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灵欢话语里带着赤裸裸的威胁,夏千暖看见她手背上针眼的淤青,一时也信了三分。
“江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倘若许致沉在里面,你心虚挡在这儿是想让我误会你跟他发生了关系,但其实没发生关系对吗?”
“不然,你应该非常乐意我进去看见房间里的一番景象才对。”
夏千暖手指微微蜷缩着攥紧了,那张精致明艳的面容上保持着得体微笑。
但事实上,自己心里有多溃不成军,只有她自己明白。
或许曾经,自己对许致沉的情感还只是喜欢,夏千暖可以告诉自己克制,同时为了当初的西西不受到伤害。
但现在,自己对许致沉的感情早已延伸为爱,那是她三个孩子的爸爸,是他的丈夫。
如今却俩次因为同一个女人,闹这样的局面。
“怎么会呢?我只是想让你听点东西而已。”
江灵欢清纯无辜的声音染着几分甜美。
她目光打量夏千暖这张脸,女人嘛,最懂女人。
自己俩次做到了这种地步,就算夏千暖表面再淡定,内心里也一定掀起了波澜。
而自己,则需要再推一把够了啊!
“我承认我手段是不怎么样,但我喜欢许致沉,他曾经也喜欢我,哪怕有一点点可能,我也不想放手。”
江灵欢说着,拿出手机,播放了在病房里的那段录音。
“致沉哥哥……”
“我以为你不会再来看我了。”
夏千暖最开始听见江灵欢的声音出现,心底隐隐感到奇怪。
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原本是想要跟许致沉一块回别墅,陪三个小家伙。
而他因为接了一个电话,跟自己说临时有局需要参加。
录音还在播放,江灵欢的可怜哀求过后,夏千暖听见了自己熟悉的声音。
“我不方便,你治疗的医药费,许家会帮你承担,会有人给你联系合适的心脏。”
她背脊僵硬了一瞬。
所以,所谓的赴局,就是这么一个局吗?
录音还在继续,江灵欢继续开口戚戚切切哀求。
“你曾经喜欢过我,甚至现在,也喜欢着曾经的我……”
这些话,落在夏千暖的耳朵里,在她听来,是多么的刺耳。
多么的嘲意……
更何况,录音里的许致沉并没有开口否认。
那些都是她从未参与过的曾经,却是许致沉念念不忘的年少欢喜。
夏千暖心头变得沉重,脸上倘然自若的神情已经难以维系。
只感到口腔里满是苦涩。
沉默就是最真的默认。
“这就是我不肯放手的原因,知道吗?夏千暖?”
“仅仅只是因为我变了,仅仅只是因为你,趁机中途插入给他生下了孩子,让他有了不得不承担的责任!”
江灵欢的自欺欺人比谁都要真实,她演了十多年许致沉喜欢的幼时小女孩。
哪怕当初自己根本就没有救过这个人,哪怕那条项链只是一个仿品,但丝毫不影响她成为许致沉曾经喜欢的那个女孩。
“可是他喜欢的还是曾经的那个我啊!所以他才会对我,一而再再而三对宽恕,容忍,包括对我的一次次心软。哪怕我变了,哪怕我早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救他的小女孩。”
“对于他来说,你是他孩子的母亲,是家人,这是情爱吗?不,这是亲情,是家人的责任促就的爱罢了。曾经的我,才是他忘不掉的最初的春心萌动。”
江灵欢说着笑起来,眼底的嘲讽明晃晃的刺痛了夏千暖的眼。
“他是很爱你,出于责任,对你千般好万般好,可再怎么样,他还是忘不了最初的喜欢。”
“你只见过他的成熟,却没见过他的孩子气……”
夏千暖心口被紧紧的攥拢了,她快要传不过去。
“不要再说了!”
“我不想听!”
“他喜欢谁,那是他的事,我不想听。”
夏千暖推开江灵欢,拉开了卧室的门。
许致沉就躺在上面,白衬衫敞开,肌理分明,线条流程的腹肌人鱼线映入眼帘。
夏千暖却在下一瞬失去了进去的勇气。
自己真的不介怀吗?
怎么可能?
如果只是过去,她没有理由揪着不放,自己曾经也喜欢过人渣,喜欢过徐默。
但如果这种喜欢到现在还尚存呢?
“出于责任?家人吗?”
夏千暖捂住眼,在逃离那个清吧之前的画面不断在眼前重复。
江灵欢的每一句话,都在告诉自己。
许致沉的温柔,成熟稳重,以及无所不能,都只是他作为家人才给自己的倚靠。
夏千暖开车离开清吧,却并不想回别墅,不知道这样的状态,又该怎样去面对几个孩子。
她将车停在一家便利店前,准备进去买一瓶水。
周围小巷里的咒骂声还在继续。
徐默揪着易尘后脑勺的头发,鞋底碾在这个青年的五根指骨上。
“夏心语养的那条狗就是你吗?帮她那么多次,她给了什么好处给你?像母狗一样在你面前求欢吗?”
徐默带来的几个手下皆轰然大笑,像观猴一样看着自己老板手里的清瘦青年。
那双鼻梁上的防蓝光眼镜被摘了下来,随手丢在脚下踩碎。
紧接着,就是,
“啪!”地一巴掌。
徐默看着自己手底人收拾易尘,心底这才隐隐感到几分畅快,痛骂了一句。
“夏心语那个女表子!要不是你这缩头乌龟躲在背后一直帮她?我会给她害得这么惨?那贝戋人当初装得多么纯洁,结果就是个给钱给资源就给女票的荡货!”
易尘到底记惦着夏心语对自己的那点儿好,被揍得鼻青脸肿,听见徐默骂夏心语,还不忘唾一口。
“蛆虫一个的男人,又有什么资格说她?”
他话落,腹部就连遭到重击,易尘控制不闷哼,整个人跟垃圾一样被丢在地上。
徐鹏骂骂咧咧踩着他的那双手。
“还真是那贝戋人的好舔狗啊?真以为她当初那点吝啬的施舍是出于怜悯啊?不过是利用罢了,你在她眼里,不就是条乞怜的狗吗?”
“听说你是国际黑客?程序员?信不信我把你这双手给废了……”
易尘耳边的话愈发模糊,他听不清看不清周遭的一切,只有尖锐的疼痛感刺激着神经。
每喘一口气都带着疼意。
“你们在做什么?住手!我已经报警了!”
夏千暖打着手机的灯,走进来。
徐默一眼认出是她,联想到许致沉的势力,抬袖遮了下脸,拉扯着身边几公人。
“走!算了!”
长久的抽烟酗酒,徐默的声音早已经变得喑哑。
夏千暖没有听出来,但看见这一行人愿意走,心里也舒了口气。
自己买水的功夫,听见殴打声音,哪来的时间报警说清楚再来救人?
看地上那小青年大模样,已经晕过去了。
夏千暖过去将人搀扶起来,勉强塞进车后座。
“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她开车前看后座稍微有动静,易尘昏昏沉沉动了动手指。
一片迷糊之中,他依稀听清楚医院俩字。
“不去医院!”
医院这俩个字对他来说,跟童年阴影没什么区别。
夏心语是那纯白里唯一算得上的暖光。
易尘的抗拒让夏千暖为了难,不肯去医院,还能去哪?
她打电话给夏露。
“凌晨一点,我的好姐姐,你还没睡啊?”
“你那有地方吗?我路边捡着个被霸凌的小弟弟。”
夏千暖自己都头疼,哪想着管别人,正想托夏露照顾人时,却听见她说。
“我这哪有地方?一室一厅的小公寓。你之前那公寓不是没人住吗?让他过去凑合一晚上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