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黄家,君溪和楚知白见到了其他的黄家人。面对黄家人,君溪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觉。
因为交了天价赎金的黄家人,对待两人并没有那么亲热和温和。反而是站在一旁,用那种陌生又隐晦的眼光看着两人。
倒是黄文热情非凡地将两人迎了进去,又给两人安排了住处。
楚知白将君溪放在床上,轻轻一笑:“怎么一脸于心不安的模样?”
君溪闭着眼哼哼:“你杀了黄轩,鸠占鹊巢,该于心不安的是你才对。”她只是觉得黄家的上上下都很奇怪而已。
楚知白伸手理了理她额前的发丝,温声道:“我从不会于心不安。”
君溪心中一抖,有些震惊于楚知白的麻木不仁,但她很快就把这种感觉抛之脑后。因为黄文的妻子杜婉带了一名大夫过来给君溪诊治,楚知白见状从窗前站了起来,温和笑道:“溪儿病重许久,多谢嫂嫂。”
听见这个称呼君溪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黄轩的妻子似乎同杜婉乃堂姐妹,本名杜溪。但溪儿这个称呼,让君溪有些接受无能。毕竟活了两辈子,还从未有人如此亲昵地换过她。
她压了压眉,抬眼望过去。
却见杜婉目光隐忍地从楚知白面上转过来,神色复杂地落在君溪身上。见君溪狐疑的目光,她牵起嘴角笑了笑轻声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谢。”
君溪也笑了笑,杜婉却收回目光命医者上前给君溪诊治。自己却和楚知白站在了一处,目光欲说还休地盯着楚知白。
君溪扯了扯嘴角,这郎情妾意的是要哪样?
还有,楚知白就不怕大夫把脉把出什么问题?毕竟他给她下了药啊!
她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却见大夫收回给自己把脉的手,站起来对着楚知白笑着贺喜道:“恭喜恭喜,夫人这是喜脉。”
此话众人,众人都震惊不已。
君溪惊喜之后,眼神警惕地望着楚知白,脑中飞速地旋转着,要用什么办法来护着腹中这个孩子。
但见楚知白面上笑意清浅,落在君溪腹部的眸子却像是出林的虎,冷酷又无情。
君溪目光毫不退缩地看着他,片刻之后楚知白淡淡一笑,走到君溪身旁,在君溪那戒备的眼神中,抬手抚上她的脸庞,轻声道:“是么,你要做母亲了。”
君溪扯了扯嘴角,轻笑:“是呀,我要做母亲了。”
两人之间的怪异气氛,引起了杜婉和大夫的疑惑。
楚知白忽然站起身来,温和客气地朝大夫道谢。
他却春风和煦地问了大夫许多关于女子怀孕期间的禁忌事宜,碍着杜婉这个女子在场,大夫只好一边说一边引着楚知白往门口走,走到门口大夫才到:“除了饮食心情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楚知白神色凝重地看着大夫,大夫咳了咳,小声道:“前三个月之前禁房事。”
听了大夫的话,楚知白面色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此时此刻,望着大夫那老脸微红的模样,他竟然破天荒地生出了几丝尴尬。
他笑了笑,吩咐守在一旁的小厮带着大夫去账房领赏钱。
正当他转身回去的时候,却见杜婉从里面走了出来,目光盈盈又哀伤地瞧着他:“你变了。”
楚知白不动神色地看着她,对上楚知白的目光,杜婉的脸色越来越红。她轻轻垂着头,绞着手中的帕子低声道:“你们不该回来的。”
楚知白闻言笑了笑,轻声道:“陛下命我为临安知县,此次是前去上任的。”
杜婉闻言,面色一喜,正要抬头和楚知白说什么。
却见楚知白抬脚从她身旁往屋里走去,她抬起手,本想抓住他的衣袖,却在最终将手落了下去。
望着楚知白那同黄轩相似的身影,她弯唇笑了笑,目中苦涩的道:“等了这么久,你终于还是达成所愿了。”
楚知白往里走去的时候,感受到在自己背上那道忧伤的目光。
蹙了蹙眉心,回头,蓦然对上杜婉那充满爱恋又求而不得的眼神。楚知白一怔,随即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朝君溪的窗前走去。
君溪见他回来,立马变成成了刺猬。
楚知白见状,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担心我杀了它?”
他伸出手,覆在君溪落在小腹的右手上。感觉到他微凉的手落在自己小腹,君溪心中一紧,却听楚知白在耳中轻轻叹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君溪整个人僵住了。
因为他点了她的穴道。
她瞳孔一缩,浑身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气息,那气息贯穿血脉,侵入到楚知白的心里。她虽不能动,但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令人战栗的坚毅。
楚知白见状,眸光一恍惚。
这便是母亲么?
为何同他记忆中的母亲不一样?
那个女人从他出生之时,无时不刻不在想着杀死他!
他低头,对上君溪的脸。漆黑的眼眸中光华流转,如玉容颜带着一抹浅淡的笑意:“告诉我你欢喜么?”
君溪抬眼,对上他近在咫尺的容颜,望进他琉璃般的眸中忽然就笑了。
她眸中含笑,握着他的手覆自己的小腹之上:“我很欢喜,因为他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
“是么?”
楚知白喃喃自语地俯下身,将脸贴在她的小腹上。君溪放在身旁的一抖,但她沉着眸光,她愿意相信方才楚知白眼中流露的那种渴望和善意。
良久之后,楚知白从她腹间抬头,目光和然地看着她:“我会照顾好你们的。”
君溪手再一抖,这回却没说话了。
她怕自己再说什么话,万一戳中了楚知白心中的暴力因子她和她孩儿就要命丧当场了。
一心沉浸在当娘喜悦中的再见到阿月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决定帮你了。”
被黄府下人仔细收拾过的阿月,顶着寸头,不自在地扯了扯身上的裙子,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句:“你们汉人的衣裳可真难看。”
君溪笑眯眯地看着她:“不难看,不难看,你本来就很美。”
阿月承认自己很美,于是灿烂一笑:“我杀人的时候更美。”话落,她看着君溪,扭回话题:“你准备帮我,帮我啥?”
君溪笑容可掬:“说服夏国的女帝出兵帮你打王宽。”
“你?”阿月有些鄙视:“弱不禁风的能干什么?”她说:“你那个相公是汉人的官,本来就打算帮我了。”
君溪:“…………”
她该不该告诉,阿月,她被卖成渣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