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人影重叠在一起时,却在转瞬之间,其中一人的身影倒在了一旁。
墨兰呆了呆。
是虞道川去而又返了。
姬昌已昏了过去,虞道川拿个什么东西就塞到了姬昌的嘴里。
墨兰震惊,惊坐而起,问:“你给他吃了什么?”
“血断肠。”
墨兰呆了呆,愤怒:“你想怎么样?”
虞道川冷冷的扫了一下倒下的姬昌,说:“与他做个了断,兴许,还能留他一命。”
这个人,他想杀他,想了很久了。
墨兰难掩愤怒,哀伤,质问他:“你凭什么这样对他?”
他目光落在她面上,忽然就冷笑一声,问:“你为了这个人,在和我生气?”
墨兰怔了怔。
她不该生气吗?
姬昌现在是她的丈夫,她与眼前这个人已成了过往。
虞道川忽然就一手揽她入怀,一手捏了她的下巴,说:“我告诉你凭什么这样对他。”
“凭他伤害你,又玷辱了你。”
伤害她,又玷辱她。
墨兰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又问:“你爱上他了?”
墨兰一口咬死:没有。
她挣了挣,想从他怀里挣出来,却是挣脱不得。
虞道川低首吻上她的唇瓣。
墨兰抗拒不已。
她已是有夫之妇,她与他早就一刀两断了。
她发了狠的咬了他一下,他唇上吃痛,松开她了。
唇上有血流了出来,他也不在意,说:“凭你爱上了他,他就该死。”
又换了个位置亲她。
手上也没有闲着。
一手把她并不严实的衣裳撕了去。
就在刚刚,他假意离开,就是想看一看这姬昌会不会出现。
果然,他就来了。
早就知道他们在一起了,可早就知道是一回事,现在亲眼证实又是另一回事。
亲眼证实了姬昌确实与她在一起后,而兰兰好像也喜欢他了。
他心里怎么也无法咽下这口气。
这姬昌何德何能,可以得着墨兰的喜爱?
若说当初他伤过兰兰,难道这姬昌就没有伤害过兰兰?
对伤害她的人,居然喜欢上了……
墨兰衣袍落下,她惊吓不已,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想要躲他,又无处可躲。
姬昌就在旁边,他却想在这里与她……
勉强回过神来,她红着眼睛哽咽说:“你若敢在这里这样待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都会恨你的。”
虞道川微微眯了一下眼。
他低首去品她的唇瓣说:“那咱们就换个地方?”
墨兰摇头,恳求:“你放过我吧。”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放过你,除非我死。”
她本该属于他的,却因为许多的事情错过了,由旁人捷足先登了。
既然她来了,那他就把属于自己的夺回来吧。
他低首品尝她。
她吓得全发抖,威胁他说:“我恨你,我会恨你的。”
“就算你会恨我,我也不能让你爱上旁人。”
墨兰手脚冰冷,牙齿都跟着打颤。
她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说:“你我早已一刀两断,我已不爱你了。”
她想这样说此人就会放过她吧。
虞道川眸色沉了沉,亲吻她的唇瓣说:“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
墨兰闭了闭眼,双臂被他死死的压在脑袋后面,使她无法动弹。
她艰难的说:“不会的,我不会再爱上你了。”
他反问:“因为你爱上姬昌了?”
墨兰心下一横,说:“是的,我爱上姬昌了,这些年来,一直是他陪在我身旁,我爱上他了。”
“陪伴了你两年,就让你爱上他了?那往后的余生,我会让你一直都陪伴在我身旁,再也不放开你。”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和你是不可能的了,你杀了先帝,你又给姬渊下毒,你以为我们两个人还能在一起吗?”
“杀了先帝的不是我,给姬渊下毒的也不是我。”
“你胡说,你狡辩,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余生的路还很长,我会让你慢慢再相信我。”
墨兰哽咽:“我恨你,我恨你。”
虞道川勉强忍了忍。
等到现在,等来的是墨兰对他的恨。
她恨他,他也早有准备。
他没有准备的是,她竟然会爱上姬昌这种人。
这个人对她的伤害少吗?
墨兰声音忽然就软了下来。
她挣了挣自己的手,说:“你把我的手腕抓疼了,你放开我。”
虞道川也就放开了她的手腕。
刚刚过于用力,手腕那一块都被抓出红印来了。
墨兰闭了闭眼,嫌弃的说:“就算你想这般,也该先把自己洗干净。”
他在她耳边说:“你放心,我洗得很干净。”
墨兰本意是想支开他,一计不成,她只好作罢。
跟姬昌的日子里,除了学医外,她也是学过一些防身术的。
比如点人穴道这一类的,是不在话下的。
她现在只需要出其不意,把他的穴道给点住,就可以脱身了。
寻思之间,她勉强自己冷静下来。
被他以这样的方式对待,实在是心慌意乱,六神无主。
这个人,曾是深爱过的男人。
本以为与他从此陌路的。
她悄悄伸手,假意迎合去抱他,实际上是想找这个机会把他制服了。
运用自己的点穴手法,去点他穴,竟是没有点动。
他说: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兰兰你学了不少东西。
墨兰忙说:“没有。”
她的点穴手法与他竟是没用,直接点不动。
墨兰忙又说:“如果让人知道你在这皇宫想要图谋不轨,你觉得你还有命出去吗?”
虞道川轻呵一声,轻蔑,道:“从今天以后,这整个宫里的人,都要仰仗我而活。”
除非他们都不要命了。
“兰兰,从今天以后,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荣华富贵我给你,我这个人也给你。”
谁要他这个人,她不想要了。
谁要她的荣华富贵,她也不想要了。
她捂着脸低声哭泣。
不管她想不想要,他乐意给她,就全部给她。
她哽咽着说:“我要去告发你。”
他则笑着说:别傻了。
低首吻了一下她哭红的眼眸。
说要她,是一时之气。
看她难过伤心不已,他哪里还有心思再想其它。
来日方长。
这么久都等了,他也不急于这一时。
他到底是把人松开了,对墨兰说:“我的话,你且放在心上,这个人,从今以后,你离他远点,否则,只是加速他的痛苦。”
他起身,拢了一下衣裳,走了。
墨兰狼狈的爬起来,胡乱的把自己的衣裳系好。
翌日。
姬昌昏睡了一夜,没有来的迹象。
墨兰用了各种办法,都没能把他弄醒。
非但不能把他唤醒,还查不出他身上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萧神医就是萧神医,她没有办法破解他下的毒。
她忍着一肚子气去找虞道川,他神采奕奕的坐在桌案前,看起来心情是不错的。
墨兰质问他:“姬昌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你把他怎么样了?”
虞道川语气淡淡的说:“暂时让他昏睡几天吧,他昏睡的这段时间,你也好好考虑清楚,是跟着他一块回大耀,让他一生承受血断肠的痛苦呢,还是留在邶国陪我,他身上的解药,就用你来换吧。”
墨兰气得胃疼,反问他:“你这样强人所难,有意思吗?”
虞道川冷笑一声,说:他当初也是强你所难的吧?你不一样爱上他?
墨兰被噎住。
虞道川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伸手揽了她的腰,往自己怀里一带,亲昵的往她额上一亲,墨兰嫌弃的把额头一抹。
他眼眸沉了沉,很快释然,说:“欠你的,我会用我的余生给你补偿回来,让你这一生都没有遗憾。”
墨兰一把推开他,转身走了。
这一切,她根本就不需要了。
他们之间,已经错过了。
他现在说什么话,她都不会再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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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那时,姬渊走了过来,来见吴七律,对他说:“你给我的人下了毒。”
一夜过去,锦绣宫住的人都出现了水土不服的症状。
有呕吐的、有腹痛的、有腹泻的、有胸闷气短全身乏力的。
一大早上,这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水土不服。
虞道川淡淡的道:“明白就好,你们的生死,与我来说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姬渊说:“奉劝你一句,你为免操之过急了。”
虞道川不在意的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操之过急,也许吧……
但是,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正在那时,皇后那边又派了太监过来请吴七律,说是皇后身体不适,请他过去看一看。
他说这就去。
姬渊心里有几分的不放心,拔腿就往外去,要去看个究竟,朝歌忙一起跟上。
广寒宫。
一夜醒来,身体就感觉到不适了,这会就更不舒服了。
头昏眼花,胸闷气短,感觉像被谁掐住了喉咙一样。
几人一块前来,吴七律给羲荷请了脉,做了检查后说:“娘娘,让他们都先回避吧。”
好似皇后娘娘这病不当说似的,羲荷也就让左右的人都回避了。
只是朝歌姬渊没退下。
确定人都离开后,吴七律这才说:“娘娘,您这不是生病了,是中毒了。”
羲荷一震,问她:“何时中的毒,什么毒?”
她不是研究毒药的,对这些东西当然不清楚,也不敏感。
吴七律说:“已有数日了,此毒霸道,除了我,无人能解。”
羲荷松了口气,道:“幸好有神医在,那你就给解了吧。”
吴七律淡淡一笑,说:“还需有个条件。”
羲荷就觉得这话不对了。
她打量着眼前的人,问他:“什么样的条件?”
“娘娘去说服皇上,让皇上下个圣旨,废太子,立新帝。”
羲荷眼神古怪的在他身上打量着,问:“立谁为新帝?”
“虞道川。”
虞道川,这个名字是熟悉的,又是陌生的。
这是白禾当年所生的儿子,是虞羽的长子,但虞羽一直不喜欢白禾所生的孩子。
当年,她护送虞道川回来的那些年,也是没少被白禾刁难的。
后来她失忆,又被虞羽带了回来,白禾又过来刁难过她两三回,虞羽直接就把人赶出宫了。
她警惕起来,质问:“你究竟是谁?”
他面容平静的说:“虞道川。”
羲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姬渊。
虞道川说:“娘娘,如果我猜得没错,姬渊就是您当年在大耀留下的儿子吧?您或许还不知道,姬渊身中血断肠,每次发作起来,肝肠寸断,全身撕裂,这毒的霸道处还不仅仅是这些,更要命的是,他此生都是不能再碰女人的。你说面对娇滴滴的皇后碰都不能碰,个中滋味是如何的?哦对了,皇上也并非得了什么哮鸣,也是中了毒呢,再过不久,两位皇子和小公主那边大概也要传来生病的消息了,您看看是这个江山重要,还是这些人的性命比较重要?”
羲荷震惊之余面上已是震怒,她倚在凤榻上,此时人已强撑着站起来,道:“你敢伤他们,我杀了你。”
她稍微大声一点,头就更昏了。
朝歌忙扶住她说:“娘娘您别激动,别生气,先坐下来。”
她又狠狠的瞪一眼这个所谓的皇室弃子虞道川。
羲荷气得心口起伏。
这吴七律,她一开始也是不完全信任的。
久而久之,对他的警惕也就放松下来了,没想到,竟是她引狼入室了。
她转而问姬渊:“他说的可都是真的?”
姬渊颔首,说是真的。
羲荷冷呵一声,她是真不甘心被此人要挟的。
她勉强打起精神,道:“我不信这天下没有解不了的毒,我先杀了你再说。”
虞道川淡淡的笑,道:“所有的毒都是以人的心头血为引,炼制成毒药,人一旦染上这种毒,这毒就会变成一个极有灵性的东西,与人的身体牵绊一生,不死不休。这样的感觉姬渊应该是最为清楚的,皇后娘娘你大可一试,这天下除了我,还有谁能解得了这些毒。何况,我的耐心也是不多了,就给娘娘一天的时间来考虑吧,今天考虑不好,您就等着皇上明天暴毙身亡吧。”
羲荷面色惨白。
暴毙身亡。
虞道川又对姬渊道:“你好好劝一劝她吧,这个皇后的位置,她坐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让出去了。姬渊,你当初在大耀的时候,我帮你的时候,你们答应过我什么,你忘记了,还是打算食言了?”
他当然没有忘记。
他在大耀的时候,能顺利把一切都拿下,萧归流的确功不可没。
那时,他也答应过萧归流,事成之后,会帮他的。
可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意外。
发生了太多不该发生的事情。
羲荷在邶国为后这是一个意外。
他不想杀死他的生父姬闵了,萧归流还是选择杀了他的生父,这是一个意外。
又选择在他身上下了血断肠,这是另一个意外。
姬渊问他:“你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虞道川摊手,道:“你们还有得选择吗?要么你们杀了我,要么就照我的意思去做。”
姬渊当然知道他的能耐。
必然是非他找不到解药的,杀了他,他看了看身边的人,他自己的皇后。
朝歌气呼呼的,在这件事情上却没有任何办法。
这件事情赌不起。
他们都赌不起。
他赢了天下,唯独在萧归流这件事情上,轻忽了。
如果处理不好,这赢来的天下,又要拱手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