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毫不怀疑王长苟的话，如果我不跪他肯定会这样做。
    但我同样明白，哪怕我跪下了他还是要这样做。
    跪或者不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整我。
    而他的手段和实力，想要用强硬手段让我跪下，易如反掌。
    显然，他想让我保持意识的清醒，是由我自己主导给他跪下，他要的是真正的屈服。
    外面会有人为了我的生死做一些事情吗？
    比如苏小小，我感觉她应该是会的。
    但石恩阳都没有能力办的事情，苏小小那边恐怕也没有能力。
    但我还是抱有一些幻想的。
    我知道，不跪就能争取更多的时间。
    但迎接我的将是更多的折磨，这些都是可以预见的。
    我抬头将酝酿的一口痰吐向王长苟。
    现实是残酷的，这口痰并没能按照我的想法落到王长苟的脸上。
    似乎有一层无形的屏障挡住了这口痰。
    嘭……
    我的鼻子和他的拳头来了一次亲密接触，鼻子败北，鲜血横流。
    “让爷爷跪，做梦。”
    横竖难逃被折磨，先痛快痛快嘴再说。
    “舌头。”
    冰冷的话语自王长苟口中发出。
    一口痰和痛快嘴为我换来了沉重的代价。
    我想喊，想缓解痛苦，可满嘴都是血。
    天师院，一座清幽的小院内。
    一名老人看着宁云奎，“黑水要塞，十年后你可以回来。”
    宁云奎神色冰冷，“六七受了什么苦，王长苟必须一样。”
    老人点了点头，“好。”
    宁云奎立马转身离开向着督导审讯室赶去。
    天师界和人间界的交界处，停着一辆捷达。
    张岳站在车前，手里提着一把长刀。
    他看向天师界的守卫，“小陈总若死了，天师界中走出来的第一位九级除魔师，必死。”
    守卫沉默转身进入天师界，然后打了一个电话。
    审讯室中，我再次被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王长苟眼中逐渐失去耐心，我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放弃让我下跪的打算。
    胳膊断了，舌头断了，身上骨头也不知道断了多少根。
    接下来应该就是要打断我的腿，腿断了自然就没办法下跪。
    如果没有进入生死塔我感觉自己肯定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但现在我仍旧坚持着。
    我心里甚至出现了幻想，如果可以活下来我要怎么折磨王长苟。
    是的，到了现在我仍旧渴望活着。
    但我不会用卑躬屈膝的方式祈求活下来。
    “腿。”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王长苟吐出了一个冰冷的字。
    我知道，一切都完了。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打碎了我所有幻想。
    我的人生，将至此终结。
    但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快步走了过来，来人在王长苟身边耳语了几句。
    “一个人间界的垃圾，也敢威胁天师界？”
    王长苟怒骂出声。
    前来通报的人脸色难看的道：“上面说了，张家后人有秘法，可以一换一，如果在人间界那个姓张的确实能换一名九级。”
    王长苟狠狠握拳，他狞笑道：“呵呵，我本来也没想杀了陈六七，我只是让他生不如死。”
    说着他看向我，“陈六七，张岳要保你，说你死了他会守在天师界外，只要九级敢外出，他就要杀一个。”
    “但如果我不杀你，你说他敢和九级动手吗？”
    “接下来的折磨，你逃不掉。”
    能够折磨我，对他来说似乎是一件十分有成就感，并且极其享受的事情。
    他面目狰狞的指了指我的腿，“敲断。”
    他刚刚说完，又有人进来通报，“王督导，宁云奎到外面了。”
    宁云奎，一个简单的名字，可这个名字对现在的我来讲就是黑暗中的曙光。
    师姐通知了师父，只有四级的师父来了。
    王长苟撇了前来通报的人一眼，“一个四级也值得通报？”
    “宁云奎拿着长老手令。”
    王长苟脸色一沉，“长老手令，他算什么东西竟然能够得到长老手令？”
    “长老院的人，怎么可能会给他手令？”
    “他是不是作假了？”
    通报的人再次开口，“已经验证过，确实是长老院颁发的手令，虽然不清楚宁云奎付出了什么代价，但手令是真的。”
    “该死。”话音落下王长苟突然一脚踹向我。
    全盛时期的我也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现在。
    我能够清晰的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刺痛从膝盖位置传递到大脑。
    我真的很想昏死过去算了，应该是我在生死塔承受的死亡太多，导致我的意识到现在都很清醒。
    “拖出去，把他扔给宁云奎。”
    一名女人抓着我的头发直接把我在地上拖行。
    审讯室外，宁云奎和苏小小焦急的等待着。
    片刻后，有人将一个血人扔到他们脚下。
    “六七。”
    苏小小看着浑身血污的我，当她发现我的双臂、双腿都断了。
    当意识到我发不出声音，她看了看我的嘴。
    “师父，六七的舌头都被断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愤怒。
    可她浑身颤抖着，指尖嵌入掌心，有血从指缝中流了出来。
    凤钰君、石恩阳很多人都在，他们有没有动用自己的力量为我求情我不清楚。
    但这些人此时都在审讯室外。
    石恩阳看着我，这个疤脸男人快速的取出各种疗伤药抹在我的身上。
    他一边为我抹药，一边开口道：“你小子要是加入地狱道多好，这么重的伤竟然还没昏迷。”
    “你是不知道疼还是傻。”
    说着他看向宁云奎，“宁云奎，我知道你付出的代价，你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未知数，不如让这小子改投我的门下吧。”
    “我活着的时候，六七只能是阿修罗道的人。”
    宁云奎开口，他的声音同样平静。
    但我注意到他在说话的同时取下了背着的刀。
    他平静的看着审讯室的门，“王长苟，出来受死。”
    平地起惊雷！
    石恩阳都不敢惹的王长苟，我师父竟然让他出来受死。
    我感觉，一切都值了。
    哪怕师父装逼，我感觉也值了。
    王长苟本来就关注着这一切，当宁云奎的话音落下，审讯室的门瞬间打开，一道身影快速掠出。
    王长苟的身形如电，直接杀向宁云奎。
    “敢对我不敬，就是对所有督导不敬。”
    “宁云奎，你死的不冤。”
    王长苟的实力远在宁云奎之上，他要借机灭了我们这一脉。
    敢护着我的人，都得死。
    宁云奎不知死活，拿了长老院的手令提了人不赶紧走，还敢出言不逊，王长苟怎么会放弃这个击杀宁云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