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8日,彦崇阳出院。
除彦锦深姐弟不在外,儿女都齐聚医院接老人回家。
彦老忘了里外围着的人,冷哼了一声,“老小呢?”
彦荣抬手看时间,“这个点,老四应该在公司吧。”
“我刚从公司过来,可没见到他。”彦华阴阳怪调说着,提起老人住院的行李,“爸,咱们先回家再说,一桌好菜等着您呢。”
“急什么急?”
彦崇阳瞪了他一眼,自顾自地推着轮椅回到床边,“你们都回去吧,我今天不出院。”
莫名被凶的彦华:“……”
在座众人:“……”
彦箫双手环胸,气呼呼道:“爸,吵着嚷着要出院的是您,怎么手续办好,又不出了呢?”
他们都是有工作的人,刻意赶过来接他,他倒好,就因为家里的老小没来,把所有人都晾这儿。
合着只有彦锦深是他亲儿子,他们这些都是外面捡来的?
彦荣朝她摇头,“少说两句。”
“我今天非要把话说清楚了,大家都在也好做个见证。”彦箫摆出不吐不快的架势,继而开口,“爸,您不觉得自己太偏心了吗?同样是您的儿女,怎么我们接不行,他彦锦深就行了?”
彦荣厉声呵斥,“彦箫——”
试图阻止她的言行。
“让她说!”
老人抬手,眼睛犀利地审视她。
他倒要看看,这群儿女对他多有意见?
“我已经嫁到夫家,属于彦家的我一分都不会要,但大哥、二哥不一样……还有三弟。”彦箫将彦璟补上,“他们同样是您的儿子,您凭良心掂量一下,对他们公平吗?”
“先不说二哥,大哥从车祸之后,股权逐渐变少,到今年,连董事会的位置都没了,您让外人怎么看?让他内心怎么想?”
“……”
彦箫说完,病房内陷入良久的沉默。
老人扫了眼四周,沉声问:“说完了?”
“暂时没了。”彦箫硬邦邦开口。
“没话可说,就给我从这刻起把嘴闭紧。”彦崇阳单手搭在轮椅负手上,向后靠了靠,“我今年73岁,生锦深的时候,老大26、老二24,就连你离成年也只差一岁,往后的十八年间,我可曾偏袒过谁?你给我仔细回想,你要什么爸没给过?那时老大、老二皆在公司,手里面没股份?”
老人长须一口气,枯槁的手一一指向他们,“你们比他大二十多岁,吃过的米走过的路比他多得多,享受老子拥有的钱、权、势也比他早,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哭惨,说你老子偏心?”
彦璟注意到他情绪不对,上前握住他的手按住脉搏,小声提醒,“爸,你别激动,慢慢说。”
“前面这么多年,你们要的,我能给的都给了,剩下的留给老小,过分吗?”老人瞪大眼睛,反握住彦璟的手,“说到亏欠,我最亏欠的是老三,他不争不抢,这些年我是看在眼里的,就是补偿也该补偿他,没你们什么事!”
彦老的一番话,令在场所有人哑然。
话都说到这份上,彦箫就是再有怨言也不敢开口。
彦华的表情难看的像是吃了屎,显然对老人的话有意见的,与其妹一样,敢怒不敢言,反观彦荣,坐在轮椅上,面色温和,对他们所争执的不感兴趣。
“咔嚓——”
门在这时从外面打开。
彦锦乐撩了撩长发,踩着高跟鞋走近,“都聚在这做什么呢?”
她弯下眉眼,笑着对老人说:“爸,我和锦深来接您回家。”
身后,是男人颀长挺拔的身躯。
他穿着收工定制的西装礼服,皮鞋锃亮发光,与前几天的萎靡颓废形成鲜明对比。
“还算你们有点良心。”彦崇阳背脊挺得笔直,没好气对他道:“打扮成这样要去干嘛?还不过来推你老子。”
彦锦深微扯了唇,走过去,推他出病房。
回到老宅,临近十二点。
孙叔让保姆把菜热好上桌,从彦锦深手里接过轮椅,推着老人就坐。
一大家十一口人把圆桌挤得满满当当,不去细究众人神色表情,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倒是会令旁人羡煞。
饭桌上,彦崇阳朝大儿子发话,“过段时间彭珺姐弟来家里吃饭,你找个时间把玉凤接回来,毕竟是彦家长媳,总住在庙里也不像话。”
彦荣愣了一下,没接话。
倒是彦梓楠替父回话,“正打算下周把妈接回来呢。”
彦老点头,“嗯,多劝着你妈一点。”
提及彦荣的老婆,在座大多数人都有些惊讶,毕竟她真的太久没出现在他们眼前。
若不是这回提及了,都快忘了这号人。
张玉凤是在十年前去了舒城佛山,成为俗家弟子,代发修行。
原因无他,那场车祸不仅夺走了彦崇阳的双腿,还带走了他的长子彦天辰的命。
母亲承受不住打击,怕睹物思人,干脆搬离彦家。
彦箫打破沉默,“爸,具体是哪天啊?我好让子儒回来。”
彦老瞥了她一眼,语气冷淡,“让他回来做什么,不是要闹离婚吗?”
彦箫被噎,低头安静扒饭,不发一言。
……
饭局快结束时,彦崇阳提了嘴,“今晚是苏家那老家伙孙女的生日宴吧?”
彦荣点头,回道:“打算让梓楠替我去,礼物也由他准备了。”
彦崇阳瞅着饭桌其他人,问:“你们呢?”
“看他们家的架势,是要把舒城权贵都请上,肯定是要去的。”彦华心里头暗自分析,去的利益大于不去。
长辈中,独独只有彦箫与彦锦深沉默无言。
彦箫沉着脸。
不提还好,只要提及这事,内心就不是滋味。
饶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苏陌浅会是苏文韬的孙女。
苏家与他们彦家向来没交集,但凡事两家的大活动,必会参加,其中意思两家心照不宣,外人也从不八卦。毕竟,是舒城从政、经商的两大世家,与其同气连枝,倒不如淡如水。
以前,她尚且不能对苏陌浅做什么,日后就更加找不到机会。
这时,安晚雨扯了扯她的袖口,“妈,我想去。”
“嗯,让你哥带你去吧,妈就不去了。”
彦箫语气不明,借由身体不适,提前离场。
“苏老头倒是发了请柬,但我这腿还没好,也不凑年轻人热闹了。”彦崇阳将目光落在彦锦深身上,“你小子替我去吧。”
“老孙啊,把请柬交给他。”
孙叔转身走了两步,又退回来道:“老爷,请柬不是丢了吗?”
“丢了?哦,是不见了。”老人故作才想起来的模样,沉吟道:“没请柬也没事,臭小子可以刷脸。”
“爸,吃菜吧。”
彦璟憋着笑,打断老人与孙叔的双簧。
这装模作样的模样,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个儿小儿子没受到邀请似是。
彦锦深食不知味,放下筷子,冷脸离桌。
……
当天傍晚五点半,洲际酒店外,客人陆续到来,衣着华丽。
苏哲与苏倩安排客人入座,苏建军则与先到的几位人物闲扯。
中途空闲,苏倩拧开矿泉水瓶猛喝了口,“累死了。”
应对这些达官显贵可比演戏累多了。
苏哲穿了身军装,倚在一边,面无表情。
“诶,今晚来了这么多佳丽,一个没相中?”苏倩朝他挤眉弄眼。
“没大没小。”
苏哲睨她,顾左右而言他。
“大伯让我给你物色的,你还真想把自己无私奉献给祖国,打一辈子光棍呐?”苏倩歪头看他,眨巴眼睛道:“我和小妹都说好了,在你休假之前一定让你脱单。”
苏哲扶额,无奈开口,“她也陪你胡闹?”
“哼,什么叫胡闹,这叫姐妹情深,站在统一战线。”
苏倩说完,觉得和他聊天太无聊,转屁股去找苏陌浅,要把她观察到的jq和她分享一番。
苏陌浅在酒店休息室,室内还有刚到不久的宋北北和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