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个毕竟是你曾经最爱的人,不管是不是放下了,他突然要做爸爸,要结婚了,他不在是那个总守护在你身边的人,将来他会有更重要的孩子,你心里终究是怅惘”,唐栖接过她的话说道,“而你…还是一个人…”。
“你倒是比我自己还清楚”,谢欢苦笑,“你说要是詹苑青看到现在的情形会怎样,我们俩当初争得头破血流,最后与他相守的却是另一个人,不过温弦倒是挺适合她的,大方、娴熟、温柔、体贴”。
“所以说,人生的事谁也预料不准”,唐栖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会儿,忽然道:“谢欢,你知道吗,听说卫豫桓的父母最近又在帮他物色相亲对象了”。
谢欢一怔,不知怎的又扯到卫豫桓身上了,“我听妈说了”。
“他喜欢的是你,一直没放下你”。
“我知道”,谢欢低头尝了口酒,很涩,涩到舌根里,“其实若结婚,他是个不错的对象,我以前也想过,但是我怕章盛光会伤害到他,到时候连好朋友都做不成了,我这辈子大概跟他也只能如此了”。
“他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跟他表白过”,唐栖突然道。
手里的酒杯一抖,谢欢错愕震惊的抬头,看着对面昏暗的灯光下面色黯淡的脸,“你喜欢她,我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以为你们可能会有结果,所以就没告诉过你”,唐栖声音低低,“我一直在等,等他放下你,他父母就他一个儿子,逼着他早点结婚传宗接代,他结婚是迟早的,我跟他说与其找一个彼此都不了解的女人结婚,还不如选择我算了,我不介意他心里有你的,可你猜他说什么,他说他绝不会找一个爱他的女人,他现在只是伤害我,可若娶了我,那便是伤害我一辈子了”。
谢欢久久没回过神来,当初唐栖也是通过自己才认识卫豫桓的,她以前也想过给这两人做个介绍,但唐栖在卫豫桓面前男孩子般大大咧咧的性格,她也就不曾怀疑过了。
怪不得唐栖和自己一样这么大了都没结婚,每次卫豫桓生病唐栖都会出现,两人关系越来越好,私下里见面的次数比她还要多。
“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我怕你因为我而不给卫豫桓机会,你肯定会极力成全我们的,或许会为了我和他保持距离,他痛苦,这也不是我想要的”。
谢欢不自觉的将手里的鸡尾酒全部喝尽,肺腑里开说灼烧,“其实豫桓说的对,你若嫁给他,他要是日久生情知道你的好,能爱上你那是好的,可最终他要是没有爱上你,你这辈子都会活在痛苦中,还不如去找另一份感情,兴许你会幸福点,我也是过来人,最开始的时候你觉得你的要求不多,只要那么一点点就可以了,但当你尝到了希望,你便想要的更多,甚至得到他整个人,整颗心,人最怕的是把自己圈在一个牢笼里,挣脱不出来,那才是最可怕、最彷徨的,曾经我也是那个样子,你不是一直看着我如何痛苦挣扎的走过来的吗,你看我现在得到了吗,没有”。
最后两个女人沉默的坐着,谁也没说话,只是一杯杯的喝着,红茶兑洋酒。
“我就知道你来了这里”,手里的酒杯被夺走,桌旁高大的身子彻底的遮住了上方的光线,他凌厉的视线透过夜色望过来。
“是我心情不好,失恋了,让她陪我喝了两杯,这果酒一大壶都只兑了一小杯洋酒,醉不了”,唐栖耸着肩先开了口。
“行啦,看来我今晚得走了,下次回来再聊”,谢欢站起身来,脑袋确实有点晕飘,不过还好,眼前还看的清楚。
身边男人的大手还是牵住她,他车子就停在门口,谢欢坐进去,他瞧着她窝在座椅里的慵懒模样,脸色微郁,“你喝醉了没有”?
“没有,很清醒”,谢欢懒洋洋的说,眼底深黑如幽洞。
“那我带你去个地方”,章盛光说完,发动车子,车轮滚滚,在夜色中划过。
十五分钟后,车子停在暮市的新体育馆大门口。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都关门了”。
“还没关”,章盛光打开车门,把她拉了出来,脚步落地,先前喝的鸡尾酒后劲发作,脚步微微发软。
“我扶你吧”,他拖住她的手,谢欢心里疑惑的靠着他身子往体育馆的小门走,漆黑的通道里,他打开手机,借着淡淡的光线往阶梯上走,走出楼道,下面是一片宽敞的足球场,接连下了大雪,球场里被一层白茫茫的大雪覆盖,只是那一片大雪上好像覆盖着很多玫瑰花,始终是晚上,没有灯光,她看的不大清楚。
她微微涌起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他却压着她坐到观赛台的椅子上,谢欢问道:“你是不是想跟我求婚”?
“你坐着,不许走”,他没回答,只是说完后转身跳跃的翻过栏杆,转眼便消失了踪影。
她肯定是想跟自己求婚,她猜到了,忽然生了想走的念头。
就在这时夜色里“砰”的响起来。
体育馆的四个角落炸响一朵烟花,那璀璨的五颜六色照亮夜空,犹如流星坠落,又如仙女散花,美丽、婀娜,一重又一重的绽放,把体育馆照的犹如白昼。
足球坪里的景色也逐渐的清晰,一颗玫瑰拼成的巨大心形占据了球场的中间位置,心的中间面对面,手牵手的站着堆砌着两个两三米高的大雪人,雪人身上带着围巾、帽子,一高一矮,一男一女。
饶是她早已料到,可仍旧是被这盛大的场面给弄得怔住了。
田径跑道上,一辆白色的跑车划过一道不亚于焰火的炫目光芒,停在她下面,章盛光开门走了出来,“谢欢,这辆车子是送给你的,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最喜欢的就是法拉利了”。
是,小时候看偶像剧,帅气的男主角总是开着一辆法拉利潇洒的出现,可是对她来说,太贵了,最起码都得四五百万,他曾经嘲笑过她,说她肯定是买不起的,她说大不了以后一个月存一百块,等到六七十岁的时候,总能买得起,就算年纪大了,开不了,摆在家里看着也是好的。
可后来她渐渐的忘了,他却还记得。
“我希望你能嫁给我,后面的雪人是我自己堆得,这辈子我也会像那两个雪儿一样牵着你”,章盛光抬头看着上面的她,乌黑的眼眸里倒映出头顶的烟花,“从前我年轻气盛,身上太多的毛病,像你说的,我自大、骄傲,当年汤仪娜那样的人靠过来我便是虚荣心作祟,我没有管好自己,做错了事,怕你离开我,就只会成天守在你门口,虽然现在也是这个样子,可除了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留住你,我怕你嫁给别人,怕你的跟别的人在一块,我开始每天学着怎样做一个好丈夫、好老公,你看我哥都要做爸爸了,连他都已经放下了,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他,我也想要个孩子,想要建立个家,不过我只想那个女人是你”。
“就算你还是介意从前的事,不相信我,你也不要拒绝我好吗,你给我个机会,让我用剩下的一辈子来证明,我们再签个协议书,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到时候离婚,我章盛光所有的财产都归你,包括我的公司,加起来总共有九千八百万,全部都给你好吗,我一分都不要”。
谢欢听到他后面的话微微动容,倒不是真贪图那些钱,而是这世上用自己所有身家来下赌注的男人恐怕没有几个。
也许他是了解她的,感情和钱、利益永远是牵扯在一起的,当一个女人连爱情都没有了便只想要更多的钱,让自己下半生幸福点。
其实这些年,有时候她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
当年给了他很好的机会,他却在得到的时候不知道珍惜。
如今却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来赌。
赌赢了,她获得的不但是一辈子的幸福还有他再不背叛的爱,赌输了,她得到的也是很多很多的钱,这笔钱可以让她赚更多的钱。
这可以说是一个交易,一个她永远不会吃亏的交易。
她一步步的走下阶梯,走到他面前,两人之间隔着栏杆,“章盛光,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