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市中阴穴孤山不少,要是让那寻龙地师的尸鬼逃进山中,再想找出来那就是千难万难了。
还好我和白松道人都有自己的手段,我看地脉走势,他算天机卜卦,最后不约而同地奔向同一处。
那是个依山而建的公园,而山是座孤山。被改造成了供人休闲的娱乐公园后,来的人不少,但是后山处没多少敢去,因为是片在乱时葬过不少人的坟地。
这种地方阴气滋生,最是适合藏污纳垢。我和白松道人循着罗盘找到了一个向外吞吐着黑气的山洞。
我和白松道人对视一眼,由我在洞口布置下阵符法阵,白松道人亲自进洞去把尸鬼引出来。
“等我信号。”白松道人把赤霞古剑暂时交给我用作布阵,自己把紫色铜钟悬在头顶护身,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入洞中。
我在洞口心急如焚地等了几分钟,这几分钟漫长的好像是经过了几个世纪一般煎熬。
最后洞中突然‘噹’的一声,钟波传出,伴随着一个愤怒的咆哮。我顿时激灵了一下,抖擞精神。
白松道人飞奔而出,大喊一声:“在后面!”
我二话不说立即催动阵符,将心念一转,阵符激活,雷火道道,两柄古剑悬在阵台之上。交错成两道杀伐浓重的剑气交错杀向冲出洞口而来的尸鬼。
那尸鬼凄厉大吼,本身也是十分强大。然而两柄古剑的威力也不可缨锋利,交错一斩直接将它砍得一个踉跄,仰面倒下。
然而它还未被灭杀,这种近乎化为尸王的尸煞十分坚固难杀。它们的体魄犹如过犹不及的钢铁,任何刀刃砍上去都不过是一道白痕。
也就是两把古剑不凡,第一击落下就让这尸鬼淌了血!
“紫气东来!”白松道人不会再放过这个机会,他跟我联袂出手,双手掐诀,打出道道紫气,化成一片紫色匹练,狠狠将尸鬼压倒在地。
我分神将自己的炁提升到极限,再以阵符启动磨灭之阵。剑光交错,直接从那尸鬼的头颅中洞穿而过,彻底粉碎了它的灵台!
那尸鬼发出一声不敢的低吼,终于仰面倒下。随着一股恶臭散发,他就在我们面前化为一堆白骨,血肉在短短几分钟里就流失殆尽了。
看着他的尸骨,我心中一时有些恍惚。
这是一个寻龙地师的尸骨,但却从葬在阴穴中的石棺被挖出来。在他的晚年是遭遇了什么?而选择了以这样的方式葬在一个理应永世不开的地方。
刷刷刷……
天空中下起了雨,是红色的。跟在大泽山中的红雨一模一样,诡异又不祥,给人以十分不安的感觉。
这不是血,但却更为古怪。
白松道人拉着我躲到了树下,看着天地间一片红色迷蒙,眼中的神情十分严肃,又有几分不安。
我也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红雨,笼罩着南月市的一切。
在雨幕下,不知道多少人看着天空,但每个人的心思都有所不同。
街道中,米色衣服的面具男迈步涉水,走过五人的街。身后留下了六个不知死活的尸仙宗门人,任由红雨将他们冲刷。
也不知道那红色的液体,究竟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还是他们身上溢出来的血。
这场大雨下了一夜,我和白松道人避了一个小时的雨,最后还是选择淋湿自己回到了姬浩阳的家。
尸鬼已经收拾,那口石棺也没必要再留在姬浩阳这里。白松道人用铜钟把石棺收走,带回天阳洞天给白先生看看。
我和姬浩阳、姜一辰、宋安俊还有些私事要聊,白松道人也趁机去见见自己的师兄弟们。
“街头巷尾都在讨论昨天那场红雨。”姜一辰说,翘着二郎腿,做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有电视专家说是酸性过大形成的酸雨,切,还真是挺有趣的。”
“砖家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对这个倒是没什么所谓。
“今天我叫大家来,是有东西给你们。”我把话题拉到了关键点上,从自己包里拿出三块事先纂刻好阵符的灵石,一人一块分给了他们。
“今年开始这天下一直有些不安,天降红雨,天下不宁。我怕可能会出事,这东西你们带着,如果遇上什么妖邪的事可以保你们一命。”我交代着灵石阵符的用法,只要他们自己的血滴上去就能激活,十分方便。
兄弟几个相互对视一眼,也没客气,当手链的当手链、当挂饰的当挂饰,姬浩阳比较直接,当项链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接着,我把另外一块阵符交给姬浩阳,托他交给我的姐姐林雨辰。那是我特意准备好的完整阵符,灵石上刻有密密麻麻完整一角阵符,威力和一个完整的法阵差不多。
最后,我又把还我一块灵石及一颗碧龙草的果实装在个盒子里,推给姜一辰。最近他三不五时地有帮我关照陈慕晴和陈爷爷,这灵石是托他带给陈慕晴的,而碧龙草果实是给陈爷爷准备的,帮他调理下身子。
“老三,你说这世道真会乱吗?”姜一辰道,表情也难得变得有几分认真严肃,“本来我还没怎么在意那场红雨,可是被你一说,我觉得怎么有种风雨欲来的前奏?”
我也摇了摇头,这种事,谁又说的好?连白松道人这么个卜算天机,专策天意的家伙也无从知晓这场红雨意味着什么。
等白松道人回来,我们动身回了天阳洞天。
白松道人在放下石棺后就被小羽缠走去钓鱼,他也拗不过自己这个宝贝师弟,说了声抱歉就走了。
白先生对石棺很有兴趣,绕着它研究许久,又用小扫帚扫掉岁月凝固上去的土灰和血迹,仔细研究着内部的刻纹。
像是阵符,但又不像。白先生能勉强辨认出一个故事,只是所用字体太古老,连他也不能全部破译出来。
我看到白先生对石棺这么感兴趣,也不打扰他了,自己悄悄地从门口走出。
眼角余光看到药田中的碧龙草和不死菩提树树枝,心中生出一丝未明的思绪。便到了药田前盘腿坐下,将之前鹤发老人给的古卷铺在地上、把古佳音给的方帕小心扑在膝盖上。
阵符这种东西不能靠死记硬背,在有充足理论基础的前提下,更是很讲究一个悟性。
不死菩提树有着助人近道,明悟道韵的效果。我也是抱着一丝侥幸,希望这树枝也能有些效果,让我能悟得一些阵符中的精妙。
以外物来辅助自己进行修炼、悟道,在修行一途上属于一种捷径。小羽有道骨,天生近道,不死菩提树能助人悟道,也许正是因为这种类似的特质才让两者相互吸引。
我盘坐在药田中面对着树枝研究着古卷道图,那并不完整,只是十分之一、或者更少,是残缺的一角阵符。
但是记录的阵符造诣绝对达到了一种骇人听闻的高度,而且是用以攻伐的。以我的粗略理解,若是能把这个阵符悟透掌握,天下大泽都可去得。
然而这些阵符实在太复杂了,完全不是我现在的境界可以理解掌握的。就像是鉴龙经的第二篇一样,我的境界还没到能学习第二篇的程度,对它描写的内容根本无从领域。
打个比方,就是小学生看不懂大学生的课本。那就不是悟性不悟性的问题,是理论基础没有积累,跟不上学习的进度。
在苦思冥想一天一夜,一无所获后。无奈之下,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把古卷阵符放到一边,专心潜修古佳音给我的一方丝绢。
那丝绢折叠在一起,犹如一块方帕。展开来后薄如蝉翼,上面描绘着十二种大大小小的阵符排列,在一旁还有着注释。
这一方丝绢对我现在来说意义重大,更重要的是,这些阵符都是完整的,而且是我完全能悟透掌握的。
古佳音不愧是碧游宫的天才,这方丝绢应该是她的个人试验之作。每一样阵符都是从碧游宫的典籍中脱胎而出,称得上非凡,并加入了古佳音的巧思创新,有些阵符的改动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让我拍案叫绝。
而在我一头扎入阵符的世界,苦心专研的时候,正片药田都被我随手划刻出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阵符,涂了又改,改了又修,直到趋近于完美才罢手。
白先生在发现我在药田闭关,也把这块敌方划了出入,没再让别人进来。否则万一引动这一地乱七八糟的阵符,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是不死菩提树的作用,还是这孩子真的天生是这块料呢……”药田之外,阿灵姑娘与白先生对面而坐,聊着关于我的话题。
白先生道:“两者原因皆有,那虽然只是树枝,但若用心,可以听见声声道韵和鸣的道音。小友他沉浸阵符之道中,无有察觉,实则一直在道音影响之下,即便有不解之处也会茅塞顿开。”
这也是不死菩提树的珍贵之处,一截树枝尚且如此。一整株不死菩提树,还不知道有怎样的奇迹。
这时,忽然有个人大步流星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身峥嵘之气,墨发飘扬,犹如一尊刚从战场上走下来的战将!
“你来了。”
“龙大哥。”
白先生和阿灵姑娘先后开口,但那个身如青松挺拔的男人只点头示意,并不停留,大步走向药田,眼神中有几分灼热。
“你要干什么?”白先生眉毛一挑。
“试试他!”男人傲然一笑,猛然冲入了药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