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溪靠在他肩头,闭着眼睛,那灿烂的阳光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照着她脸颊上那缕被冷汗打湿的乌发,显得她憔悴孱弱的如柳絮一般。
萧青云神色紧张的将君溪放在床上,恰好这时李蒙着急赶来。
李蒙给君溪把了脉,这才轻吁一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萧青云道:“没事儿,方才将心头那口憋了很久的淤血吐了出来,反而对身体有益,不过以后需得安神宁气的养伤,不能再受一点刺激。”
萧青云闻言冷道:“这句话应该跟你们陛下说。”
李蒙表情一憋,扯下酒壶大灌了一口气,对萧青云吐槽道:“我也想说,但我们陛下性格成那样,多说无益,如今又说了那番话。”他低头看着昏睡中的君溪,叹气:“哎,以后你注意些,莫要两人相见便行了。”
无论是楚知白还是君溪,他们二人此时最好都不要见对方。
因为两人的身体像弱鸡一样,一不能被激怒,二要净神养伤才行。
其实君溪的身体其实还要比楚知白好一点,楚知白体质异于常人,失了一碗心头血,那伤口一个多月了还丝毫没有愈合的痕迹。
哎,李蒙叹了口气。
真是愁煞他也!
晚秋的天光沉的很快,刚才还是夕阳黄昏的光景,转眼便彻底黑了下去。
夜色沉凝漆黑,便如此时宫中的气氛一般。
林苑跪在楚知白面前,替他处理一直在流血的伤口。
李蒙站在一旁,整张脸愁的像便秘一般:“陛下,你需得好好注意身体。臣用针线缝合了伤口,它都好不了一直在流血。”说道这里,他叹了口气:“你得想想沈姑娘啊,你将她留在宫中,你得为了以后的日子打算。你们两现在都受了伤,你不好好保养身子,以后怎么同她过日子。”
他见楚知白面无表情,忍不住又念叨了一句:“就算你们要虐恋情深,你也要养好身体才有精力去虐。”
这句话出口,林苑手一抖。
楚知白神色阴鸷的盯着李蒙,李蒙浑身一抖,麻利的跪在他面前:“忠言逆耳!”
楚知白凉冷无比的睨着他,许久之后才问道:“她如何了?”
李蒙把病情往死里说:“再吐几口血,神医也救不了。”
楚知白神色一白,这才无力的点了点头:“今日,朕便搬到暖阁里去住吧。”
暖阁是先皇楚玉所建,在宫中的最东边,是一处天然温泉,离君溪所住的宫殿很远。
李蒙一听,表情欣喜:“臣这就叫人去收拾准备。”
他神色欢喜的出了宫殿,脸色立马跨了下来。
这个皇帝,死心眼儿子。
如今天下大势面前也只顾着儿女情长,丝毫不将天下放在心上,这刚统一的秦地,岌岌可危。
他望了一回天,叹气:“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后半夜的时候,君溪渐渐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屋内光线昏暗,窗外刮起的风声,像是孩子在哭。
就在方才,在一片阴阳昏沉之中,似乎有个孩子一直窝在她的心间,于朦胧之中安抚着她寂寥的心房。
她闭着眼,在想象中努力的去抱着那个孩子,喃喃自语道:“孩子……”
有泪水从她眼角划过,悄无声息的落在枕畔之上。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君溪擦了脸上的泪。
萧青云端着一碗进来,君溪睁开眼睛,问他:“现在什么时辰了?”
“子夜时分。”萧青云将药放在桌上,准备上前将她从床上扶起来。
“放着吧,让我安静的呆一会儿。”君溪闭上眼睛,嗓音嘶哑的道。
萧青云接到这句话,沉默了一会儿,便转身退了出去,无声的守在门边。
屋子里安静下来之后,君溪将自己整个人埋入被子之中。放任泪水长流,只一次,只这一次,让她尽情的痛快发泄出来,这一夜之后,她便要振作起来,不能任由自己如此软弱下去。
伤感不能拯救她,唯有振作才能解救自己!
萧青云靠在坐在门边,听着屋内传出的压抑哭泣声。
眸光一暗,在心中下定决心,这一次之后,他便是豁出性命也要守的她安然无忧!
痛快的哭过之后,君溪从床上坐起来。
听见里面的动静,萧青云连忙推门而入,见她端起桌上那一碗已经凉的药,连忙上前拦住她:“凉了,我重新熬!”
君溪点了点头,除了那双异常红肿的眼睛之外,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没过多久,萧青云重新端了一碗药过来,君溪接过碗一饮而尽,萧青云又从怀中掏出神医做的补药递给她。
君溪一口气吞了下去,从现在开始,她必须活的好好。
她必须健康的活在世上,活到一切的恩怨情仇都解决了之后。
她坐在床上,墨色的长发泄了下来,将她苍白的面色隐了一半。
君溪抬头望着萧青云,那双漆黑的眼眸在灯光中泛着慑人的幽光:“战事如何了?”
“两军交战,都用了炸药。”萧青云道:“我们新研发出来的武器因为量少,还没投入到战争中。”他看着君溪轻声道:“秦地的兵退守在西南一带,由于武齐的地盘横亘,险山阻挡了前路,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停战。”
君溪点头,闭上眼睛沉吟。
双方的土地接洽,但只有从西南方向进攻秦地才是最简单快捷的路线。
如今武秦横亘在其中,那炸弹又是他率先研发出来的,他这般坐山观虎斗,到底欲意如何?
半晌,耳边又传来萧青云的声音:“宋大哥派人劝说武齐归降于我们。”
君溪睁开眼,沉默了一会儿。她偏头看着萧青云轻声道:“我们原来关押的武齐的那个手下,现在如何了?”
萧青云忙答:“宋大哥前些日子也将他放了出来,让他带着千金美人回了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