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伟的眼睛亮了。
    刚才的那一串数据里，他抓到了一个重点：每年十六亿吨的流失量，有四亿多留到了下游河道，还有十亿多吨进了海里。
    这些数据，可以操作的空间就大了……
    顾长伟动心了。
    作为西影厂的摄影师，顾长伟很清楚这几年西影厂崛起的契机，黄土地文学。可他也很清楚，造就黄土文学所描述那些特殊人物、景观和精神的，是黄河！
    此刻，有一种名叫野心的东西，慢慢地在顾长伟心里发芽、生根……
    当然，顾长伟对自己导演事业的期许，几天之后，不得不告一段落：大部队到了。
    选敲定拍摄场地之后，一群人就在当地文化部门的配合下布置摄影棚。
    作为摄制方的“电工”，丁辛需要做的就是跟本地供电所的人员交接，一起布线。之后，丁辛还需要跟着顾长伟一起检查摄像机和灯光，查漏补缺。
    摄影棚的布置速度很快，或者说，根本就不需要做特别的布置，工作人员只需要根据美术设计的要求，对所有房间内的陈设，作相应的布置或修改了。
    几十个人忙活了十几天之后，就开机了。
    “闲杂人员”丁辛还是第一次真正接触这个时代的片场。
    几年前跟组《高山下的花环》不能算：前身不是专业人士，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关注什么，而且丁辛透过技艺看当时的拍摄过程，总感觉那些场景云山雾罩的，看得不是很清楚。
    虽然丁辛也看过《孩子王》的成片，可坐在电脑跟前隔着屏幕看，跟在现场全方位地观察，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只是一个场次，丁辛就发现了亮点。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表演特色。建国之前的电影，只关注人物，光影只是辅助；改革开放之前的电影，演员们的表演中充满了激情。
    改革开放之后，随着外国一系列表演体系的流入，大多数的演员都开始有意地收敛表情和动作，让自己的表演更有层次感。
    丁辛发现的亮点是眼神。
    都说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难知心。可当演员的内心通过澄澈的眼神呈现在眼前是，给人的震撼还是相当大的。
    《孩子王》的核心是反应特殊时期过后的教育缺失问题，因此“孩子王”被赶鸭子上架时的无奈，得知学生根本就没受过教育的震惊，以及被迫离去时的不舍，这些情绪以及相应的变化，都需要演员表现出来。
    当然，对于剧组来说，最麻烦的还要数那些小演员。这年头，还没有演艺培训班，调教小演员们的演技，只能靠情感替代……
    曾经被美瞳闪瞎了眼的丁辛，眼睛得到了充分的保养。
    虽然以眼神来反应内心，应该是演员的基本功，可在特效横飞、美瞳肆虐的时代，很多艺人的眼神表演缺陷被完美地掩盖住了。
    看着主演那足以秒杀后世百分之九十多同行的眼神，丁辛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期待来：《孩子王》的演员就已经这么强了，那大腕儿扎堆的《红高粱》片场，会是什么样子的？
    经过了将近三个多月的忙碌，《孩子王》的拍摄基本上已经结束了。
    就在一行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的时候，突然收到了来自于当地文化部门的大礼：几十筐各式各样的水果。
    而负责送水果的，是丁辛软文培训班的第一届学员庞海。
    一见面，满身福相的庞海就给了丁辛一个热烈的拥抱：“兄弟，大恩不言谢！”
    产房传喜讯？
    “庞哥，升了？”
    “平调，平调而已。”庞海得意地笑了笑，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唉，还真是舍不得这里……”
    你就装吧！
    “对了，”庞海扭头看了看正在装车的水果，“这是省里送给你们剧组的礼物，不要嫌少……”
    而后，庞海又从兜里摸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各种水果保存和食用的注意事项，递给丁辛：“兄弟，我特地给你请了功，别嫌少！”
    跟丁辛寒暄完之后，庞海又上前跟剧组的其他人打招呼……
    顾长伟将丁辛拉到一旁：“丁子，你给这胖子灌了迷魂药了，这家伙怎么改性子了？”
    “不是改性子，”丁辛笑着摇了摇头，“而是这家伙本性如此吧，只不过是让工作给逼得有点神经兮兮的。”
    顾长伟点了点头，瞥了一眼乘水果的筐子：“这次，县政府可是下了血本了！”
    “羊毛处在羊身上，”丁辛笑了笑，“制造你觉得这里的水果不错，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在西双版纳，丁辛也没好意思看庞海给自己请的功到底有多大。
    可到东西搭乘火车了地头，厂里派车拉回来分的时候，丁辛才知道，庞胖子着实坑了了自己一把：三百多筐水果，有十几筐是挂在自己名下的，太拉仇恨了。
    虽然有顾长伟跟厂里说明了情况，可丁辛还是没敢多留，只留了三筐，剩下的就全都交给厂里处理了。
    就留下的这三筐，丁辛也没多留，搬了两筐给杨老头。
    “你花这么多钱干嘛？……”
    杨老头当老师的瘾头上来了，逮着丁辛就是一顿猛批。
    等杨老头的火力打击密度降低了，丁辛才敢开口：“这当地政府送的！”
    杨老头回敬了一记白眼：“你就扯吧，你只是个电气维修工，谁送你东西！”
    “送了剧组一车皮！”丁辛笑了笑，耍宝道，“给他们上了一堂解放思想因地制宜的课。”
    “你就显摆吧，”杨老头笑了笑，想了一下，补充了一句，“前几天，燕京那边传来了一个消息，说是东芝好像因为向苏联提供数控机床，被美日联合调查了。”
    东芝事件？
    东芝违反巴统协定向苏联出口五轴联动大型数控铣床事件？
    有谁提醒一下也好呀，这可是薅羊毛的好机会，尤其是东芝，放那里废了也是废了，还不如给自己提供一点启动资金呢！
    丁辛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懊恼来。
    自家系统提供的过目不忘的技能是好用，可也只相当于一个数据库系统，记住是记住了，想要调出来，就需要有关键词或者检索条件。
    当然，丁辛也就只是感到那么一丝丝的懊恼，薅羊毛的机会多得是：rb已经签订了广场协定，正抻着脖子等薅呢；墨西哥的银子也蠢蠢欲动，等待有缘人收割。
    至于英镑危机还有东南亚经济危机，就更不用说了，索罗斯可是位标准的分享主义战士，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割韭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