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市区之后,丁辛并没有拿着介绍信直接去找人,而是揣着大把的粮票去了洒金桥,恶狠狠的报复性消费了一把。
这个年代,小商贩都还不知道添加剂为何物,也不知道该怎么防腐。
好好地祭奠了一下五脏庙之后,丁辛才提着铺盖卷,绕了大半个西安城,赶到了位于yt区的西安电影制片厂。
新世纪之前,提及中国的电影制片厂,无论是十大还是六大,西安电影制片厂都有一席之地。
而且就算进入了新世纪,电影制片厂改革之后,以西安电影制片厂为基础组建的西影,依旧在中国的电影制片体系内享有一席之地,尽管西影的制片业务已经萎缩到了极致。
尽管丁辛手握着电影学院的介绍信,可门卫还是不让进门,直到丁辛给记忆中的老熟人顾长伟打了个电话。
虽然是电影学院的老师,可丁辛的老娘吴倩平日里根本就没什么架子,习武的丁武又比较有江湖气,因此学院的学生到家里蹭饭也是常事。
一来一回,原主也就跟一帮学生混熟了,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了点技术。
顾长伟见到丁辛之后有点意外:“我刚接到吴姐的电报,还以为你过几天才到呢!”
“顾哥,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顾长伟笑了笑,“当初没少在你们家蹭饭,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说着,顾长伟接过了丁辛的铺盖:“小辛,你的情况,吴姐在电报里说了,这是好事,只是,你得有吃苦的打算……”
走在前头的顾长伟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丁辛:“我也是当了好几年助理,积累了一些经验,才混到摄影师的。”
“顾哥,我知道……”丁辛笑了笑,“我只是感兴趣,想要接触一下电影制作,你给个跑腿的机会就可以了!”
听到丁辛的变态,顾长伟只是笑了笑。
作为西影厂摄影方面的台柱子,顾长伟安排个人自然很简单,只是跟厂里说了一声,丁辛就变成了西影厂的临时工。
虽然临时工不能从厂里领工资,可丁辛还是靠着硬关系,分到了一间宿舍。
晚上,顾长伟在附近找了一家馆子给丁辛接风。接风宴上,丁辛见到了另外一位大拿,顾长伟的堂哥,未来的国家一级录音师,顾长凝。
三个人的年纪相差本来就不是很大,年龄最大的顾长宁,也只有三十四,可以聊的东西很多,从录音到摄影,再到未来。
三杯西凤下了肚,三个人就开始称兄道弟。
为了表示诚意,丁辛将两位“大哥”都送到桌子底下去了,结完账,一个人将两位关中大汗扛回了宿舍。
第二天,顾家兄弟俩一睁开眼,丁辛就递上了小米粥。
“不错,是跑腿的好苗子!”顾长凝接过碗之后,笑呵呵地打量了一下丁辛之后,扭头看了看堂弟,“长伟呀,铠戈那边不是有个新电影吗,我觉得你带着小辛就挺合适的,反正都是北影出来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顾长伟笑呵呵地看着丁辛,“你觉得呢?”
“可以呀!”丁辛脸上充满了惊喜,“不会给顾哥你添麻烦吧?”
“你跟铠戈不是也挺熟啊吗?”顾长伟撇了撇嘴,“只是多一双筷子而已。哦,还有……”
说着,顾长伟从兜里摸出一把五元的“大炼钢”递给丁辛:“兄弟,老陈的电影得明年才开始,你没有工资,这些钱你先拿着,不够……”
“不用了,”丁辛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叠十块的“大团结”,“顾哥,我不缺钱!”
临走之前,丁辛从燕京的老炮儿中间割了一茬韭菜。
见到丁辛手里的“大团结”,顾长伟讪讪的缩回了手,重新端起了碗:“算我没说!”
吃完早饭,两人就离开了:一位有家有口,另外一位,年底工作比较忙。
送走了两位年轻版的大拿之后,丁辛也没闲着,揣着票子出了门。
虽然身怀巨款,可丁辛并没不打算坐吃山空,而且进入副本的时候,系统也提示了,马甲会重复使用,因此,丁辛打算先赚点压箱底的资本。
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赚钱其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只要你脑子够灵活,只要你能放下面子。
对于曾经睡过桥洞子的丁辛来说,面子根本就不是事儿。而八十年代中国,对于没打算要脸的丁辛来说,遍地都是商机。
离开西影厂的宿舍之后,丁辛步行来到了跟西影厂相距不到三千米的西交大,利用西影工作证混进去之后,洒了一张大团结,换来了一大兜子仪器。
当天下午,丁辛的第三十七号电器维修行就开业了。
草创初期,大少爷的电器行很简陋:一个用白布和木框子支起来的一米见方的小屋子,几台从西交大淘来的电流表、电压表,一台电烙铁,一些常用的电阻、三极管,还有一根从供销社接出来的插座。
为了让供销社给自己接电,丁辛免费给供销社的领导修了十二寸的熊猫高级电视机。
八十年代的知识分子,还是很在乎名声的,西交大学电子专业的老师和学生也不少,可极少有愿意出来将自己的学识换成钱的。
而这个时代的老百姓,也比较纯朴,宁愿多花点钱,也不想欠别人人情。
这就给了丁辛可乘之机。
一身军绿色的制服,再加上多年军营生活积累的军人气质,让更是让丁辛如鱼得水。
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丁辛的设备投入就已经收回来了。而且,三十七号维修行的名气也渐渐地打了出去……
“呦,小伙子,生意不错嘛!”
听到顾长凝那熟悉的嗓音,丁辛放下了手里的活计,抬起了头:“顾哥,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我听说咱们这边来了个电器维修大师,就过来看看。”顾长凝笑着将头伸进了丁辛的布房子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桌上已经被肢解的大号收音机,“你竟然会这么一手,不早说?部队里学的?”
丁辛点了点头:“入伍之后,分到了工兵,跟驻地的老师父学的!”
“哦,”顾长凝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又问了一句,“你这里能修录音设备吗?”
丁辛嘿嘿一笑:“修不了!”
顾长凝也没当回事:“为什么?”
“那些高级货,连焊点都是银子的,”丁辛瞥了一眼自己的二手电烙铁,“我这套功率,融化个焊锡都费劲,银子就更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