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上课的时候,熬不过学生的要求,老师就又给大家看了一点照片。
只不过,老师没能在课堂上侃侃而谈,寥寥几语便匆匆带过。
盛蔷起初只是心里冒了个芽儿,后来航大真有,那股劲儿冲着上来,直接破发了苗头。
“你们去的是哪儿,到时候都做些啥啊?”应桃低着头刷手机,她知晓学校有这方面的活动,但不知晓具体的。
“其他的什么都还不知道,只知道一个大概的位置,在云栖山那边,具体被拨到哪个镇,我现在也不清楚。”盛蔷听了应桃的疑问应着,干脆又翻开微信群去看了看注意事项,“应该也不会太远。”
毕竟这一次算是短期支援,来回就四五天,花在路上的时间太多也不好。
“厉害了,我隐约有听说过,说是那边超美的!你到时候多给我拍拍照片儿!”
应桃这么说着,还在看手机,不过半秒,语气倏然一顿。
继而又凭白地发出“呀”的声。
“蔷妹!”
“怎么啦。”
“你去的那个地儿的周边,是云栖山?”
“嗯。”
“天哪,我男神怎么也去了!”
应桃说着看过来,以为盛蔷不知情,连忙将手机递过来,示意她看。
手机屏幕上的那条朋友圈,是肖叙发的。
大致就是祝沈言礼吃好睡好,而后又是一顿天花乱坠的嘴贫。
不过应桃没沈言礼的微信,不知道肖叙这条下面有没有什么相关的回复,继而也就不清楚这条朋友圈的内容真假与否。
“所以这真的还假的啊?”
盛蔷打开微信,也看到了肖叙发的那条。
她囫囵了两声,只是说道,“去的吧。”
应桃本来以为盛蔷不知情,听她这么回应直觉有情况,“去的吧?——这是啥意思嘛,你快给我说说。”
她自顾自说完,本来想着催促,但性子又急,干脆自行下了评断,“哦你不用出声,我理解了!这个意思就是说,你们这次又在一起了!”
“………”
“什么又啊。”盛蔷又想去捂应桃的嘴了。
“没什么又啊,我看男神只跟你走得比较近嘛。”应桃朝着她挑挑眉,还顺带应着景儿,打了两个饭后饱饱的嗝儿,颇有点吃饱了没事干的意味。
说着,她还刻意顿了顿,“就是很期待你们一起的画面啊,多养眼呀。”
应桃心宽,嘴上没个把门。
她调侃完就继续去刷手机了,徒留盛蔷坐在木椅上,抬眸望向窗外。
深秋初冬的交接期,天色凛凛。
因为冷,黎艺早就不让在后院的樱桃树下吃饭了。
眼下,两人在厨房用晚餐后,复又回到了她的卧室。
盛蔷从木椅上站起来,略略仰躺在床褥之上。
她双眸半阖,身下垫着绵软,思绪紧跟着应桃刚刚提起的沈言礼,渐渐地飘散开来。
脑海里率先划过他当时在书记办公室里的画面。
他朝着她望过来。
而后是之前——应桃叽叽喳喳的内容。
分明是两件完全不相关的事,却奇异得串联了起来,落在了绳索两端。
不停地在她耳畔互相拉扯着,此消彼长,像是在打架的两个小人儿。
这样的情愫轮番潮涌,一旦开了闸门,宛若泄洪那般,纵然而奔。
盛蔷敛下情绪让自己凝神,紧跟着将视线从窗外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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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云栖山的那天,还算是个好日子。
盛蔷早早地收拾好,吸取了之前去沧山的教训,闹钟在睡前再三确认过无误,这才敢放松睡去。
快要到点的人还没来齐,带队的老师就发了话,让大家自己选坐哪辆车。
他们这一趟的来往路程,都是乘坐由学校提供的家庭座商务车,统共十几来人,分为两辆刚刚好。
前头那辆载了四位老师,同行的学生发了憷,都暗自扭着不愿意过去,互相推诿。
盛蔷本来在一旁听他们安排,但看大家一副很是抗拒的模样,怎么也没下个定数,干脆就自发朝着第一辆商务车走,“你们之后自己决定吧,我去坐前面那辆。”
此话一出,一旁的学生都松了口气,而后开始了抢夺大战。
前面那辆车还留有一个学生座位,谁要是轮上了,肯定得全程都安静如鸡——毕竟要和老师一起。
那对传说中的情侣此时此刻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说什么也不愿意分开。
直到后面那辆车满满当当地挤满了人头,他们才反应过来还没有人到。
“这个……”有男生直到还没来的人是谁,“我们就把那谁给落下了?”
“怕什么啦。”有女生插话,“反正是老师让我们赶紧选座的,他自己没来,不怪我们啊。”
顿了顿,女生又补充道,语气里带着点惋惜和后悔,“不过这样好像没有了和校草同车的机会,你要不现在下个车,赶紧替代一下?那辆车还有大美女盛蔷呢。”
“有校花我也不要。”男生哆嗦了下,“我没想到这次的带教老师里有李由啊,之前我上过他的课,那叫一个恐怖。”
李由,京淮航大的高级别特聘讲师,从属航天军科院。和航空工程学院的韩束隶属同一个类型的大触,大概因为军人出身,平日里有板有眼不说,据称课堂上有谁犯了错,处罚都是跑操级别的。
这要是同一辆车,玩个手机都觉得是罪过。
这个名字一出,全车的人沉默了。
严厉当前,美色的诱惑稍稍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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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蔷坐上车后,和四个老师一一地打了招呼,继而朝着最后一排走。
她放置好包,坐了没一会儿,只听到前面的老师在交头接耳,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很快,车载音响传来了悠扬的音乐声,大抵是什么草原之歌,透着欢快的气息。
在刚才那群学生嘴里宛若恶煞的「四位老师」,这会儿面容和煦,有说有笑的。
“………”
盛蔷愣怔了瞬,不免浅浅地笑了笑。
大概这就是人生吧,处处有反转。
而就在她勾着嘴角的同时,商务车侧边探进黑影,一个人越了上来。
因为身高有限制,沈言礼略低着头,清劲的脊背弓着。
老师们都在听歌,看最后一个学生到齐了,倒是随意地挥了挥手,就当做是打完招呼了。
沈言礼颔首,朝着后座走过来。
盛蔷嘴角弧度消弭,在他整个人靠过来的同时,往旁边轻轻地挪了挪。
其实最后一排很是宽敞,明显能容纳三个人。
但沈言礼将行李放到了最侧边,也就没了可坐的地方,径自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
而后没说一句话。
上来就半阖着眼眸,一副要睡过去的模样。
盛蔷撂眼朝着窗外看,两人相安无事。
商务车很快启程,一路上四位老师切换了不少歌,十分得热闹。
而后座的两人全程没话,却是与之相反,安静得过分。
只不过随着车子的晃动,两人偶有捱在一起的时刻。
每每到了这时候,盛蔷又像是触电一般,很快地远离。
行程过半的时候,前座的老师们大概乏了,相继睡去。
车厢内自此陷入诡异的沉寂。
盛蔷却没觉得这份静默给自己带来了安宁。
她身侧就是沈言礼。
虽然他并没有说话。
盛蔷的乏意很快也随之降临。
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荡一荡的,几乎快要沉溺在虚无的困倦里。
而就在她缓缓要入睡的瞬间
原本在高速路上正常行驶的车猛地一刹车——
所有人因着惯性,身子皆不受控制地朝着前方倒去。
虽然系了安全带,但本就是高速行驶的路段,历经这么个被迫停下,带出来的力十分得强劲。
车轮打着滚,在柏油马路上狠狠地碾磨着,发出剧而烈的摩擦声,“叱”的一下炸在耳边。
盛蔷几乎被甩了出去,在她朝着前面座位怼,也近乎要砸在上面的时候。
一只手眼疾手快地伸了过来,直接挡在了她面前,稳稳地撑住。
有了这么个缓冲,盛蔷的额前逃过一劫。
继而,前方传来司机的骂骂咧咧——
“要死啊!高速上突然停下,还要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