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欢,我们建立一个家吧”,静下来,他粗哑沉噶的道,两人面对着面,他身子火热,气息相缠,她身子不由得僵硬起来,睫毛也微微抖着。
不是我们在一起,而是建立一个家。
这似乎是又有些不同的,建立一个家可以需要付出爱情,所有人都拿这个人没辙了,连陆珺雯都说找个男人不过是为了过日子,她都二十八了,什么样的爱情没经历过,难道还打算来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已经不稀罕了。
她沉默,他压下去,双唇密集的叠在一块舌尖毫不客气的挑开她唇齿,品尝起来,动作慢且重,眸光却紧紧盯着她,明若星子。
旁边突然传来花草拂动,雪坠落下来的动静。
她双手往他胸膛推去,摁开他,两人回头望过去,章思璟手里拿着拖车伫立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目光幽远,立在他身侧小鸟依人的温弦一脸的俏红,不自然的朝他们笑着,“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故意打搅你们的,前头路面的雪扫完了,我和璟哥哥是想来后院帮你们扫的”。
“不用了,我和谢欢能扫的完,哥,你们也扫了很久了,你带温弦进屋去休息吧”,章盛光走过去,不由分说的拿过拖车。
“那好吧,待会儿铲了雪倒门口去”,章思璟浅笑的视线掠过谢欢,挽着温弦的肩膀转身穿过长廊回了前院。
他们的背影亲昵中又带着刻板的规矩,相敬如宾大抵就是这样,谢欢望着他们离开后,才低头拿铲子把地上的雪一堆一堆的铲到一块,或许这世上很多的婚姻也是像章思璟和温弦那样吧,不是所有的真爱都能走到一块,前些日子和自己的学生谈话时,不少大学生都声称想找个年纪大的,踏实、稳重,可以给他们安全感,却另有一个学生说不愿找太大的,对方经历过太多事情,对感情看得比较淡,会没有激情。
个人的选择不同,但或许那个学生说的也是有道理的,有些人是真的喜欢,有些人是为了钱又或者纯粹为了过日子。
这一辈子太长,谁都不想一个人走下去。
“嗯”,两人花了一个多小时把后院的雪清扫干净,章盛光干的活最多,热的一张脸红通通的,脸上的笑容比天上的阳光还要明亮。
“谢欢,我希望我们到老了都能这样”。
“回屋里烤火吧”,谢欢叹息的从后面走进了大厅,客厅里只有章伟权在火炉边看电视,梁凤蓉拿着话筒眉飞色舞的讲着电话,神情激动。
“都还没确诊下来,你别提前就乱嚷的满世界都知道”,章伟权喝道:“你也先等他们回来再说”。
“我生过两个孩子,我还不清楚吗,我有预感肯定是有了”,梁凤蓉斜睨了丈夫一眼,又继续煲电话粥,“我都六十多岁了,要真能在死之前看到孙子走路上学,我闭眼都能瞑目了…”。
“爸,你们在说什么呢”?谢欢拿起桌上的瓷杯在饮水机里倒着热水疑惑的问道。
“刚才啊,温弦进来后,你妈还想让她吃点你早上做的煎饼,结果又吐又呕的,你妈怀疑她是怀上了,这不,刚才你哥带她去医院检查了”。
五脏六腑仿佛突然抽搐了一下,脑子出现短暂的空白,杯里的热水溢出来,滚到手背上,旁边的章盛光也是突然愣住,倒没留意她,直到杯子落地摔碎的声音,他才猛地回神,看着谢欢的杯子摔成了一地,热水溅了一地。
众人怔住,梁凤蓉讲电话时激动的表情也静下来,大家都望着她。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是太意外了”,谢欢朝她们一笑,缩回右手看着自己滚烫通红的指尖,“烫死我了”。
“我看看”,章盛光紧张的夺过她手看了下,“不算严重,我去给你拿点牙膏抹一抹”。
谢欢想说算了,可他已经快速的进了洗手间,挤了些牙膏到她手指上抹匀,他两条浓眉紧蹙着,黑亮的眼睛盛满了担心和疼痛,好像受伤的就是他自己一样。
等他抹完后,谢欢方才抬头对章伟权道:“温弦要是真怀孕了,也是件好事”。
“我们也希望是真的”,章伟权怅惘的道:“家里总归要一个孩子,早点生下来,你妈还能帮忙带一下,再晚点,估计想抱也抱不了了”。
谢欢心里泛起疼痛,到了午间时分章思璟才带着温弦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确诊书,温弦素净的小脸上难得的娇艳和羞涩。
谢欢也是女人,没等他们说,便已明了了过来。
“医生说她有了两周的身孕…”,章思璟才说完梁凤蓉便激动的沸腾起来,拉着温弦的手四下里打量。
“真怀孕了?一定要生下来啊,老头子,你听到没,我们盼了十多年总算是要当爷爷奶奶了”。
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章伟权此时此刻也忍不住高兴,不过却比梁凤蓉理智些,“你也要看温弦愿不愿意嫁给阿璟”。
温弦脸蛋一红,看向章思璟,章思璟轻轻的握住她的手,浅笑的视线深处掠过不远处的单薄身影后,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和无奈涌上来,然后注视着身边的女子颔首,“她既然怀了孕自然是要生下来,我和温弦商量过了,趁着肚子还不明显的时候早点办结婚酒”。
“好好好”,梁凤蓉红着眼眶一颤抖的说了好几个,这七八年来,身边的朋友、亲戚一个个都抱了孙子,她是羡慕的不得了啊,“我和你爸总算是能够在闭眼之前看到我们的孙儿了”。
“妈,您别说这种话”,他作为长子却总让父母一次次的操心,章思璟为了掩饰自己的疼痛,握着温弦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几分,“您和爸身体很好,说不定还能看到孙儿娶妻结婚呢”。
“我们啊活不了那么长时间,能看到…”,梁凤蓉目光欲言又止的扫过谢欢和章盛光,又收了回来,道:“既然你们决定结婚了,那就得出面和温弦父母商量下,然后早点提亲”。
“我待会儿送温弦回去,和她爸妈商量下,再安排个时间见个面,把日子定下来”,章思璟温声说。
“那就好,先把中饭给吃了”,梁凤蓉亲热的拉着温弦的手,“干脆你以后就住我们家吧,这怀着身子,各方面都要注意,有妈照料着我们都放心”。
温弦犹豫的看向章思璟,见他点头,才轻轻点头,“我回去跟我妈说说”。
屋里喜气盈盈,这让谢欢想起了自己与章思璟订婚的那天,梁凤蓉也是用这般的笑容让她以后叫他们爸妈,那时候她是以为他们有未来的,可是如今事过境迁,嫁给章思璟的最终不是她,也不是詹苑青,人生大抵就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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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花水月。
这是唐栖去年投资的一家清吧,谢欢每次回来暮市都会来这里坐上一回,当捧捧场。
吧台中间的舞台上,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女正闭着眼安静的唱着梅艳芳的《别说爱情苦》:
不管爱是多情爱是无情
人生还要走
别说爱情苦别说爱情苦
爱过就该清楚
为何你的爱情我的爱情
都是那么苦
也曾付出真爱动过真情
爱却不停留
……。
谢欢端着一杯玛格丽特坐在角落里,指腹反复的摩搓着杯沿许久未动,服务员走过,她掏了两张百块递给服务员,然后指了指那名女子。
“每次来,你都会给阿咏小费”,坐在她对面的唐栖品着一杯蓝色夏威夷笑道。
“她唱的很好”,谢欢敛着眸子道,“你不觉得有时候爱情就像她唱的那样吗”?
“确实”,唐栖怔然,若有所悟,半响从自己的失神中回过神来,笑道:“今晚你有点不对劲,不会是温弦怀孕,刺激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