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暮市这边搬家十分讲究习俗,需的在晚上十二点时提着煤火搬入新家,然后放鞭炮、敬神、办酒席,就算是搬家了,至于衣服这些物品可以提前一天搬过去,所以翌日早上梁凤就下了命令各自收拾自己的房间。
谢欢回家住的时间不长,手脚伶俐的随便把房里的衣服一收,搬家工人把她东西搬上车,她便去书房帮着梁凤蓉一块收拾,只有章伟权在客厅里指手画脚,看的梁凤蓉一肚子火,“我从早上忙到现在查都没喝上一口,他倒好,就会在边上说废话,敢情我们都是他下人了”。
谢欢笑笑,章伟权一向是大男子主义,在章家这么多年,她从没见过这位爸进过厨房,早习惯了。
“对了,今早光子一起床就让我给安排相亲的事,你们俩昨晚说什么了,阿璟就算了,他几时也这么听话了”,梁凤蓉把书放进箱子里,奇怪的问道。
谢欢稍愕,拖了条椅子过来,把上面的书也全部取下来,她和章思璟特别爱看书,从小加起来有足足两大书柜,“妈,这样不好吗”?
梁凤蓉唇蠕了蠕,最后叹了口气,等书房收拾的差不多时她去了外面整理菜苗,谢欢在楼下客厅整理,经过章盛光房间时,他柜子里的衣服全翻了出来,地上、椅子上扔的到处都是,就像洗劫了一样,不过床上倒是叠的整整齐齐,家里袋子不够,他是用旧床单包裹住衣服。
她微微讶异,看他笨手笨脚的把床单打结,提起来时突然全部散开,他皱眉气不过又只好重新包。
“我来帮你吧”,谢欢看不下去,走进去道。
他冷冷看了她一眼,“不用”。
“你衣服放太多了,我楼上还有布,你多分几个包裹会好点”,谢欢没有生气,平静的道:“而且你书桌都没整理,我不帮你到傍晚要搬的时候也弄不好”。
“你要来帮我,我跟你有什么关系”?章盛光面目表情的反问,“别跟我说哥哥妹妹,我受不了你们那一套”。
谢欢觉得自己没必要跟他争,他不让自己帮她还乐的轻松,上来拿了块大点的布送进来,就去忙其它的了。
到了下午三点多,搬家公司开着大卡车送去了新房子,谢欢也第一次见到了章家的白色新洋房,位于狮岭,依山傍湖,洋房家用面积不大,但是欧式的风格装饰的很温馨,外墙是仿古式的砖,分三层,越往上,阳台越大,房子旁边还有一栋小仓库房,后院紧连着凉亭,凉亭旁是一片二十多米长的游泳池。
章家夫妇因为年纪大懒得爬楼住在一楼,章思璟住二楼,谢欢和章盛光都住在三楼。
对此安排,谢欢格外的没辙,这房间安排都是她没回来之前布置的,她之前也听梁凤蓉说过,但亲自到这里才发现原来三楼就只有两间房,而且两间房后面共通一个大阳台,阳台上面栽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中间摆放着一张书桌,靠墙的位置又另外放着正好够两人坐的紫色沙发。
阳台是布置的很漂亮又有格调,问题是他们两个无论是谁走到阳台上,如果没有拉上屋里的窗帘,都会看到另一个在屋里做什么吧。
这样也就算了,要是以后彼此都结婚了,任何一方屋里有点动静都能听得清清楚楚,那不就太尴尬了,谢欢即刻便坐不住的提出跟梁凤蓉要搬到一楼或者二楼去。
“搬什么搬,你那房间电脑、电视都装好了,比客房要高几个档次,你却要搬客房去住,你那房间就空着改做客房像什么样子”,梁凤蓉当即就沉下脸,“反正你和光子又不是经常在家”。
“但是他以后会结婚啊”。
“结婚就结婚再说,现在先住着”,梁凤蓉不理会她便又去忙碌了。
谢欢吐了口气,一转身,章盛光就站在楼梯口,冷笑的看着她。
她干脆当做没看见从他边上走过,他讥讽的道:“我都没介意,不知道你在介意些什么,还是你自己心里有鬼”。
谢欢朝天花灯翻了两个大白眼,上楼整理东西去了。
章盛光看着她背影,一拳捶向栏杆,她不知道三楼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布置的,他以为等她回来两人便迟早会复合,然后结婚,这样两人相邻的住在一块就方便多了,兴许晚上还可以一块坐在阳台上的沙发上看星星。
越想,心便越痛,他突然不敢再多呆一刻,晚上,和章思璟一道回了老宅。
从小长到大的老宅里,黑漆漆的,他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两兄弟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球赛,然后坐在院子里喝啤酒休息。
“别喝醉了,待会儿十二点还要过去放鞭炮呢”,章思璟轻声提醒,“这样才算是真正的搬了家”。
“我们三都是在这院子里长大呢”,章盛光目光掠过这院子,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般,“我舍不得…”。
“舍不得…也得舍啊”,章思璟拿起啤酒与他碰了碰,长长叹息。
两人都知道,真是舍不得的不是这个院子,而是这个院子里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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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的章家新别墅挤满了客人,章家亲戚姐妹多,带儿带孙的,便足足有三四十号人口,另外再加生意上的客人,在饭店一张罗便是十多桌。
谢欢坐在席上,很明显感觉到章、梁两家的人都不像从前一样对自己热情,连那位爷爷奶奶都不如从前和蔼,爱理不理的。
章思璟过来敬酒,二伯母一张嘴便嚷道:“阿璟,听你孟叔叔说她帮你介绍了个女孩子啊,聊得怎么样了”?
“是吗,那女孩子干什么的”?一桌的亲戚立刻来了精神。
“谈钢琴的”,章思璟淡笑道:“我们还没见过面,昨天孟叔叔才把她电话告诉我”。
“那你可得加把劲啊,我见过那女孩子,挺漂亮懂事的,又知书达理”,二伯母说着略微不满的扫过谢欢一眼,“不要再挑了,当初苑青多好的一人啊,就是你抛弃了人家,弄到现在都没定下来,不然啊,说不准你儿子都能跑了”。
谢欢微微苦笑,对面,章盛光抬头道:“大舅妈,我哥是条件好,詹苑青配不上他”。
“我们还没说你呢光子”,二伯母又把话转向了章盛光身上,“你也是到了成婚的时候,你哥都愿意相亲了,你呢,别让你的长辈为你操心啊”。
“光子现在也愿意去相亲呢”,梁凤蓉笑着替他解围,“就是还没遇到合适的对象”。
“是吗,阿光”,一向最爱做媒的大舅妈挺直了背,“正好我认识个朋友的女儿,留洋回来的,个儿高,人长得可漂亮,他爸是钢铁厂老板,妈是银行的经理,那女孩年纪轻轻就开了家咖啡厅,即会做蛋糕又煮的一手的好咖啡,才二十三岁”。
大舅妈话一处,其它亲戚七嘴八舌的议论在一块,一个个附和说“不错不错”、“这女孩配我们家光子”。
谢欢默默的夹了淮山进嘴里,心想哪里配了,那女人分明走的是文艺情调范吗,八成是个讲究品位的千金小姐,就章盛光那老牛嚼草的性格能品得了咖啡享受得了蛋糕,那还真是稀罕了。
“好啊,那大舅妈就帮我介绍下”,章盛光暗自瞧见谢欢还能悠然吃的进饭菜,心里一痛,咬牙应声说。
“行行,我待会儿就给你问问,不行的话,大舅妈再多帮你物色几个好女孩”,大舅妈大喜过望。
梁凤蓉抽着嘴角道:“不用这么急的”。
侄子的终生大事摆在第一位,结果还没到晚上大舅妈就问到了那女孩的电话号码,谢欢第二天准备去医院接卫豫桓出院时,便撞到章盛光穿的衣冠楚楚从屋里出来,梁凤蓉一问他,他便说是约了那女孩子见面吃饭。
“会不会太快了点”,梁凤蓉神色古怪,“还是再多电话短信聊会儿,觉得合适再见面吧”。
“我们昨晚在qq上聊了会儿,我觉得还好”,章盛光低头穿鞋,可目光却总是禁不住去看后面的谢欢,她肯定是听到他们说话的,仍旧没一点担心的感觉,忽然感到一阵灰败,算了,也好吧,随便相亲找个对象结婚,反正不是她,是谁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