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宋宜回宫之后,君溪将送来的南秦国书递给他看了。
宋宜看完一言不发,君溪躺在他怀里笑:“你怎么看?”
宋宜收了折子,低头看了一眼她才说:“南秦踌躇满志,北秦苟利生死。只怕楚知白和陈煜是在静候时机。”
他一边说话,一边拿手去揉君溪的头。
君溪舒服的闭上眼,轻声道:“那两兄弟跟斗鸡似的打来打去,可惜咱们原来盛周的城池还有几座在南秦手里捏着。”
宋宜闻言,认真严肃的道:“找个机会要回来。”
君溪点头,国土一点都不能丢,只是那个机会是什么时候呢?
夜空中挂着一弯上弦月,那微弱的光辉并未将这个夜色点亮。
宫中挂起的各色浮灯倒是为这个夜色拢上了光晕,君溪和宋宜正准备就寝的时候,忽听太监来报,说萧青云护送十公主凤焉回宫了。
君溪和宋宜相对视一眼,两人连忙起身走了出去。
两人到了殿外,正巧遇见两人在争执。
萧青云子一见君溪双眼亮,但随即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便是一脸被雷劈的表情。
君溪笑呵呵的看着他,再看了看凤焉,见她脸色涨红,眼角上挂着泪珠儿,便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沉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萧青云答:“陛下,凤焉跑去南大营做了伙头军。青云担忧公主的安危,便将公主送了回来。”
凤焉跺了跺脚,目光直视君溪道:“陛下,凤焉不是去做伙头军,而是追青云去的。”
她话落,萧青云皱眉看她,面对萧青云那不悦的目光,凤焉直接豁出去了。
她小步跑到君溪面前,望着她道:“陛下,凤焉喜欢萧青云,凤焉要嫁给萧青云为妻。”
萧青云愣住,又是一脸被雷劈的表情。
君溪则柔和一笑:“你们之间的事情朕做不了主。”
凤焉答:“只要陛下不把别的人指婚给我和青云就成了。”她偏头看着萧青云,脸色绯红但目光却笃定的说:“凤焉的夫君,凤焉自己来追。”
萧青云脸色涨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君溪见状,便柔声道:“你有这个想法很好,但现在天色已晚,你们先下去休息,有事明日再说。”
“陛下说的对,我都快累死了。”萧青云听了这话,连忙跑开。
看着他逃之夭夭的背影,凤焉心中有些失落,但陛下都发话了,她也只能对君溪行了礼回了自己和小鱼所住的宫殿。
两人走后,君溪才抬头看着宋宜,叹道:“你当初就怎么带着她任性呢?”
宋宜握住她的手,笑:“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凤焉和萧青云指不定是一对欢喜冤家呢。”
君溪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有些无力吐槽。
宋宜连忙拥着她往寝宫里走去,嗓音温和的道:“好了,好了,孩子们自有孩子们的福气,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呢,就是安安心心的睡一觉。”他伸手摸着君溪的肚子笑:“你不困,咱们的孩子肯定困了。”
君溪被宋宜带进了寝宫,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之后,这才躺在她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说:“睡觉。”
君溪从善如流的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那一弯上弦月很快就被隐进云层之中,千里之外的乌鸦山,南秦行宫中。
此时的楚覃正坐在床边,一张俊脸沉沉,他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安子光,低声喝道:“起来。”
安子光身体一抖,依旧咬牙跪在地上,轻声道:“请君父三思。”
楚覃闻言一怒,面如玄铁,隽秀的眉毛死死的朝眉尖压拢:“三思,有何需要三思的事情?”他起身走到安子光面前,低头盯着他。金色的黄袍裹着他瘦小的身躯,那黄袍上的五爪金龙刺进他的眼里,留下了一道阴影。
这是南秦的幼帝,是他的私生子,如今他却敢明言反驳自己的意见。
楚覃眸光一沉,好,好一个南秦幼帝。
感受到他隐沉的目光,安子光知道自己已经被猜忌了。
但此时此刻,他不能不说话,不能看着楚覃把南秦往死里作。
于是他抬头望着楚覃,涕泪俱下的道:“君父大败北秦,乃我南秦天大的喜事。可那北秦楚知白和陈煜岂是心甘情愿投降的人?”
他跪在地上,膝行几步走到楚覃面前,伸手扯着他的衣摆道:“君父迁都乌鸦山,将军队也迁移至此,除了乌鸦山,我南秦其他地方并无可战的士兵。君父若是让南秦楚知白和陈煜入我南秦,只怕落入圈套啊。”
安子光仰头望着楚覃,满眼生泪:“北秦定会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只等我南秦出错啊!”话落,他重重的嗑了几个头,求道:“请君父三思啊!”
楚覃面无表情,语气加重了几分:“你在质疑朕?”
“孩儿不敢。”安子光忙答:“孩儿只是关系君父的江山社稷。”
楚覃冷笑一声,一脚踹开安子光,黑着脸道:“来人,将陛下请出去。”
他的话落,便有几个太监上来,连忙将安子光拉了下去。安子光却不死心的挣扎回头唤着楚覃,但安子光人小力轻,那里能躲的过那几个太监,只能不甘情愿的被太监拉了出去。
听着殿外安子光声声唤着自己“君父”的声音,楚覃坐在床边,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过了片刻,他忽然高声道:“王春来。”
不一会儿王春来便进了殿中跪在楚覃面前,恭谨无比的道:“主子。”
楚覃压下心里的躁意,道:“新选的太傅可有眉目了?”
原来王春来便是建议楚覃给安子光换太傅的人,原本想着待以后收复合并了北秦,再作打算,如今看来给诱帝安子光换太傅这是已经刻不容缓了。
王春来闻言,忙道:“回避下,有两个人选。”
楚覃挑眉,心情忽然有些愉悦:“说。”
王春来答:“一位是拢中秦家的族长秦荃,一位祭酒先生李蒙,此人写的一手好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