动了。”
说是家常,其实也足够丰盛了。
接待他们的村民是村长安排的,在村里还算是条件好了,菜满满当当弄了一桌。
今日里新杀了鸡,用瓦罐煨着,汤被熬出黄澄澄的色泽。腊肉切了和刚从竹林里挖的冬笋一起炖,去年底熏过的香肠切成细细的薄片摆成一盘。炒的小白菜是从地里刚掐的,新鲜水嫩,之前村里落了层霜,白菜熬过了霜后,又水又甜。自家种的芋头和米饭放在一块儿蒸,糯又软。
村民老婆还没落座,搓着手一个劲儿的说会不会太少了。
“这么多都赶上过年了,不少了!”老师们让她赶紧坐下来一起吃。
盛蔷也觉得多,主要是都是最鲜甜的味儿,她比以往都要吃得多。
李由亲自做了红薯粉蒸,上面是排骨,下面铺了红薯。
他分给大家后,递给坐在一旁的两个学生,“多吃点,这样走山路才有劲。”
盛蔷是女孩,后来一直被两个女老师接连投喂。
吃到后来,她特别钟意那个冬笋,浸满了腊肉的香味儿,咬起来还特别脆。
就是离得有些远,她实在不好意思继续夹了。
在她边吃边查看手机里讯息的档口,沈言礼伸手盛了一勺,直直地放到她碗里。
有女老师看到了,“呀,是不是够不着啊,你们端过去吃吧。”
待到那盆冬笋炖腊肉稳稳当当地摆在面前时,盛蔷的耳根都是痒的。
沈言礼真的……
这顿招待快结束的时候,一群人都吃得差不多了。
只剩几个老师在和村民了解村里的情况。
后来就都是闲聊了。
桌底的火炉烧到正旺处,加之用过饭的暖意上涌,盛蔷略有些热,拂了拂面颊。
李由看了她一眼,“盛蔷,说来我自己也觉得奇怪,你很像我的一位老同学。”
“……啊?”猝不及防被点到名,她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老同学,男的女的啊。”
其中一个女老师看了眼盛蔷,复又看了眼李由,有些好奇。
“男的。”饭后饱意上涌,李由也难得回应了下,“也算是兄弟吧。”
“男的?”另一个女老师和李由熟,笑着打趣,“李老师,你这样说人家小姑娘,我都替她不高兴了,盛蔷才多大,水灵灵的,和你又不是一个年龄段的。”
“我不是那意思。”李由摆摆手笑了下,看向盛蔷,面上和蔼,“不是说长得像那种,就是觉得你和他在有时候的神态上,很相近。”
盛蔷听了眨了眨眼。
世上不说神态,连性格相近的人都有很多,李老师应该只是莫名想到了之前的往事。
女老师来了劲,继而又问,“你身边还有这样的人?”
“有啊,不过那都是之前了。”李由面容里浮现一道清癯的身影,心下不免惘然,“我们也很多年没见了。”
因着有了这个小开口,老师们的话题也纷纷打开。
聊起了他们当年的往事,丝毫没顾学生们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