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刚醒来,就感受到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冰冷触感。
他浑身不能动,像是被这裴少成做了手脚。
对方闷哼一声,寻死之前,被裴少成发现异样,钳住他的下巴。
“寻死?”裴少成冷峻的面容面若冰霜,阴沉地盯着这黑衣人。
“不说的话,我也有能让你开口的方法。”
下一刻,苏婉辞的双眼被裴少成用手掩住,“苏姑娘,谅我唐突,还请你先回避一下。”
苏婉辞微微颔首。
“好,我知道了。”她还是头一回看见裴少成这般冷酷的模样,让人心底生冷。
她有些忐忑,也不知裴少成是要如何对付这杀手。
苏婉辞走得远了些,还是能听到那浓密的草丛背后,传出一声声隐忍的痛叫。
“蛤喇——”
待这黑衣人按捺不住道出了背后之人,裴少成果断给了他一个痛快,伸手将他的脖子弄歪了,人直接断了气。
看着浸满了一地的血液,闻到他自己身上的浓烈血腥味道,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约莫一刻钟后,苏婉辞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抬起头来,对上裴少成的双眼。
一股清冷的味道传来,淡淡的,叫人安心。
“你方才去——”
苏婉辞看见他脖颈间的发丝有些湿润。
“我去洗了洗,这附近有河。”
“有问到什么吗?”苏婉辞抬眼往后看了一眼,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已经问到了,先离开这里。”
裴少成往她视线方向挡了挡。
长公主那边的人怕是很快就要找上来了。
裴少成带着苏婉辞刚回到住处,就有手下急匆匆前来。
“少将军!”
手下在跟前跪下,作揖。
“怎么了?”裴少成皱了皱眉头。
“是王爷的书信。”
手下将手中的信封递过来。
苏婉辞蓦地瞪圆眼。
这么些天来,她除了从旁人口中听闻那些人的消息,完全想到久未有音信的孟祁玉竟然会......“拿来。”
裴少成拧眉看完书信内容后,抬眸看向苏婉辞。
苏婉辞心中咯噔一下,“怎么了?”
“方才刺杀我们的,是长公主的人。”
长公主?苏婉辞想到这些天听闻孟祁玉要与这个女人成亲。
她凝起眸子,显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王爷这封信,是让我要保护你。”
也就是说,现在王爷已经找到了能应对长公主还有皇帝的法子。
只是,他眼前的苏婉辞,断然不能成为这两人拿捏王爷的把柄。
“不能再往京城方向走了,还要隐瞒身份一段时间。”
“他,确定没有危险吗?”
在裴少成跟自己好生一番详说后,她才缓缓定下心来,轻叹一声。
“方才,多谢了。”若非是裴少成来的及时,现在她都已经成了那些杀手的刀下亡魂。
只是这一番,让她领略到了前往京城的危险,原来暗中还有人盯着她。
这个李绍阳,夺了她的人,竟然还来刺杀她?
“没事,眼下我是要好好护着你的。”
裴少成往下一看,这才发现她手臂上冒出了涔涔的鲜血。
“还愣着干什么,将裹伤口的工具拿过来。”
他拧眉催促站在一旁的手下们。
“我在京城郊外有一套房子,暂且无人知晓,我们可以先去那暂住。”
晚上,苏婉辞被伤口的刺痛感扰得不能入眠。
回想起今日的惊险,她心有余悸。
从前在府城时,她还未经受过这种危险。
怪不得,临出发前,裴少成与她再三确认,“苏姑娘,你可要想清楚,此次前去,定是不得安生的。”
自打她决心前来京城后,恍如被卷入了一场危险的纷争中,这是个吸力巨大的旋涡,她已经被卷进去了。
辗转至半夜,苏婉辞才缓缓睡去。
眼底的一片青色在她白皙的皮肤下看起来尤为明显。
“苏姑娘昨日是没有睡好吗?”就连裴少成身边的手下都忍不住问一句。
苏婉辞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无事。”
京城郊外的院子不大不小,两三间厢房,不算宽敞。
这院子的摆设,让她想起了村子里的屋子,悠然的时光浮现在她脑海中。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亲切。
“这院子是我年少时,用自己赚到的第一笔银子买下的,闲时回来住一住。”
这院子里没有灰尘,看上去也新,就如裴少成自己所言,应当不常住。
但也能从中看出,他很爱惜这间屋子里的一切。
“你的手下们呢?”
院子里只有他们二人,原先帮忙搬来东西的人都不见了踪影。
“他们现在有事情要办。”
裴少成敛住眼底的一阵寒意,帮她将东西收拾进屋,“唐突了。”
长公主府中。
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偌大的院子里。
“王爷!”
李绍阳身旁的贴身婢女急匆匆上前来,惊呼了声,“怎的外头那些下人没规矩,王爷来了也不通报一声。”
孟祁玉神色淡淡,抬起手掌,示意她噤声,“是我下的命令。”
“王爷这是要来寻长公主吗?长公主眼下正在主殿里呢,若是知道王爷你来了,定是会......”
要知道,长公主这些日子忙活了这么多,都是为了摄政王。
可人被救出来了,可始终也不前来看长公主一面。
“.......”
孟祁玉看也不看那聒噪的婢女一眼,径直抬步向前走去。
“祁玉!”听到外头动静的李绍阳面露惊喜之色,抬眼笑了声。
他始终神色淡漠,一言不发地盯着眼前的女子。
多年前,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缠着自己教学,眼中的爱慕之情尽显。
如今,李绍阳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艳如骄阳般烈火的女子了。
“长公主。”孟祁玉与她点了点头,面上半点笑意全无。
“你这是——”这是她在孟祁玉回来京城后,第一次与他独处见面。
见他异常淡漠的模样,只觉得自己散发出去的情意全无,笑容消减。
“长公主这段时日为我做的事情,我都清楚了,此番前来,是与长公主道谢一声。”
孟祁玉平静的眸子里不带一丝起伏,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