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那里僵了半晌,那边陈煜已经哄着那女子进了身后的院子。
瞧着那女子将门掩上之后,他这才回首,目光凉冷地睨着君溪所在的方向:“出来吧。”
君溪眨眨眼,一脸淡定地走了出去。
陈煜站在那里,漫不经心地颔首看着她。一身青衣长袍雅致如竹,同他那冷凝的容颜交相辉映间倒是生出一股矛盾凛冽的之美。
他眼神静静地瞧着君溪,那漆黑的眸中似乎是深不见底的。
面对他平静不起一丝涟漪的表情,君溪扯了扯嘴角,觉得有些尴尬。明明是她撞见了他的情事,怎的到了他这里,倒教自己生出了一些难堪?
想她好歹是一代帝王,想来只有自己震慑别人的份,怎的到了陈煜这里似乎每次都占了下乘?
唔,大约是两人八字想冲!
面对陈煜那坦然又淡然的模样,君溪勾了勾唇角,慢悠悠地道:“陈大人好兴致,一来我夏国便迫不及待的寻欢作乐的。”她似笑非笑地睨着那女子离开的方向,嗓音挑的老高:“陈大人的爱好委实让人惊讶。”
陈煜微垂的眼角中盛满了鄙夷,此种无声胜有声的对立方式让君溪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说话的时候,忽听旁边的院子里传来一声尖叫。
君溪蹙眉,下意识看向陈煜,但见他已经伸手敏捷的打开门跑进了院子中。
她连忙跟着跑了进去,刚一进去,便见满地泼辣辣的鲜血。
此时地上正躺着一个瞪着眼珠子且生死不知的太监,而那面色黝黑的女子此时正拿着一块沾着血迹的板砖,瑟瑟发抖地躲在陈煜怀里嘤嘤哭泣。
君溪眨眨眼,一边蹲下身子检查那太监的生死,一边问了句不合时宜的话:“板砖哪儿来的?”
陈煜气压一凝,那女子闻言,倒是颤巍巍地指了指墙角。原来那里堆着许多修建房屋用的杂物,那板砖就是从那里捡的。
她收回目光,检查了太监的伤势之后,颇为无奈地松开手:“死了。”
她从地上站起来,冷着声音道“来人,给我把那女人绑起来。”话落,便见数个暗卫从暗处现身出来。
“你敢!”陈煜眸光一冷,挡在那女子面前,浑身散发着一股杀气。
瞧着霸道总裁气场全开的陈煜,君溪抱着手,睨着眼前的两人。微沉的脸上忽然绽开一个笑容,那笑容森然而冷凝:“朕当然敢!”
她这句话落,陈煜只觉后脑勺一痛,立马晕了过去。
君溪砸了砸嘴,还以为陈煜此人没有弱点,瞧瞧,这就给送上来了。
她神色淡然地看着暗卫们将陈煜和那女人分别绑了起来,这才满意道:“把他们打入天牢。”
她倒要看看,那陈煜在这夏国宫中到底藏着什么样的小秘密!
君溪将审问陈煜的事情交给了魏旭,当魏旭得知陈煜竟然和夏国有旧之后震惊异常。
见状,君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震惊就对了,等你去了地牢见到了陈煜喜欢的女人,你会更加震惊的。”她抬头望了一回天,唏嘘无比的道:“怪异的人,连喜好都如此怪异。”
魏旭哽住,艰难无比的道:“难道陛下不该担心,北秦的势力已经渗透我们宫中的事情么?”
“担心。”君溪一本正经地道:“朕当然担心了,不是有你吗?朕相信你。”
“陛下~”魏旭有些小感动,长这么大就君溪对他信心满满,从来都是欣赏鼓励自己的。
面对着他热泪盈眶的表情,君溪笑眯眯道:“先去把案子查了再哭也不迟。”
魏旭:“…………”
待轰走了魏旭之后,内侍来禀报说北秦的君主求见。
君溪挑了挑眉,他来干嘛?
当她走到外殿的时候,便见楚直白站在殿中。
他宽袍白衣,身材修长,暖黄的灯光打在他身上,素白的衣衫便泛出淡淡的光华,像是一尊在光眩里伫立的琉璃神像。
君溪舒展着眉头,心想,此人的风神气质倒是这天下独一无二的,光是看着便觉得赏心悦目。
见她到来,楚知白微微一笑,那如花似玉的脸庞上腾起一股暖柔。
君溪脸上的表情不自觉缓和下来,轻声道:“不知深夜来临,有何事?”
楚知白上前,站在她面前,眸光柔和地望着他:“我想娶你。”
君溪表情沉凝下来,楚知白又道:“你已经是我的皇后了。”
他微微偏头,面上带着好看的笑意:“早在去年的时候,我便昭告天下封你为后了。”他说:“你是我的皇后,我必须娶你。”
君溪蹙眉:“若朕没记错,你下旨封的乃是盛周沈君溪为后?”她后退一步,颔首看着他,冷到:“朕是夏国的皇!”
看着她坚定的神色,楚知白叹了口气,轻声道:“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你。”
君溪一言不发地望着他,忽然觉得无论再说什么,楚知白似乎都抓住自己的身份不放。
想到这里,她有些心累。
温言轻声道:“楚知白你为何总是抓着我不放?”她说:“在北秦我已经死过一回了,如今的我,全然没有了之前的记忆。我只记得自己是百里奚,沈君溪的一切于我似乎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她看着他,眸光沉静淡然:“你之于只是北秦的对手而已。”
楚知白闻言,唇角含着一抹宁静的笑意。
他微微颔首,垂眼定定地看着她,许久之后,嗓音轻柔,似泠泠绽开的玉珠:“你不该出现在我面前的,如果从未感受过你温柔,我便不会眷恋着你。”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轻声道:“可是怎么办呢?我已经眷恋你好久好久了……”
感受到落在自己脸颊上的手,君溪喟叹一声,伸手将他的手从脸上拉了下来。她抬头看着他,嗓音无奈:“楚知白,非要这般么?为难了我又伤了你自己。”
他唇角轻启,低低道:“不死不休!”
君溪沉默良久,最终把眼闭上。
过了良久之后,她才睁开眼,将眸中的情绪全都收敛起来,神色淡淡的道:“既然如此,那就不死不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