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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知白个人番外

    我期望有来世,因为我曾在月老庙中当着心爱的女子的面许愿:来世,我是好人家养出来的少年,在最美好的年华遇见最美的她……
    可这一世,我似乎总是偏执的想得到她。
    明知不可能,偏就是执着无悔的将她禁锢在我身旁。
    我和她注定是一辈子的虐情,也是一辈子的敌人。
    当我临死之前,看着她靠在我怀里哭泣的那一刻,我便又想:“或许这样也不错,一切恩怨是非都最终消亡在一场死亡里。
    人们常说提起死人想的都是他生前的好。
    我便时常在想,若是午夜梦回中君溪想起我,会是哪种好呢?
    但我又害怕,她想起我时连我的一点好她都记不得了。
    我飘荡在汴梁新建的皇宫上空,默默看着君溪同宋宜携手共同登上了那至高无上的皇位,看着他们两人相视而笑,看着他们眸中那各自暗生的情愫,我便在想,或许终其一生,我在她心中留下的不过是一抹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曾经以为,人死后会落入黄泉。
    我也曾想过按照我这样的人,死后大约会在黄泉中日日受尽折磨,一百年、两百年、或者五百年,直至身上的罪孽被赎尽,才能得到往生。
    可那时候,我将要在哪里去寻找我的心上人?
    茫茫人海中,或许她已经和另一个男子许下三生,再也不会记得几生几世前的一个楚知白。
    然而上天终究是待我不薄,我死后,成了这世间的一抹孤魂。
    我在汴梁城飘荡了数十年,看着君溪和宋宜儿孙满堂,看着君溪和宋宜相持到老,而彼时的我,依旧是年轻的模样。
    谁也不曾晓得,那时,我有多憎恨自己这年轻的模样。
    因为此生此世,我唯愿与她共同到老。
    君溪寿终正寝的那一日,天上下着大雪。
    垂垂老矣的宋宜坐在床前,紧紧握着她的手,衰败的容颜上带着无限深情。我看着他们两人相互凝望,看到了他们眼中的圆满和千言万语。看到了她在爱人和儿孙环绕之下,渐渐闭上了双眼。
    那一瞬间,我心里无比激动。
    我想,她终究是要再次见到我了,我们两人在相隔数十年之后,再次又相遇。
    彼时,光景正好。
    可惜我想错了,当她闭上眼的那一刹那,我亲眼看见她的魂魄化作一道白光瞬间消失在了天际。
    我想追她,可是我却离不开这汴梁城的一寸土地。
    我心有不甘,我也……无能为力。
    于是我只能又继续飘荡在汴梁城内,看着宋宜在她走后的第二日也离开了人世。
    彼时我站在他身前,看着他的魂魄从体内游离,看着他那依旧白发苍苍的面容,看着他见到我时的惊讶和释然。
    他对我说:“原来这一辈子,还有人比我更爱她。”
    我淡淡一笑,轻声道:“大概我是福薄的人,用了两生两世来等她,却最终只能看见她的魂魄化作光从我身旁消失。”
    说到这里,我心底止不住的惆怅起来。
    若是我对她的情不为世俗所容,那为何上苍又让我兜兜转转间,守在她的身旁呢?既然不能同她同生同死,我这样的擦肩而过又算什么?
    想到这里,我看着宋宜,也释然了。
    终究是我们爱她,比她爱我们多一点吧,否则为何她消失的这样迅速,快到我连说一句:“许久不见”的时间都没有?
    后来宋宜的魂魄,也化作了光在我眼前消失。
    而我依旧被困在这汴梁城中,我冷眼瞧着几百年的王朝更换,冷眼瞧着这世间的更迭起伏。沧海桑田也不知道过了几次,我才最终在这座城中看到了她的再次出现。
    彼时,那座繁华的汴梁皇宫已经成了现代的医院,而我被一阵哭声从沉睡中吵醒。
    睁眼的那一刹那,我便瞧见了她,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
    彼时,阳光灿烂,她被一个年轻的男人抱在怀中对着我笑。
    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眼,我心中一动,便听见那个男人说:“君溪,你以后就叫君溪了。”
    君溪……
    我喃喃念着她的名字,一瞬间只觉喜极而泣。
    原来最美好的遇见,是要经过几生几世的孤独才能换来的。
    正在这时,我听见有人在我耳旁叹息。
    一个面色清冷,穿着一身玄色长袍的女子从半空中出现在我面前。
    她看着我,神色冷然的看着我:“偏偏有你这样的执迷不悟,等了千百年的轮回和生生世世。”她看着我,清冷无波的眼中浮现了一点笑意:“你很好,这一世终究让你等来了圆满。”
    听了她的话我还来不及狂喜,便见她指尖泛出一点白光,我便失去了知觉。
    待我再次醒来,只能看见窗外那璀璨的阳光。
    我躺在床上,神思有些恍然。
    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境,梦中一片铭心刻骨,醒来却不记得半点只言片语。
    我呆呆的望着窗外的璀璨阳光,忽然听见窗台下传来一阵声响。
    垂眸望去的时候,一只胖乎乎的小手从窗台那里爬了上来,随即便有一个胖乎乎的小丫头也从下面爬了上来。
    她看见我也很是惊奇,但转眼就很镇定的问我:“你就是他们说的病美人?”
    我偏了偏头,一时难以消化她话中的意思。
    她又扣了扣窗户,对我说:“麻烦你开下窗,我想进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听从她的话,直到开窗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浑身没有力气,就连开个窗也能喘上半天。
    她从窗户那里圆滚滚的爬了进来,先是背着手围着我转了一圈,然后又伸手来撩我的头发:“这么长的头发,你爸都不给你扎起来吗?”
    我纳闷,总觉得思维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
    很快她就爬到床上,从头上捋下一根橡皮筋对我说:“我给你扎,女孩子要扎头发才好看。”
    没等我反驳,她已经伸手抓起我的头发,很久之后,她笑眯眯的收回手,从抽屉里找出一面镜子给我看:“看,漂亮吧。”
    瞧着镜子里那苍白清瘦的容颜,以及那歪歪扭扭的马尾辫子,我楞了一下,似乎在我的记忆中,我本不该是这幼年模样。
    可真实的我应该又是什么模样呢?
    我有些好奇,随即便反应过来。
    因为她喊我姐姐,我愣了一会儿,才说:“我是哥哥,不是姐姐。”
    她却老气横秋的摇头:“你就是姐姐,美人只能是姐姐。”
    我:“………………”
    后来,我还是用了一粒糖才换回自己的性别。
    后来,我也才知道,我是身娇体弱易推倒的病秧子。
    后来,这小姑娘天天都要来爬墙。
    我很难理解,我家在四楼,她是怎样爬上来了。
    后来,她大了些,响当当的拍着胸脯告诉我,她是打遍小区无敌手的未来军人,她的梦想是当一个铁骨铮铮的女汉子。
    对于女汉子而言,爬墙不算什么技术活!
    后来,我便觉得,女汉子什么很容易受伤。
    直到她问我长大想当什么的时候,我想也不想的回答:“医生。”
    因为医生可以治病,最关键的是,这样的一个女汉子,身边肯定少不了一个机智的医生。
    再后来,我的病情加重,得去国外治疗。
    看着爬墙的女汉子,我想,要是不幸死了,得留点什么念想才行,于是我剪了她的头发,和自己的头发编结在一起。
    当初没多想,只是觉得留个念想。
    直到我十四岁那年,在医院里看了一本书,上面写: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于是我想,我原来已经有媳妇儿了啊!
    只是我那个媳妇儿,这时候恐怕已经把我忘记了。
    果然当我从国外学成归来,见到手术台上那几乎被烧成碳的人儿时,这才感叹自己的先见之明。医生果然有用,而她也早已经把我忘记在脑海中了。
    可当她清醒过来,跌在我怀里的一瞬间。
    我想,忘记了有什么关系。
    只要我还记得她。
    只要,
    我还是很喜欢她
    就像云追着风
    不问所起
    #####楚知白的番外,彻底圆满啦。
    接下来就该写其他的番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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