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你爱我吗
    “不要钱的啊，那我得多拿几只。”
    云简说着轻拍蒙奇奇的大脑袋，庄默笑盈盈的脸便从大脑袋后面伸了出来，“要不，凑一对儿吧？”
    “你男朋友可真好啊，小姐，你瞧，多可爱啊，”导购小姐当然不会错过推销的好机会，忙捧过新郎蒙奇奇递到云简面前，“这一对新人蒙奇奇是店里今年的新款呢，情人节卖到断货，现在也只剩这一对了。要不要一起带回去？”
    庄默点头，一边冲她眨眼睛，眼睛里晶莹跳跃着某种期盼。
    庄默时常有意无意地进行结婚话题的试探，一如往常一样，云简懂得，但仍是故作不知一带而过。
    云简握住新娘蒙奇奇的手臂，轻轻拽过怀中。这种东西虽然喜欢，可实在华而不实。
    可看看蒙奇奇圆溜溜的眼睛，云简还是止不住的欢喜，一边抚摸着一边对庄默笑道，“饶了我吧！这只带回去己经不知道摆什么地方了，带一对儿回去？冉冉非捏死我不可。”
    庄默的笑容瞬间凝在唇边，眼神跟着黯淡许多。
    从店里出来到开车驶离，庄默始终不发一言。云简看向窗外，搂着蒙奇奇，一只手在她的头纱上来回抚摸。
    这样僵硬地坐了一会儿，手背上传来庄默的温度。
    云简转过脸，冲着他微微笑，想要缩回手，“小心开车。”
    庄默轻轻将她的手从蒙奇奇脑袋上拉了下来放在自己腿上，仍是紧捉着不放，略顿了一下，“简，我想……我们还是结婚吧。”
    云简凝神望向他的。
    庄默目视前方，紧抿着唇角，脸上没有一丝丝的笑容，刚毅的侧脸显得凝重而严肃。挺拔的鼻翼偶尔耸动几下，小小透露出内心的紧张。
    云简不常见这样的庄默。她知道，这时庄默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定是反复思虑了很久。
    云简动动唇，仿佛有什么话要从喉头涌出来，最终还是咽了回去，淡淡地回了一句，“好好开车吧。”
    云简想把手从庄默的手心里抽出来，却被他握得更紧。
    “让我照顾你，简。自从叔叔去世以后，看着你那么辛苦，我很难过，简，让我和你一起分担，让我照顾你，照顾你的一切。我知道，这当然不能算是求婚，当然不能这么随便。但是简，你不点头，我心里实在没底，
    庄默的话说和有些急，他好不容易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生怕被云简打断似的，后面就再没有勇气。
    然而，他停下话头，瞟了一眼云简。
    云简一脸淡然的目视前方，目光的焦点不知凝聚在前方的什么地方。在她白皙精致如瓷娃娃一般的脸上没有惊喜，没有激动，连长长的羽睫都如蛰伏的蝴蝶一般，虽轻扇翅膀，却静悄悄地不惹尘嚣。
    庄默的心骤然沉到了谷底，不觉加大了手里的力量，“简，你，你爱我吧？”
    爱？
    这个字突兀地从云简心底跳出来，陌生得犹如车边经过、来来往往的行人。
    “简！”庄默的声音像是从远处的某个地方传来，清晰却不真实。
    “你爱我吧？”庄默声音急切地追问。
    爱吧，爱的吧！云简想，从小庄默就在她身边，陪伴她，守护她，甚至把她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这样的庄默，她能不爱？
    对面的斑马线上，一个高个子男人正左手抱着孩子，右手搭在妻子的肩上，护着她一起过马路。
    云简的心思有些恍惚。
    似乎很久以前，也有个俊朗伟岸的男人一手拥着她美丽的妻子，一手搂着他甜甜笑着的女儿，说，我爱你，永远爱你们。
    可是，结果呢？
    手心里传来一阵阵疼痛，云简皱了一下眉，把手从庄默的手心里抽了回来，轻轻揉了揉，波澜不惊地，“好好开车吧。”
    庄默默默地将左手摆向方向盘，他没了再问下去的勇气。
    他记得，当他第一次小心翼翼地从叶知秋怀中接过那个粉雕玉琢的娃娃，他的心跳就慢了一拍；他还记得，当云启哲随口一说，把叔叔家的简给你当老婆吧？他从心里弥漫到舌尖的味道是世间任何蜜糖都比不上的。
    他疼她，爱她，是对庄言都远远比不上的。
    他欢喜地看着她长大，急切地等她长大，她却边一句“爱你”都吝于给他！
    爱吗？云简说过爱吗？
    庄默猛地一打方向盘，不顾身后笛声此起彼伏，硬是横过双线道，直接将车泊在路边。
    云简从恍惚中醒过神来，看一眼窗外，惊出一身冷汗，声音轻柔，却带上了些责备，“你怎么开车啊，多危险，这边也不能停车。”
    庄默打起双闪，将她搂在怀里、挡住她半个脸的蒙奇奇抓起来扔到后座，紧盯着她的脸。
    云简莫名的抬手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你爱我吧，简？”
    云简轻抚自己脸颊的动作便滞了一秒，手落下，脸睑也随之轻轻垂低。
    细想起来，她和庄默之间，从来没提“爱”这个字。
    庄默英俊斯文，温和有礼，她美丽大方，出身高贵，在父母长辈的眼中，他们从小就是一对金童玉女；他们一起长大，亲昵、默契；他保护她，她依靠她，长大后他们自然而然的牵手，自然而然的拥吻。
    爱他吗？自然是爱的。云简想。
    “我爱你，简，我爱你，胜过我生命中的一切。”云简的犹豫让庄默心慌，他下决心要将心里所有的话都说出来，话语中便带上些许执拗，“你爱我吗，简？”
    云简抬起眼，对上庄默一双热切盼望的眸子，她的脸上不由浮起温柔的笑意，双颊飞上红云，轻柔而肯定地，“当然，爱！我当然爱你，庄默，不爱你，我还能爱谁？”
    家道中落，父亲离世，她历经血亲冷眼，朋友离弃，庄默却不离不弃，给她支撑，给她力量，一如从前；他们之间，或许没有轰轰烈烈，却胜在祥和安宁，岁月静好。
    云简想，或许她不敢奢望将来，但是，只要庄默开心就好，庄默开心，她也开心。她这一辈子，绝不能伤害庄默，这么爱着她的庄默。
    轻轻柔柔，含羞带怯的声音宛若天籁。庄默的心跟着酥酥麻麻的要直飞天际。傍晚的阳光飞起五彩霞，若非是在车里，他非要抱起云简，360度，不，720度，转得天昏地暗不可！
    “我也爱你，我爱你，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