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番外之季明禹——牵了你的手,我们一生相守(下)
从沙鹿开始找,一连十多天过去,季明禹将台中二十一个乡镇,找了差不多一半,仍然没一点线索,他每到一个乡镇,都是找人贴出大幅广告,发动全镇人帮忙找,凡是能提供画像中人物踪迹者,奖金丰厚,于是诱惑的人们满镇寻人,但凡有外来人口的,都要仔细对照几遍,但是,好运没有降临到任何一个人头上。
今天已经是正月十四,明天就是元宵节了。
季明禹挠心挠肺的焦急,难道秦珊已经离开台中范围了么?
已经两个月了,她不可能看不到他寻人的广告,那么她是故意躲着他么?为什么她就感觉不到他的用心呢?
此刻,身在后里,眼看太阳又快落山,这一天又快结束,季明禹的心情,也跟日薄西山一样,落寞、惆怅、悲凉。
秦雷发广告去了,季明禹坐在街边的咖啡店里,望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目光呆滞的从一张张陌生的脸上扫过,寻找着奇迹。
兜里的手机,突然间作响,他在一惊后,迅速接听,“你好,我是季明禹!”
“季先生,这里是xx银行,有位先生拿您名下的金卡前来取现,目前人在台中县后里区xxx分行。”
听筒里,银行小姐极具亲和力的声音传递入耳,震得季明禹倏然起身,死死的捏紧手机,“确定么?”
“确定,但是银行方面没有权利扣人,只能帮您拖延一下,请您尽快赶到。”
“好的,谢谢!”
电话挂掉,季明禹狂奔出门,飞快上车发动了引擎,朝着后里分行地址开去。
没有想到,隔了两个月,那张金卡终于有人来取款了,他终于通过锁定金卡得到了她的线索,而且巧的是就在后里,功夫不负有心人,不是么?
“秦雷,马上到xxx街xxx分行,有一个男人拿卡取现,谁先到就截住他!”季明禹一边开车,一边飞快的电话通知秦雷。
秦雷在那边激动的大叫,“啊?真的!我马上打车去!”
银行窗口,白永康不耐烦的等待着银行工作人员查询操作,都查了十分钟了,怎么还没查出来?
秦珊的钱用完了,本来是打算自己出来取钱的,可是看到今天早报上的寻人启示,秦珊就没敢出门,只能拜托白永康替她去取钱,再买些日用品回来,包括买宝宝出生用的一些东西。
“还没好么?”白永康终于忍不住催问道。
“先生,请您稍等,今天电脑不太好,请您耐心等待一下。”工作人员好声好气的安抚,能拖一刻算一刻。
白永康看看时间不早了,干脆道:“算了,我明天再来取好了。”
说完,他转身便走。
“哎,先生……”工作人员顿急,可是又没有什么理由强留下人,只能听天由命,再给季明禹拨电话了。
季明禹收到通知,急忙问了一下对方的外貌穿着,他和秦雷差不多同一时间赶到,可是对方已经离开了银行,两人只好在附近的街道上追踪寻找,一晃找了十几分钟,突然秦雷指着一个人影惊叫道:“那不是白永康么?”
季明禹心下一紧,顺着秦雷的目光望过去,只见一个白衣黑裤的年轻男子,从一家育婴店出来,手中提着两包东西,正往路边走去,看身材外貌穿着,跟银行描述的完全一样!
而且这是个和秦珊有关的人,所以季明禹当即断定,白永康就是取款的人!
“我去拦住他!”秦雷冲动的就要跑过去,季明禹一伸手拽住秦雷,“稳住!千万别惊了他,我们跟踪他,看他会往哪儿走!”
“行,听你的!”秦雷点点头,嘟囔着,“这家伙怎么跑育婴店了?他不是台北人么?”
“肯定和珊珊有关!”季明禹眉目倏冷,转身走到车子旁,拉开车门坐进去。
秦雷忙跟着上车,季明禹发动车子,小心的跟上了白永康。
白永康买好婴用品,又去超市买了好多东西,除了秦珊交待的外,他自作主张又替她张罗了些,明天过后,他就要回台北了,得给她备齐需用品,免得她大着肚子出去买东西出点事,她的卡没取成钱,他全部用了自己的钱,寻思着走时再给她留下一笔钱,以供她开销。
只是,他很担心秦珊不会接受他的钱,那是个很要强的女孩子。
提着几大包物品,白永康打出租车回家,等到家时,天色已经黑了。
他浑然没察觉到,竟有一辆车跟在他后面,一直跟回了家。
“珊珊,我回来了,你看看我买了些什么。”白永康这套房子,是一处四合小院,他一进院子,就欣然的笑说道。
秦珊正在浇花,闻声扭头过来,清丽的脸庞上,扬起一抹浅笑,“买这么多呀?我看看。”
院子里,摆放着一张圆木桌,因为过年,挂满了各色的彩灯,白永康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依着灯光端详着秦珊,“我请个保姆照顾你吧,要不然我实在不放心你。”
“呵呵,再说吧,我现在月份还小,还能做事,等不能做了再请。”秦珊轻笑道。
白永康点点头,“嗯。”
院子里,两人翻看着东西,有说有笑,院门口,季明禹和秦雷僵硬了好半天,季明禹脚下似生了根,一步也迈不动,他死死的盯着那两个亲密的身影,心凉如水。
秦珊竟然真的跟白永康在一起,他满世界的找她,她竟跟别的男人居家过日子,甜甜蜜蜜……
“白永康!”
秦雷忽然大吼了一声,旋风般的冲进去,将来不及反应的白永康衣领一揪,按在了桌子上,怒气冲天的骂道:“好你个臭小子!竟然敢把我妹妹藏起来,你这个混蛋,我今天揍死你!”
眼看着秦雷的拳头就要招呼过去,发懵的秦珊猛然清醒过来,忙抓住秦雷的手腕,急叫道:“哥,你干什么!你发什么神经?”
秦雷憋了两个月,劳累和揪心令他的怒气似火山爆发一般,从来没吼过秦珊的他,铁青着脸大吼道:“秦珊,你好样的啊,你闹失踪两个月,你想干什么!啊!你给我说啊,连你哥也不认了,是不是?”
白永康大力挣脱开来,情急道:“秦雷哥,你冷静一下,珊珊怀孕着呢,你别吓着她!”
一句怀孕,令秦雷暴躁的神经渐渐平缓下来,而大门口僵立的季明禹,也从恍惚中回神,他终于迈开双腿,一步一步走过来!
听到脚步声,秦珊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然间扭头,当那一张熟悉入骨的脸庞,猝不及防的闯入她眼帘中时,她整个人一颤,连呼吸都停滞了!
白永康和秦雷也回身而望,看到季明禹,白永康惊愕之余,似乎明白了什么,苦笑了一声,淡淡的点了个头。
秦雷一时不知道能说什么了,季明禹这么发疯的找秦珊,可找到后秦珊竟然跟白永康在一起,他这个当哥哥的,实在感到尴尬……
四目相对,看着季明禹明显消瘦憔悴的模样,秦珊视线渐渐模糊,心中的悸动和心疼,令她几欲扑过去抱住他,可是脑中残存的理智,阻止了她的想法,她僵立在原地,紧攥着双拳,一动没动,双目却也不离他半分……
他,终究还是找来了,她终究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季明禹在她面前站定,幽暗的墨眸,深深的锁着她的双瞳,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嗓音沙哑干涩,“辞职信我没批,你敢走?”
“……”秦珊错愕,睁大了眼睛看他。
“分手信我没批,你敢走?”
“……”
“房租你还没交,你敢走?”
“……”
“怀着我的孩子,你敢走?”
“……”
季明禹四句阴冷的质问,击得秦珊溃不成军,她怔怔的看着他,哑口无言了好久,才勉强找到了回驳之词,“辞职的事,你批不批都无所谓,反正我是不干了,你可以按违约劳动合同去法院告我!分手也同样,但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我单方面分手,你也没法告我的!再说房租,我问过物业了,那根本是你的房子,你欺骗我在先,我可以不付你房租的,因为你……你也住房子了!最后说孩子,谁……谁说是你的孩子?是……是我和永康的!”
她前面的辩解就算了,这最后一句,着实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白永康都一副傻了的样子,呆呆的望着秦珊,大脑停止了转动!
秦雷“哎哟”叫了一声,捂脸道:“妹妹,这种大事,你可别张嘴就胡说啊!”
季明禹陡然捏住了秦珊的手腕,眸底深处,浮起风雨欲来的阴沉,“跟我走!”
“干什么!”秦珊大惊,奋力的挣扎起来,“放开我,我不会跟你走的!”
季明禹唇边勾起森寒的弧度,“验dna,做亲子鉴定!我倒要看看,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白永康的!”
“我……”秦珊失语,瞬间被堵得无力辩白,正月寒凉的天气,竟紧张的开始冒汗,惹怒季明禹的下场,她是再了解不过了,身体忍不住有些微微发抖。
秦雷见状,忙凑过来道:“珊珊,孩子到底是谁的?”
秦珊手腕被拽得生疼,她就是负气的咬唇不开口,白永康渐渐回神,抚额轻叹了口气,“珊珊,说实话吧,一验dna,什么都瞒不住了。”
季明禹犀利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秦珊,“孩子多大了?”
“三个半月。”秦珊默了稍许,才偏过了脸,不甘的小声回道。
季明禹冷冷一笑,“三个半月前,你跟谁在一起?”
“你。”秦珊咬了咬牙。
季明禹紧跟着又问,“孩子是谁的?”
“……你的。”秦珊磨着牙后根,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这种花招,她明白,不适合在季明禹面前耍,只能气一气他就算好的了,所以,该坦白的时候,还是得坦白。
季明禹蓦地拔高了音量,厉声道:“白永康是怎么回事?你怀着我的种,敢和他私奔?”
“没有!”白永康匆忙解释,脸色凝重道:“季总,孕妇不宜受刺激,如果影响到胎儿就不好了!请你不要误会珊珊,我是和家人回老家后里过春节的,大年初一时,我在街上闲逛巧遇到了珊珊,她没地儿可去,我家在这边正好有房子,我就借给她住,我和她清清白白的,她有孕在身不方便出门,我就帮她买些东西,仅此而已。”
秦雷一听,恼火的很,“那你遇到珊珊,干嘛不通知我?”
“珊珊不让说,她不想被你们找到,所以……”白永康顿了顿,看向季明禹,表情认真道:“季总,珊珊四处漂泊,受了很多苦,既然你找到她了,那么请善待她,如果你想娶她,请拿出你的诚意,不要再伤害她了!”
语落,白永康拿出那张金卡放到秦珊手里,朝她亲切的微笑,“珊珊,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谈谈,如果有误会,说清楚就好了,难得遇到喜欢的人,不要轻易放弃。祝你幸福。”
秦珊眼中盛出晶莹,她蠕动了下唇,“永康……”
“结婚时,不要忘了发喜帖给我,我一定要来贺喜的!”白永康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秦珊没点头,眸子里水雾越聚越多,白永康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大步出门。
秦雷由衷的感叹,“永康这小子还真是有情有义,以前我还没看出来……”
“哥。”秦珊轻唤了一声,琢磨着该说些什么。
秦雷忙道:“珊珊,哥告诉你啊,你可别使性子了,如果季总以前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在你失踪的这两个月里,我可看得清清楚楚,为了找你,他连季氏都放下了,没日没夜的操心,才三十岁的人,都快老成四十岁了!”
“我……”秦珊心中震动,可表面却死咬了牙关,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她故作冷冷的瞅了眼季明禹,狠心的说道:“我才不喜欢老男人,越老越不喜欢!”
“秦雷,你少胡说!”季明禹对于“老男人”这个称呼,是极其敏感的,一记冷眼射到秦雷脸上,“你先出去,我和她单独谈谈!”
“我,我就随口一说嘛。咳咳……那我先回避了,你们慢慢聊。”秦雷摸了摸鼻子,灰溜溜的转身离开。
院子里站久了有点凉,季明禹看到正前方半掩亮灯的屋门,转为牵起她的手,白永康的误会解开了,他语气也温柔了几许,“我们回屋说话。”
秦珊别扭的想挣开他的手,可他力气实在大,她被他连拖带拽的拉进了门,屋门“砰”的关闭,狭小的空间里,顿时只交缠着两个人的呼吸,令人窘迫、不安。
屋里陈设简单,摆放着一套棉布沙发,茶几上搁着一盘水果,季明禹牵着秦珊径直在沙发上坐下,他温热的大手,始终紧紧包裹着她的小手,不论她怎么反抗,都挣脱不开。
“季明禹,你放开我,这么死缠烂打,不是你的风格!”秦珊被迫坐在他跟前,生气得低吼道。
“珊珊……”
季明禹轻喃一句,猛然抱住了她,拥她深深入怀,长指穿过她的发丝,青渣胡须的下巴抵在她肩窝,怎么也舍不得松开一分,墨色的重瞳中,溢出泪水点点,“珊珊,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我知道,全都是我的错,我对你不公平,好多次伤害了你,以后不会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么?”
曾经最熟悉的怀抱,梦里无数次眷恋的怀抱,秦珊没有想到,有一天还能拥有,可是经过了这么多事,她心境已不复当初,许多破碎了的东西,再难拼凑完整……
泪水流进口中,又咸又涩,一如她的心,她一字一句道:“不好,我不喜欢你了,也不存在原不原谅你,你回去吧,我们真的分手了!”
“珊珊!”季明禹心下大惊,他扳住她双肩,让她看着他,急切的说道:“为什么?我不信你对我没感情了,如果真没感情,你就不会留下这个孩子!那段时间,我承认是我冷落了你,是我心里矛盾纠结,我走不出小杉的阴影!珊珊,但我内心里真的没想伤害你,在得知小杉要结婚的消息后,我很难受,我知道你不喜欢听我提小杉,所以我一个字也没告诉你,我以为我这是为你好,没想到却是间接的在伤害你,或许你不明白,其实我心里很早就看清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小杉有结果,我们除了兄妹关系,绝对不可能有爱情,可是明白是一回事,放下又是另外一回事,我忘不了她,但我想努力放下她,斩断对她的感情,给你一个公平,能够心安理得的和你在一起,所以在她结婚之前,是我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候,我整夜的抽烟,我在整理平复自己的心情,我强逼自己面对现实,接受她要结婚的事实,我想处理好自己矛盾的感情,然后好好珍惜你,可是我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大问题,令你对我失望透顶,悄悄离开了我!珊珊,你知道么?当我在法国亲眼看到小杉披上婚纱的那一刻,我纠结了那么久的感情,突然就放下了,看到她幸福的嫁人,我不再不甘心了,我有了你,我也会幸福的,你才是我该努力珍惜的人,是可以和我共度余生的人!”
“洛杉……结婚了?”秦珊听得凌乱,一时消化不了他的长篇诉说,表情呆呆的。
季明禹点点头,很伤感的道:“对,12月20号她结婚,我们到达香港的那晚,我接到了她的通知,所以我那晚有些失控,然后18号我们全家去了法国参加她的婚礼,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是我心上的死结,她一天不结婚,我就总是心存侥幸希望,所以我知道,要我放下对她的感情,除非是亲眼见证她结婚,所以参加她的婚礼,其实是对我的一种解脱,我瞒着你去了法国,我以为等我回来,我们就可以有个新的开始,既是生活的新开始,也是心与心的开始,我甚至在巴黎已经买好了全套的首饰,想回来就跟你求婚的,却没想到,你这么狠心的抛下我走了……”
“季明禹,你说了这么多,其实……其实还有个重点,我对你来说,只是退而求其次的那一个人,可以结婚,可以生活,却无关感情,对么?”秦珊听到这里,却突然哭了,泪水像断线的珠子,颗颗掉落……
“不是!”
季明禹脱口否认,他心慌意乱的伸指抚上她的脸,为她擦拭着眼泪,急着解释道,“我喜欢你的,很早就对你动了心,就连唐季生都看得明白,但是我却以为这份感情很浅很浅,因为有个小杉挡在那里,让我看不清楚自己的心意,直到你走了,我才猛然间醒悟,小杉在我心里是个特殊的存在,你也是,我不能失去你的,珊珊!”
“你骗人……你根本就不想娶我,你只想娶洛杉,我根本就没资格进你家的门……”秦珊拂开他的手,哭得伤心不已,她才不信他的鬼话,肯定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想骗她回去的……
“没有!我从开始跟你交往,我就决定了要娶你的,甚至在赌场那晚,我在外面听到包厢里那种声音,我以为唐季生欺负了你,我当时就打算跟你结婚,可你对我的态度……后来在我们同居的第二天,我回了季家那晚,我就跟我父母讲了我们的事,把你介绍给了他们,我爸妈很开明,很支持我的决定,并且让我带你回季家,是我自己觉得我感情很凌乱,我还没放下小杉,贸然带你回季家,怕是会伤害到你,所以我就在等,准备等我处理好了感情问题,再带你见我家人的,哪晓得,你竟然想到了别处,我们家其实谁也不看重出身的,没有人嫌弃你的!这两个月找不到你,我疯掉了,我爸妈也急了整整两个月了,我妈妈天天念叨着儿媳妇上哪儿去了,不止一次的骂我,我真是……”
季明禹一口气不歇,说到这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苦闷了,嗓子干的难受,顺手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两口润嗓子,一脸的崩溃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