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爷子带着氧气面罩白眼直翻,要不是为了做戏,他还真想坐起来给面前的两个人各自几个大嘴巴,不过这么副翻白眼的模样倒真像极了弥留之际和死神搏斗的挣扎。
心电监控仪上发出“嘟”地长响,心跳归零,最终安老爷子什么话也没说就闭上了双眼“与世长辞”。
“爷爷——”
“爸——”
异口同声,安浅夜也跪在了安老爷子的床前,紧紧握住了安老爷子的手。
“节哀!”医生们摇头劝慰。
三天后的葬礼,安又均给老爷子穿上了生前最爱的唐装,将人放进了红木大棺材。兴许是作为儿子最后的一点良心所在,再加上安浅夜在一边念叨爷爷生前常说的传统土葬,是以最终没进行火化。
下葬那天,天空飘起了雪花,墓园里一片低气压,低低饮泣的声音弥漫整个墓园,让人压抑得心口生疼。
直到最后一刻,安浅夕都不曾出现,众人摇头不已,安老爷子真是白疼她了。却不知此时安浅夕正隐在暗处揪着心口,就好像真的失去了自己亲近的人,抬眼盯着某些虚伪的背影眸光生寒。
入夜,静悄悄的墓园来了一伙人,什么人?雪狼帮的好手,一个个拿着铁锹来“盗墓”,安浅夕、阎非墨和安浅夜赫然就在其中。
“老婆,盗墓这事我还真没做过,今儿就开回荤!”风朗霄搓了搓手,一锹下去就挖了个坑。
“赶紧地,别给我贫嘴,再晚我爷爷可真没气了。”安浅夕翻了个白眼,拿起铁锹也加入了挖坟的行列。
“哎呀老婆,这种粗活我来就好,你在一旁歇着。”
“干你的活去!”安浅夕不理,埋头飞速挖掘,“那是我爷爷,当然得我亲手接出来。”
人多力量大,再加上安浅夕等不是平凡人,不消一刻钟,就挖出了棺木开盖。
“爹地,爷爷他什么时候醒?”安浅夕探了探老爷子的鼻息,还真是没气,心里不禁有些发抖。
“浅浅,要相信艾瑞克。”阎非墨将安浅夕往怀里一搂,朝着艾瑞克点了点头。
艾瑞克上前拿了只鼻烟壶往安老爷子鼻前晃了几晃,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老爷子悠悠醒转。
“爷爷!”安浅夕一把抱住了安老爷子,泪水不自控就流了下来。
“安丫头,我的好宝贝!”安老爷子也是满脸热泪,“爷爷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靠,真神奇,艾、艾瑞克?不对,安安叫你爹地?爹地?岳父大人,您怎么做到的?”
艾瑞克白了风朗霄一眼,这货还真是不要脸,谁是他岳父?回头瞅了眼阎非墨,这你也能忍?
阎非墨耸了耸肩,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大意是那货这里有问题,懒得理。
“爷爷,天冷,我们回去再说。”安浅夕这么一说,阎非墨自觉地弯下身子把安老爷子背了起来。
“哥,你和我们一起去,有些事我想和你们说。”回头对着一众兄弟说,“接下来就辛苦你们了,我们先走了。”
“好,老婆你慢走啊,一切都包在我身上,你只要记得想我就好。”
“我想不死你!”
“就知道老婆最好了,么么哒!”风朗霄抬手对着安浅夕的背影抛了几个飞吻,回头,“兄弟们,赶紧完事,回家睡暖被窝。”
阎非墨的庄园内,安老爷子之前脸上的苍白早已被红润所取代,不由惊奇感叹:“真是神奇,爷爷活了大半辈子竟然还能经历一次假死,说出去都没人信呐。对了,艾瑞克……你怎么还是这么年轻?”
看到露出真颜的艾瑞克,安老爷子只觉不可思议。
“爷爷,哥,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安浅夕和阎非墨互看一眼,下定决心不再隐瞒。
“呵呵,爷爷都假死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一切不都有你这个宝贝孙女么?”
“咳咳……爷爷,其实、其实我不是人!”
“哈哈!咱安丫头可真会开玩笑,不、不是人?爷爷快笑岔气了……非墨啊,这丫头是气糊涂了吧……”安老爷子回头看了阎非墨一眼,却只见那郑重的脸色,当下笑声卡在了喉间,“爷爷没、没听错吧啊?”
“爷爷,其实我是人也不是人,哎呀,都说到这份上我就直截了当了,我是半人半吸血鬼!”
“吸、吸、吸……吸血鬼?”安老爷子吞了吞口水,看了安浅夜一眼,后者也是一副惊脱眼珠咽口水的模样,“小、小夜,你听见什么了?”
“安安说她是吸血鬼。”安浅夜还算镇定,毕竟早就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安浅夕的事实,连借尸还魂都有了,吸血鬼又算的了什么?
“这不可能,我们家是正常人啊……”不得不说安老爷子心里素质强健,听到这话还没昏过去。
“妈妈、妈妈也是。”安浅夕说着又拿出了那本日记本,“哥,其实这本才是妈妈的日记。”
于是,安浅夕把前因后果详细说了,就如同讲述一个精彩纷呈的传说故事,听得两人一愣一愣。
“爷爷,哥,我说完了,你们、你们现在有什么感想?”
安浅夜合上日记本,走到了安浅夕面前:“牙齿呢?我看看。”
安浅夕嘴角一抽,这就是他的反应?当即张嘴,露出了两颗尖细的獠牙:“你要不要摸摸看?这玩意真不是假的。”
安浅夜对着牙齿敲了两敲,眼角一抽:“还真是。”
说完又坐到了安老爷子身边,转头:“爷爷,您不去瞧瞧?我检查过了,是真的。”
安老爷子喝了口茶,回头看了阎非墨一眼:“那、那非墨呢?”
“他和我一样,我的血瘾还是他给解的,关于血族的一切都是他和爹地教我的。”安浅夕实在有些佩服这二人的镇定,眨了眨眼,“爷爷,哥,你们不怕我们吗?不觉得我们是怪物吗?”
安老爷子仔细看了几人几眼,放下了手里的茶盏:“丫头,你伤害过我们吗?或者说有过伤害我们的念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