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唇相贴,女孩的唇是颤抖的,比触了电还要奇妙。
他上面的气息是冷的,又如沁了温水的薄荷,冷中带热,是熟悉了已久的味道。如若换作从前,他一定攻势猛如虎地占回主导权,可现在,他却这样一动不动,一副观战的样子。
凌络琦的心从未跳得那么快过,脸颊不由自主地烧了起来。本以为这些年来,心早已被雪覆盖,没想到还会热。
坚持不到半秒,她颤抖的唇慢慢地从他唇上移开,可在下一秒,炎亦烽陡然反攻为主,大手扳过她后脑勺,直接将脸压下,吻了上去。
凌络琦的双瞳惶恐不定,呼吸声乱了频率,心直接蹦到嗓子眼。整个人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只有无尽的呆滞和漫无目的的冥想。
当她回过神,想要临阵脱逃已经来不及了。
放在炎亦烽胸膛上的手,已经被他钳住,动弹不得,凌络琦无法挣脱,他这是早就捕捉到了她的目的,变着法子地不让她逃走。
“看着我。”对面人的声音带着不容忤逆的力量。
凌络琦泫目,望着他,瞳中涟漪如星。
炎亦烽一手摸上了她眼角,笑得冷傲邪狂,“我记得,在你的字典里,应该没有退缩这两个字。怎么,有胆子行事,没胆子收场了是吗?”
凌络琦一时语塞,暗骂自己真是疯了才会去主动吻炎亦烽。
见她不语,炎亦烽倒也不急,沉如水的眸子忽然多了几分愉色。
有过那么几些时候,他也会害怕凌络琦变了,变得与以前大相径庭。最可怕的往往不是仇恨,更不是什么虚幻的芥蒂,而是遗忘。当她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的时候,才意味着结束。
现在看来,那些只不过是放不下的情绪过往而已。凌络琦依旧如往常一样,如他与她初识的那般,纯真烂漫,这是属于她本身最真实却难以见到的本质。
如果没有了这些,那凌络琦,也不是凌络琦了。
生平第一次,凌络琦会主动吻他,这是他做梦都没想过的事。世上哪来那么多的情不自禁,只有在动心,心猿意马的时候才会做出行动。
凌络琦喜欢他。
这是他已经确定了的事实。
既然如此,这就是他们两人之间牵红线的游戏了。
兵刃相见什么的,早就过时了。
炎亦烽稳步上前,与生俱来的威慑力仿若能震碎空气,见她后退,他上前,大手一把将她抓上前来,下一秒,女孩不知不觉靠入了他怀抱。
炎亦烽真的只想再多抱她一会儿,把这几些年来的损失都弥补回来。因为他知道,她很快就会离开,到时候,又是他独自拥抱空气的时间了。
“放开。”凌络琦打了他一下。
他笑得深沉,“你再明白不过我不会放手。”
一语双关,凌络琦怔住。
那他到底要抱到什么时候,凌络琦的心好像吊在了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只有绷紧的神经支撑着自己的意识。
“这些年,你有没有想过我?”说到这里,炎亦烽话锋一转,“凌络琦,你不用回答,可我很想你。”
哪怕只是沾染她身上的一点气息,都能让他原本冰冷的情绪顷刻崩塌。
凌络琦陷入回想,她无时不刻在关注他一切的动向。一直找借口告诉自己,是为了公事,为了完全自己的使命,可每每看到他,自己心里就百感交集。
炎亦烽侧头吻上了她冰凉的发丝,轻嗅她身上的花果甜香,令他久思成疾的味道。
凌络琦紧张得像一根随时要绷断的琴弦,美好的东西她已经不敢收为己用了。
光是抱着她,炎亦烽就知道她在紧张。他勾唇,话语中忽然带了点得意之色,“我听人家说,只有对上自己喜欢的人时,才会有这种情绪。而这种情绪,似乎只有对上我的时候,你才会有。”
况且,之前见自己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明显是不怕他的。
还有完没完了。
凌络琦强行压下自己所有复杂的情绪,可没想到某人还真的得寸进尺了。他说:“像什么寒朔,冷霄遴,银淏等等,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谁敢对你动心思,上来一个,我捏死一个。”
凌络琦:……
不过确实,炎亦烽如今今非昔比,不光九大势力听命于他,连家族势力他也占到了最高的位置。短短四年内,凌络琦难以想象他究竟是如何以惊人的力量做到的。
殊不知,这时休息室门外,门缝边上,接二连三冒出了三个头。
荆斩故意老实巴交地扬言要进去,“你们不汇报,我去。”
冉漪上去就是一脚,“去你他娘个头,给我回来。告诉你,界主的终身幸福要是丢了,你也断子绝孙去吧。”
左令一贯保持着优雅站姿,无奈扶头,“艺护法,注意形象。”
冉漪双手交叠,“哼,左令你别猪鼻子插大葱装象,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其实最想看热闹的人就是你了。”
荆斩举双手双脚赞成冉漪,“说得对!”
左令清雅一笑,对于自己队伍里这一对的一唱一和早已习以为常,他摊手道:“不,你们恰巧错了,其实最想看热闹的人不是我。”
“不是你会是谁?”荆斩和冉漪异口同声问道。
左令大拇指指向他们后面,“哝,这不就在你们身后吗?”
荆斩赶紧接了句,“卧槽,该不会是鬼吧。”
冉漪脸色一白,拍了拍荆斩。
“冉漪你干什么。”荆斩边说着,边回头,结果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自己面前。
男子面容清隽冷峻,不怒自威,淡淡道:“你们三个不去汇报情况,躲在门外干什么?”
冉漪第一个卖队友,一手指向了左令,“报告队长,左令说你比他还喜欢看热闹。”
“热闹?”黎烬蹙眉,斜眼望向了门缝里的凌络琦和炎亦烽,忽然脸色微变,然后一本正经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站在外面不进去比较好。”
冉漪和荆斩:……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将视线转移到了左令身上,一副看神仙的样子。
左令摊手,朝他们挑眉:看吧。队长比你们还是明白人。
冉漪和荆斩纷纷向他竖了个大拇指。
左令一语点在致命穴上说道:“这四年内,自从界主与凌小姐参商永离后,界主渐渐变得疯子不疯子,魔鬼不魔鬼,却比疯子和魔鬼还要可怕。像是遍体鳞伤不要命的野狼,誓死也要咬下敌人的最后一块肉,抽髓剥骨,一滴都不剩。连自己人也逃不过爪牙,任务量是平常的数千倍,队长已经是被摧残成狗了,至于我们,连狗肉都当不成了。”
这时,荆斩偷偷附在冉漪耳边说了一句,“连优雅从容,话不过十的左令,都被界主逼成话痨了。”
冉漪差点笑出声,拼命点头,“+1。”
然后荆斩还不忘补刀,“你也从伪女神变成了真女神经。”
冉漪悲伤逆流成臭水沟。
“你们别秀了,凌小姐要出来了。”黎烬开口道。
“什么!我还想看他们嘿嘿嘿呢!”荆斩一不小心爆出了真心话。
冉漪该死的红了脸。
左令直接转身离开,“可惜了,我连kiss都错过了。”
一心只有公事的黎烬终于定了神,“我可以去汇报公务了。”
冉漪刚要阻止黎烬,却见凌络琦已经走了出来。
凌络琦与众人对峙,“你们……”
气氛戛止了一会儿,凌络琦浅浅微笑,“好久不见。”
冉漪和荆斩纷纷脸红:女神好美。得赶快把那对的婚事给撮合了。
“嗯?你们在想什么?”凌络琦朝他们露出了个意味不明的笑。
冉漪和荆斩纷纷摇头:“呃,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的事。”
两人开始手足无措了起来。
凌络琦的神情又恢复了往常的冷静,双眸淡漠,音清如雪,道:“再过十分钟就是百年雪花大会正式开启的时候,所以,我该走了。”
“凌小姐初来乍到,如果有需要我们尤莱亚界帮助的,尽管开口。虽然多年过去了,但我们这些人热情的心还是不变的。”左令很有礼貌地对凌若现做了个手势,笑逐颜开。
荆斩大吃一惊。左令这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冉漪不禁甘拜下风,左令真是太会说话了,这样最容易跟人家凌小姐套近乎了。
凌络琦显然有些意外,然后朝他淡淡一笑,“你就是那个最神秘的左令吧。难得见你与其余三大护法在一起。”
左令诙谐开口,“荣幸之至,神秘谈不上,最多也就是神出鬼没比较多。”
冉漪和荆斩:这一定是假的左令。
凌络琦险些被他逗笑了,这时候才正眼打量起了左令,清一色的白衣装着,随意却不轻浮,气质优雅清隽,眼中却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痞气。相貌是四人当中最惊艳出众的,不说话的时候倒是恍若天人。
“左令,我允许你在公共场合随便出现了吗?”
冷峻的声音愈发接近,左令头皮有一瞬间的发麻,处变不惊的脸上强行挤出了一抹笑,跟只大白鸟似的,很识趣的转身就溜,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怪这家伙是我们四个人当中最机智的人。”荆斩咋舌。
凌络琦倒是觉得这个左令是个人物,挺有趣的,还没回过神来,身后来了股王者般的威慑力,很快的,她被男人一手从后搂住了腰肢。
凌络琦挣扎了两下,却被搂得更紧,之前的冷静在这个男人的趋势下全然瓦解。
“反正顺路。”
这是二话不说,就想直接搂着她一起去雪花宴大厅会场。
“可我后面不顺路。”凌络琦继续反驳道。
“那我们现在朝前走的方向也是一样的。”
“你——”凌络琦哑然,奈何自己敌不过他,也挣脱不了他的束缚,而后,大惊失色,“你放我下来!”
炎亦烽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容不得她半点反抗,凌络琦难得爆红了脸,她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娇女孩儿了,可每回碰到他,就感觉自己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三大护法只好跟屁虫似的跟在炎亦烽后面,当个背景图。
走了没几步后,到了走廊的拐角口,凌络琦指着左边的那个方向,怒道:“到了,我要朝这个方向走了,可以放下我了。”
“哦?你确定,那里可是出口的方向。你是雪花宴不参加,要回家了吗?”
凌络琦这回真的无话可说。
“那就向……”
凌络琦话还未说完,炎亦烽就泰然自若地接了句:“向右还是与我同个方向,那就继续走吧。”
凌络琦:……
算了,就当她是假的凌络琦吧。
她这个凌络琦是个废渣,是个大二愣子,是表情包中的那个沙雕图。
与那位站在雪巅之上,惊才艳绝的m.e光影社会长哪能相提并论。
炎亦烽抱她的手臂刚劲有力,她的大腿还贴着他硬实的肌肉线条,甚至磕得还有些微疼。没过一会儿,他似乎故意要对她使坏似的,手蓦地松了力道,害得她身子正慢慢地往下掉……
眼看就要掉到地上了,立即,惊得她立即一个条件反射主动搂上了他的脖子。
炎亦烽又重新将她抱在怀内,薄唇情不自禁地悄悄扬起。
凌络琦耳根子又红了起来,羞愤得不想说话。
“凌络琦。”炎亦烽忽然唤了她一声。
“什么?”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郑重,“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所以,逃是解决不了办法的。”
“你还未必找得到我。”凌络琦冷静道。
男人笑得深不可测,沉声道:“传说中的m.e光影社,恐怕很快就会暴露地点了。何况,只要我想,只要稍作在南势侦的口头上下点功夫,你以为,我真的就找不到你吗?”
“那这么说,这些年,你理应可以找到我。”凌络琦平静地望着他,心里却已经七上八下的了。
那为什么……
“每回你找人稍作在我身上打听消息,我就能察觉到。虽然你办事谨慎,从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可你的作风和行迹,我比任何人还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