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丽丽当众承认了自己对凤燕“另有所图”,不但没有引起众人的反感,反而让大家觉得她很直爽。
就连秦玉山的父母都不禁对她生出好感。
秦玉山看出这一点,愤愤道:“妈,你们才认识她多久,我才是你们的儿子,你们为什么就不愿意多相信我一分。”
“不是妈不相信你,而是你做的这些事……”秦玉山的母亲面露愧色,“你太对不起你师父了。”
“是他们不相信我在先,我才走的。”
“明明是你做错了,快来跟你师父认错。”秦玉山的母亲试图挽回局面。
可惜秦玉山完全没有理解他母亲的好意,“我再说一遍,妈,我没错。”
“你就那么相信那个何强?”
“我师叔对我很好,他怎么会害我。”
柳胡仙冷哼了声,“他只对你一个人好,是因为他要利用你。”
“师伯,连你也这么看师叔……”秦玉山表情绝望,“师叔和我说了,他之前丢喜神都是因为跟师父的个人恩怨,他对咱们剧团还是有感情的。”
“他有感情个屁!”柳胡仙怒发冲冠,指着富常生,“你看看你师父,你看看他,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他何强!你还叫他师叔,他配吗?我呸!”
秦玉山被柳胡仙说得懵住了,“我师父现在这样……跟他有什么关系?”
“师父之所以会受伤,还有水银中毒都是何强找人暗中下的手。”凤燕幽幽道。
秦玉山眼睛瞪得跟茶杯似的,“你们有证据吗,就赖我师叔。”
“警察局那边已经有调查结果了,不然你以为这次何强为什么进去了出不来?”秋丽丽在一旁插话。
秦玉山不可置信地一会儿看向凤燕,一会儿看向秋丽丽,他不住地摇头,“不……一定是你们在骗我,你们知道师叔对我好,所以想骗我对不对?”
秋丽丽看着秦玉山,眼底满是怜悯,“富班主到市里买水银,回来的路上遇到歹徒,将他打伤,然后又把他买来的水银强行灌入他的嘴里,这才导致了他中毒。能做出这种事来的,你觉得会是什么好人?”
“可……袭击师父的又不是师叔本人。”秦玉山眼神有些动摇。
“何强怎么可能傻到亲自动手。”秋丽丽冷笑,“他花钱找了一个街头混混,给了对方一笔钱,现在这案子已经查到了何强头上,他想出来恐怕是难了。”
秦玉山神色慌乱,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成为他的救命稻草,“你们都在骗我,对不对?”
“今天秋班主带你去市里,是到派出所为何强做伪证,对吧。”秋丽丽此言一出,秦玉山瞬时软了腿。
他直接瘫坐到地上。
秋丽丽缓缓走到他的面前,“秋班主让你这么打扮,是为了让警察同志相信,你原本就是一个变态,陪那些大老板喝酒唱歌都是你自愿,我说的没错吧。”
所有人都惊了。
秦玉山的父母更是气得不行,“我儿子是学了戏不假,可他是个男人!”
“秋班主为了让你自愿穿上这身衣服,还给了你两千块钱,如果我猜的不错,现在这钱就在你的外套口袋里。”
秦玉山猛地像是想起什么来,“我的外套呢?”
大冬天,他不可能直接穿一身女装出去,他的身上原来还穿着件棉服外套。
就在这时,一个小师弟从麻袋里找出了秦玉山的外套,“秋姐,是这件吗?”
“你翻翻外套的口袋。”
小师弟刚要翻棉服口袋,秦玉山不顾一切扑上去夺回了外套,“别动我的衣服!”
秦玉山的父亲大步走过去,从儿子手里一把抢走了衣服,翻了两下口袋,找出一沓钱。
“就为了这些钱,你连脸都不要了!”父亲愤怒地把钱甩在秦玉山的脸上。
秦玉山不顾一切地去捡那些钱。
秦玉山的母亲看着这一幕,眼泪止不住地流,“儿啊,咱不学戏了,也不去唱歌了,咱们回家吧。”
“回家干什么,我在这能挣很多钱呢。”秦玉山神色癫狂,“我师叔很疼我,带我出去演出,能挣好多好多钱,我一个月挣的钱,你们一年都挣不到,我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上台时台下好多人为我鼓掌叫好,你们都没看到……好多人……他们都喜欢我……”
看着自己的孩子变成这样,秦玉山的母亲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的哭声在小院的上空飘荡,听上去让人心酸。
……
第二天一早,秋丽丽骑着三轮车准备出门。
“秋姐,你又要出门?”一个小师弟问道。
“我要把三轮车还给张叔,他们还要用车拉菜呢。”
“我跟你一起去吧。”小师弟央求道,“今天我负责买菜。”
入冬以后,张家菜摊就不再给剧团这边送菜了。
再加上剧团演出少,生活紧巴巴的,也不好意思让张家菜摊的人往这边送菜。
“行啊,你上来吧,我带着你。”秋丽丽豪爽道。
“好咧,我……哎?二师兄?”那人刚要上车,忽然衣领被凤燕扯住了。
“今天的菜我去买,把单子给我。”凤燕要走小师弟手里的单子,跳进三轮车后面的车斗里。
秋丽丽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被她掩饰住了,“坐稳了,走啦!”
她蹬着三轮车出了大门。
一路上凤燕都没说话,安静得就像车斗里没有人似的。
秋丽丽几次回头看他。
凤燕觉得她这样子挺可爱,“你在看什么?”
“你不说话我总以为你掉出去了。”
凤燕被她逗笑了:“我这么大的人怎么会掉下去。”
“不知道,反正总是担心,要不你还是说点什么吧,不然我总觉得你不在后面。”
“要我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反正你随便说点什么。”
“那……我给你唱一段吧。”
“好呀。”
……
“江边俱是打渔家。青山绿水难描画,树直哪怕日影斜。”
秋丽丽歪着头,“是《打渔杀家》吧?”
“对。”
“你在里面演什么?”
“萧桂英。”
“她是那个杀人的女儿吧?”
凤燕叹气,“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话到你嘴里为什么就那么难听呢。”
“我说的不对吗?”
“《打渔杀家》是《庆顶珠》里面的两折,全剧分别是《得宝》《庆珠》《比武》《珠聘》《打渔》《恶讨》《屈责》《献珠》《杀家》《投亲》《劫牢》和《珠圆》。全本的《庆顶珠》几乎无人演,但是最常能在台上看到的是《打渔》和《杀家》两折,后来这两折又并成了一折,就叫《打渔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