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百年雪花宴】宫粼与凌络琦幼年黑暗往事(1)
“我只怕这是个陷阱。”溪然心里觉得不安,“奎因·索芙特这个活了至少有百年的人,我们谁也不清楚她的真面目。而且,她好像对我们都了如指掌的样子,看来平日里没少关注我们,这太可怕了。”
宫粼给了溪然一记放心的微笑,“我记得我妹妹跟我说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个道理还是从炎亦烽这里得来的,是吧,炎亦烽?”
众人将眼神都投注到了炎亦烽一个人的身上,他此刻比任何人都要冷峻,从来都是一个不羁而漫不经心的人难得面上流露出寒冷。
他将眼神移向了宫粼,“这的确是我告诉她的,换作是我,我也一样会这样做。所以,宫粼,拜托了。”
“好。”宫粼给他的回应很坚定。
因为炎亦烽清楚地知道,陷阱不打破,你就永远无法冲出去;你不迈出一步搏一搏,你将永远陷入泥潭沼泽。他从来都是这么从一个又一个的修罗场走过来的,但遭受的打击也一遍又一遍地狱炼着自己。
凌络琦这一生走过许许多多的痛苦,可她从来都是笑的。
炎亦烽希望她能由衷地笑,而不是压下痛苦强颜欢笑。
可在这种情况下,心疼这种情绪什么的,都是无用的。
宫粼握着凌络琦的手,渐渐的,他也感觉自己的意识好像飘到了另外一个地方。此时此刻,外面的声音已经开始模糊,看不清摸不着,他只能往前面一片空白的地方一直走,一直走,直到看到他想要看到的影子为止。
一边走,一边摸索着,终于,他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薄藤色的长发,如花精灵般的小女孩,正是凌络琦没错。
可在他刚准备伸手去抓的时候,忽然,女孩又变成了一阵烟消失不见。
宫粼急了,刚转身,就好像来到了一个类似于时光回廊的地方,他看到了凌络琦从襁褓一直到少女的成长所有过程。
那时,还是少女时期的绯彤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费劲千辛万苦,在一天雨夜里敲响了凌家的门。很久以后,凌家才有人回应。
没想到,凌家的夫人又换了个不知其名的女人。
绯彤简单地说了凌络琦的来历,可是女人听之眼里的只有厌烦和轻蔑,“啧,什么年代了,还拿这什么不知名的野种来高攀我们凌家血脉。”
“这是你们凌家小姐的女儿,凌珖的女儿。我不想与你多说什么,请你叫你们凌家掌门人出来。”绯彤本来可以用强的方法将那女人就地正法。
要知道,这个小婴儿可是凌家最纯的正统血脉,这个不知名的野女人才是来高攀凌家的吧。
记得那时凌珖说过,在凌家最疼她的就是爷爷,也就是目前的凌家掌门人。
绯彤不想跟凌家其他人闹得太僵,以免对凌络琦造成不好的影响,只能把唯一的希望都放在凌老爷子身上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呀!来人,快把这个疯言疯语的野女人还有她怀里的那个小野种拖走。”
“放肆——”
就在这时,一道沉重威严的声音镇压全场。
绯彤愣愣地转身看去,看到一个手持拐杖,面色冷峻的老年人,雷厉风行地斥诉着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将蔑视的目光看向了那个女人,“怎么,我的侍卫兵什么时候轮到你来使唤了?”
女人一顿狼狈,慌慌张张道:“老爷,是这女人扬言要见你,我这是担心打扰到您的清静。”
“呵。”老人轻轻地敲了下拐杖,“我在这个家里,什么时候清静过,你们是巴不得我闭关永远不要出来是吗?好把凌家搞得乌烟瘴气,耀武扬威?”
“我……”
“你不用说什么了,我现在正闲,要找个人谈谈,你下去吧。”
老人随便一句话就让女人顿时鸦雀无声,她一顿气脚,又愤愤地看了绯彤一眼,离开了。
“你是谁?”他淡淡问道。
绯彤说,“您就是凌家老爷子?”
“这还能有假吗?”老人缓缓道来,目光又移落在了她怀中的小婴儿上,“这孩子,是我们凌家的?”
绯彤着急道,“这孩子是凌珖的女儿,千真万确,至于您相不相信,你们完全可以经过科学的系统查证。在此之前,我想说,请您务必保护好这个孩子,她是凌珖唯一的希望……”
说到这里,绯彤语气哽咽,朝着凌老爷子竟然直接跪了下来,眼泪逐渐婆娑,“凌珖是我一生中最敬仰的人,也是我最好的朋友,现在九大势力和六大家族战乱复杂,她孤身一人挺身而出,没入火海,生死不明,所有人都发了疯似的要找这个孩子,并杀了她。只有您,只有您能将她藏好。”
凌珖孤身一人出征的时候,只有个别少数人知道凌珖的真实身份是凌家的女儿。这也是凌珖让她把孩子往家里送的原因。
凌老爷子颤抖着手接过她怀里的孩子,孩子眉目清秀,嘴角含笑,五官精致,粉雕玉琢得就像是当年的凌珖,他眼睛顿时红了,抬眼问道:“你说,珖儿她生死不明?她走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说,那个九大势力的创始人跟珖儿有关系?”
“凌珖就是九大势力创始人,我是九大势力中灵党,不,现在是绯党,绯党的领袖。”绯彤义正言辞道。
凌老爷子听后,蓦然间,目光深远,叹了丝很长的气才淡淡道:“真不愧继承了我们凌家堂堂正正的领袖血统,臭丫头,还给我闹了这么大一出。”
“难道,您知道?”绯彤惊愕。
凌老爷子敲了敲拐杖,“我们凌家是什么地位?外面这么大的动静,什么风声能够逃过我的耳?我有派人去找那臭丫头的踪迹,本来是找到点风声的,可后来不知什么情况,就杳无音信了。我想,肯定是因为出了大事,才会想要掩人耳目,隐藏真身,罢了,这是她的命,就让她去吧。我只能祈祷,这丫头福大命大,能九死一生,顺便,回来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
绯彤湿了眼眶。
“凌家现在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凌庚和殷非晗离奇失踪后,凌家各大势力的子嗣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什么人都能鱼龙混杂到我们凌家来了。我能镇压得了一时,却镇压不了一世,我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可为了今天这个新诞生的小丫头,我这老人家又得努力学会多活几年咯。”
凌老爷子目光惆怅,否则,除了他,谁还会来保护这个小丫头呢?
绯彤终究还是向凌老爷子隐瞒了另一个孩子存在的事实。
宫粼清楚的知道是他。
他很庆幸络儿堂堂正正生在了凌家,虽然那里水深火热,但还有一个疼爱她的祖父爷爷仗着。
而自己,从自己有意识起,就被关在了一个荒无人烟,黑漆漆的实验室里。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更加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妹妹。
浑噩的画面一转,没想到就来到了他初始成长的地方。
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四面墙壁都是黑压压的,他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一张白色的床上,床被都是破的,并且脏兮兮的。那是个无尽的寒冬,他只能盖着单薄的被子发抖,手指上生了青紫色的冻疮。
只感觉,睡着睡着,就永远没有办法醒来似的。可他醒的时候,是被强行拽起来的。
狠狠的鞭子抽在他的后背上,“1003,快点起来,轮到你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只知道1003是自己的代码名称,这里的每个孩子,都有着自己的代码,代码没有特别的意义,都是随机分配。
终于轮到他了?
轮到他要干什么?
这里的每个孩子,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少一个,渐渐的,本来哭声一片的荒废之地,逐渐寂静得令人发寒。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直到自己跟着那群人走的时候,无意间瞟到一个房间的墙面上有血。
……
一瞬间,无尽的恐惧怕上心头。
他为什么会被带到这样一个地方来?
两岁半的他,终于在这个年龄阶段有了那么一点点属于自己的记忆。
宫粼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脏绞痛,痛得麻木,痛到失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早已忘了,但有些名为恐惧的种子,却早已在心里面根深蒂固。
他想起来了,那个时候,自己被拉到了一个特殊的房间,被强行拉去验证血统。
安排在他前面的那个孩子,因为受不住实验机器的制裁,溺死在白色病床上。
他只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句,“这孩子也不能承受萨布拉卡基因。”
“他妈的,还是不行吗?我们这样一个个的试,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难道除了有继承萨布拉卡基因的孩子,别的孩子都不行吗?”
“不,还有一个。”女人阴沉地笑着,将目光投落在了面色镇静的小宫粼身上。
“听上头说,这孩子是从那片火场里带出来的,可能是那个少女的残种也说不定。”
那个少女?会不会是他母亲?
……
之后的之后,他奋力地挣扎,被四五个人强行拉住,无数个针孔没入皮肉,他双眼溢出绝望又愤恨的泪水,混蛋,放开他,他是自己的,他不是任何人的实验品。
可他太弱小,终于还是昏了过去,被那群人无情桎梏住。
在他意识逐渐清醒的时候,只听见了耳边滴答滴答的声音,以及,那群人的谈话。
“他竟然真的是继承了萨布拉卡纯正血统基因的人!”
“你把他从扎缪那里调换出来,真的没问题吗?”
“我们又不是扎缪的手下,我们只听从我们上头的意思,反正事情大了,上头压着,与我们无关。我们只需要完成任务,享受我们应有的待遇就行。”
“不对,数据不对!”
“又怎么了?”
“他的血统虽然是纯正的萨布拉卡基因,但是,这孩子的血属性太过阳刚,体内气压很高,恐怕不是他能否承受的问题,而是最终系统能不能承受住的问题。”
“不是吧,这么玄乎?那我们岂不是,又白忙活了?”
“据说,能够继承那系统的,必须是女孩。女孩体内的气压,和阴性萨布拉卡基因,应该是最为吻合的。”
“如果那小子有个孪生妹妹,这就好办了。”
……
孪生妹妹。
这四个字一直烙印在昏迷中宫粼的脑海里,他想,如果他还有妹妹的话,如果,他还有亲人的话,他觉得如何都不可能让自己的妹妹落入这群坏人的手中。
“根据以往案例,百年前就有一对萨布拉卡基因的兄妹,哥哥属阳,妹妹属阴,一阴一阳才能完整继承。女孩只是作为打开系统牺牲的媒介,而后,男孩将统治系统的一切。”
“我管他什么,那么说来,一定是有个女孩了?那我们得赶紧回去禀报上头,尽快找到那个女孩。再次期间,无论如何都要给我看住1003。至于其他的孩子,继续实验,总有复制傀儡的办法。”
……
宫粼渐渐的回想起来好多,后来不知怎么的,这群恶人竟然找到了自己的妹妹。他不知道他们是以何种办法找到自己妹妹的,妹妹那时不是被藏在凌家吗?
如果是这样的,那妹妹的身份恐怕早已暴露了。
他记得,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孩,与自己躺在同一张实验床上。女孩生得特别漂亮,白白净净的,像天使一样,身上穿得很贵气,白色的花裙子,与这里脏兮兮的孩子格格不入。
“小哥哥,你是谁?你也是被那位姐姐带来恶魔沼泽,拯救妈妈的吗?”小女孩眼睛眨巴眨巴,一脸不谙世事。
什么狗屁恶魔沼泽?拯救妈妈?
这笨丫头也太天真了,一看就是出生在安逸的家庭中,从小被保护着长大的,被骗到地狱来了都不知道。
“小哥哥,你身上这是插着针吗?我被小蜜蜂蛰过,可痛了。小哥哥痛不痛,你手脚是不是不能动,要不我帮你拔掉?”
男孩心想,让女孩帮自己解除身上束缚,说不定他就能逃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