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丽丽换了身衣服,套上大衣外套准备离开剧团。
“王树屯离这挺远的,你打算怎么去?”柳胡仙问。
“先坐车,我正好顺路回一趟秋家台,然后借我三叔的自行车,骑到王树屯。”
这么冷的天,骑车会冻透。
柳胡仙有点担心秋丽丽,嘱咐她,“我那里有件绿的军大衣,你把它穿上。”
“谢谢柳叔。”秋丽丽乐呵呵地把柳胡仙专属的军大衣套上了。
她抽鼻子闻了闻,大衣上一股烟味。
柳胡仙笑道,“你别嫌弃烟味熏就行。”
“没事,我三叔也抽旱烟袋。”秋丽丽往外走,凤燕站在台阶上欲言又止。
秋丽丽大大方方冲他挤了挤眼睛,“干嘛哭丧着脸,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凤燕心里一阵难受。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时候闹情绪,可是他实在接受不了秋丽丽就是秋大哥的事实。
“你有话想跟我说?”秋丽丽看出他脸色不对。
凤燕嘴唇翕动着,“你回来时再经过秋家台,能不能再抽空帮我打听一下秋大哥的事。”
秋丽丽微微红了脸,“好,不过我不确定能打听到。”
“有没有可能秋大哥改了姓?”
“也许吧。”秋丽丽很不喜欢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我先走了,你照顾好富班主他们。”
“那是我师父,不用你说。”
听了这话秋丽丽诧异地回过头,看了凤燕一眼。
她感觉到他的话里带着些刺。
凤燕好像在生气。
不过她又想不出他为什么会生气,明明之前他还误会了她,本该生气的人是她才对吧。
她刚出门,身后传来柳胡仙的大嗓门,“凤燕你去送送秋丫头,送到车站。”
结果凤燕跟着她一块出来了。
两人一路上谁也不说话,闷头走到车站。
“你回去吧。”秋丽丽裹紧身上的军大衣。
凤燕低着头不说话,也不走。
秋丽丽推了他一把,“快回去吧,外面冷。”
凤燕心情复杂,他犹豫了很久,直到公交车来了,秋丽丽准备上车,他突然拉住秋丽丽的胳膊,“你其实是……”
秋丽丽一只脚已经上了车,她停在车门处,一条胳膊被凤燕拉着。
“你们上不上车?”后面的乘客不耐烦了,嘀咕着,“别在这里堵门。”
“哦,对不起。”凤燕慌忙放开手。
秋丽丽上了车,找了个座位坐下。
凤燕隔着车窗望着她,怅然若失。
他差一点就问出口了,结果还是……
公交车发车了,秋丽丽在车里冲他摆手。
直到再也看不见凤燕,秋丽丽松了口气。
感觉凤燕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他突然提起让她去秋家台打听“秋大哥”的事,吓出她一身冷汗。
她隐隐感觉不太对劲。
先到了秋家台,秋丽丽回到她三叔家。
“你怎么回来了?”秋三蹦正在院里劈柴。
“我借闪电用用。”秋丽丽蹲在地上抚摸着那条老狗。
闪电认出她,冲它摇着尾巴。
“又出什么事了?”秋三蹦放下手里的斧头。
“丢了个小姑娘,我去找找。”
“要我帮忙吗?”
秋丽丽咧嘴乐了,“三叔要是能帮忙那是最好不过。”
“去县城?”
“不,是王树屯。”
秋三蹦想了想,“那边有点远,只能骑车去。”
“是啊,闪电年纪大了,跟车跑不了这么远。”秋丽丽有些发愁。
“你等会,我去村长家借辆燃油三轮车。”
秋丽丽眼睛一亮,“这个好,油钱我出。”
秋三蹦出去了,半小时后秋丽丽听见院外传来燃油三轮车的声音。
“行了,可以走了。”秋三蹦回屋一趟,拿了他心爱的烟袋锅。
秋丽丽把闪电抱上车,她也跟着爬到车斗里。
秋三蹦出来后锁了门,两人一狗驾驶着小三轮车,突突突地上了路。
到达王树屯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秋丽丽拿出报纸拼凑的那封信,送到闪电的鼻子跟前,“闻一闻,能找到这个人的话给你买鸡腿吃。”
闪电原本混沌不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它闻了闻信,然后埋头走在前面。
秋三蹦开着车慢慢地跟在后面。
闪电最后停在一户人家门口,不动了。
秋丽丽摩拳擦掌的跳下车。
“我去吧,你别把人揍出个好歹来。”秋三蹦慢悠悠地也跟着下了车。
“得了吧三叔,你年轻时也没少打架,你还说我呢。”
秋三蹦咧着被烟熏黑的牙,憨厚地笑,“现在你三叔老了,脾气可好了。”
“上次是谁把村长欺负得又给你买酒又给你送肉的?”秋丽丽翻着白眼。
秋三蹦不言语了。
秋丽丽上前敲门。
本以为不会有人来应门,结果刚敲两下就有人打开了门。
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打量着秋丽丽,“你是来接那孩子的吧?”
秋丽丽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
妇人把院门完全敞开,放秋丽丽进来,“早就有人跟我说了,说会有人来接这孩子,她还在屋里睡呢。”
秋丽丽警惕地环视小院。
这就是一间普通的农村小院,正房三间,一旁还有个装粮食的小仓库。
妇人带秋丽丽进了屋,指着北屋的炕,“喏,她在那。”
秋丽丽一看,炕上正在沉睡的正是失踪的小绢。
她上前推了推小绢,小绢毫无反应。
她又摸了摸小绢的额头,并没有发烧等症状,“她为什么不醒?”她回头问门外站着的妇人。
“我也不知道,这孩子来时就这样了,我还挺担心的,不知道有什么病,要是死在我家可就麻烦了。”妇人苦着脸,“都怪我太贪财,那人给了我三百块钱,我就答应了他把这孩子留下。”
“到底怎么回事,是谁把她带到你这来的,你认识那人吗?”秋丽丽盘问起那个妇人。
秋三蹦守在门口抽着烟,耳朵却听着屋里妇人和秋丽丽说话。
妇人并没有隐瞒什么,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原来昨晚有一个陌生男子背着小绢来敲她家的门,说小绢是他的妹妹,突然病在半路,他一个人没办法带她回去。
他给了妇人三百块钱,求妇人收留小绢,并允诺这其间小绢的生死都与她无关,而且保证第二天会有人来接小绢。
妇人贪财,看在三百块钱的份上,答应收留了小绢。
秋丽丽询问带小绢来的人长什么样,妇人颠三倒四说了半天也说不清,“当时外面天都黑了,我哪看得清啊。”
秋丽丽看着昏迷不醒的小绢,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