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秋丽丽先回了县城,和剧团里的众人把富常生住院的事说了。
秦玉山等人顿时慌了神。
师父受了伤,在医院昏迷着,他们剧团怎么办?演出怎么办?
“常生伤得怎么样,医药费付了吗?”好在剧团有柳胡仙坐镇,万事不用秦玉山他们出头。
“富班主还在昏迷,我在市里找了个朋友借了一千块,先把医院的钱垫付了。”秋丽丽道,“凤燕留在医院照顾富班主,我回来报信。”
柳胡仙皱眉,“得让凤燕回来,换个人过去照顾吧,多带点钱,这钱总不能让秋丽丽的朋友出。”
凤燕是剧团的台柱,他如果留在医院,剧团可就缺了个主心骨,演出如果出了意外也没人能顶上。
秦玉山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谁去医院照顾师父?
他们几个过几天露天晚会还有演出,让没有演出的小师弟去?又怕他们不会照顾人。
柳胡仙看了看秦玉山他们几个,“你们几个商量一下,马上选两个人出来,赶在末班车走时去市里医院,替换下凤燕。”
“就算到了市里末班车也没了,二师兄今晚也回不来,不如明天早上去好了。”秦玉山念叨着。
柳胡仙从后面给了他一脚,“让你们选就选,哪那么多废话!”
秦玉山被踢了不敢再吱声。
众师弟们凑到一起嘀咕了半天,最后选出了两个没有演出的师弟。
柳胡仙让他们带了些日常洗漱用品,还有一些替换的衣服,坐末班长途车走了。
“水银你们带回来了吗?”柳胡仙问秋丽丽。
“富班主买的水银没了,我和凤燕买的那份带回来了。”她把水银放在桌上。
“常生买的水银呢?”柳胡仙担忧地问,“这东西有剧毒,常生从来都不会马虎大意,他把水银弄丢了?”
“富班主是被人算计了。”秋丽丽表情凝重,“刚才秦玉山他们都在,我不方便说。”
柳胡仙盯着她,“到底怎么回事?”
秋丽丽把富常生的病情说了一遍,“富班主遭遇打劫,头被打破了,至今昏迷不醒,而且他还水银中毒,我怀疑有人故意针对他。”
柳胡仙气得吹胡子瞪眼,“你报警了吗?”
“我朋友帮我报警了,不过我觉得很难有结果。”
柳胡仙气得在屋里走来走去,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来,“对了,那个何强,一定是跟他有关,我早就跟常生说何强不是个东西,他却一直念着师兄弟的情谊,让警察先把何强抓起来!”
“没有证据不能乱抓人。”秋丽丽也觉得挺窝火,他们就这么被人阴了。
“你也觉得是何强干的?”柳胡仙年纪大,但他却敏锐地感觉到秋丽丽和他的观点一样,她也在怀疑何强。
“我那天在街上看见他跟平阳剧团的老板在一块。”
“平阳剧团的秋班主?”
“秋班主并不是平阳剧团的老板。”秋丽丽把那天遇到平阳剧团陈梅的事情说了,“平阳剧团的幕后老板叫范俊才,听说是在平阳剧团经营不下去时把剧团买了去,可他不喜欢出风头,就推了秋班主出来。”
“范俊才?”柳胡仙想了半天,“没听说过他这个人。”
“他就是个经商的商人,也不知道他怎么跟何强认识了,两人在街上说话提到过我们剧团,可惜当时街上人太多,我没能听清他们说的什么。”
柳胡仙瞪着眼珠子,“这么说应该是他没跑了,先是把把箱弄破,又骗走了把箱师傅,现在又害得常生进了医院,他就是想毁了我们剧团!”
秋丽丽坐在椅子上,“我本来就不懂戏,现在只能靠柳叔你了。”
柳胡仙看了她一眼,“我不知道常生当初为什么留下你在剧团,不过现在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你来的真是时候。”
“柳叔你不会是在怀疑我吧?”秋丽丽半开玩笑。
“你应该跟何强他们无关,不过你那点小心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哼,天天追着凤燕,跟张家菜摊那个小绢一样。”
“我跟小绢怎么能一样呢,我和凤燕可是好朋友,铁哥们。”
“有多铁?”
“跟亲兄弟一样铁。”
柳胡仙挑了挑眉,“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接近凤燕,只要你不会对剧团不利,我也懒得管。”
“行啊,你说的算,听你的。”秋丽丽摊了摊手,表示无所谓。
“等明天凤燕回来了,你们几个帮着把水银涂了,还有把箱里的东西也都要重新检查。”
第二天中午,凤燕回来了,眼睛下面顶着两块鸦青,无精打采的。
显然是一晚没有睡好。
柳胡仙气得站在院里骂,“昨天不是叫你两个师弟去换你了吗,你心疼师弟自己守夜,就不想想要是上火熬坏了嗓子,以后咱们剧团还有谁能拉出来当台柱?”
凤燕知道柳胡仙是心疼他,由他骂着也不还口。
柳胡仙赶凤燕去休息,他带着秋丽丽和秦玉山几个人整理保养把箱道具。
“……把砌末都搬出来,从里到外全部检查一遍。”柳胡仙指挥众人。
秦玉山等人埋头干活,秋丽丽忍不住小声问秦玉山,“啥叫砌末,我们不是要收拾把箱吗?”
“砌末就是戏台上所有的道具,台上各种布景,什么桌椅,酒具,文房四宝,行路的道具,车、旗子、马鞭、船桨等都属于砌末这个行当。”
秋丽丽想到何强背后干的那些事,觉得小心些也没什么错,如果他还损坏了什么道具,他们也好及时发现,别到出场时才发现那可真的是来不及补救。
小师弟们检查其它的道具,柳胡仙教秋丽丽和秦玉山给兵刃擦水银。
“这刀头虽然是用竹片做的,但它外面还包着一层薄羊皮,涂着银色的油漆。”柳胡仙指点他们,“油漆虽然是银色的,可它的缺点是不会反光,没有兵刃银光闪闪的感觉,所以要再擦一层水银。”
他扔了两块布头给他们,“用布包着擦,可以先蘸点吐沫,再蘸水银擦。”
秋丽丽:“……”
蘸吐沫是什么鬼?
秦玉山嘴角抽搐:“师伯,可以直接吐在刀片上吗,不然再擦下一个时我们可能会中毒。”
柳胡仙照着秦玉山的后脑勺就是一通捶,“你也可以蘸点肥皂水嘛,你要敢直接吐在刀片上,我就捶死你。”
秦玉山被打得直捂后脑勺,“师伯,你为什么只打我,不打秋姐。”
可以蘸肥皂水你早说啊,为什么要我们用吐沫。
“她是个外行,又不是学戏的,我是你师伯,不打你打谁?”
秦玉山欲哭无泪。
呜呜呜,我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