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物是人非(1)

    早上井念天一直睡到九点才醒来,步冬泽也没有叫醒他,因为今天他要带他去那个他不知道地方的城堡去找井伽伽。
    井念天睁开眼睛,看步冬泽正站在窗前看外面,他坐起身,小声问,“爸爸,我是不是起晚了?”
    步冬泽扭过头,笑了笑,“没有,爸爸也刚刚起来。”其实从昨晚梦中醒来后,他一夜未睡。
    “爸爸,你知道城堡在哪里吗?”
    步冬泽抿了一下嘴,摇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曾经他试图寻找过那个地方,可是没有找到,他这一夜未睡其实不仅仅是兴奋,是因为她出现在了他的梦里,还因为他不知道城堡究竟该怎么去,他让包子和黑雨查了,可是却丝毫没有线索。
    井念天有些自责地低下了头,“我也不知道在哪里,每次坐在车上我都忘记看了,对不起爸爸,都是我不好。”
    步冬泽笑着坐到床边,轻轻将井念天抱起来,“傻瓜,这不是你的错,我们今天去一趟井家,问问你外婆,说不定她知道。”
    “好,那我起床,然后我们去找外婆。”
    已经过了上班的高峰期,马路上人不是很多,但是因为还在下着大雪,虽然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清洁工都清理了,但是因为上冻了,所以道路异常的滑,车子都是缓缓地前行,其实还真没步行快呢。
    井念天今天虽然不像前段日子那样沉默寡言,但是也没有以前那样的爱说话,他盯着外面看一阵子,然后不时地扭过脸给步冬泽说上一句,父子两个就这样你一眼我一语,丝毫没有觉得这车子行驶有多慢,不知不觉等他们到了井家别墅的时候,已经是上午11点半了,他们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车子在井家别墅大门外缓缓停了下来,看着这栋因为她在而熟悉却又因为她的离开而变得陌生的别墅,步冬泽的心情是相当复杂,虽然别墅一样被积雪覆盖了厚厚的一层,但是他依然能感觉到一种凄凉一种萧条,就像是许久都没有人住过了一样,没有一丝的人气。
    他多么希望,只要他闭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她笑着出现在大门口,依然穿着那件大红色的毛呢外套。可是,他的确闭上了眼睛,然后又睁开,然而,她并未出现,依旧是重门的深锁,冰冷的铁门上也盖上了一层积雪,它立在那里,显得愈发的寒冷。
    井念天晃了晃正盯着大门发呆的步冬泽,“爸爸,我们下车吧。”
    步冬泽扭过脸,笑着点点头,将后座上井念天的羽绒服拿过来,给他穿好,自己则依旧那身单薄却没有丝毫褶皱的黑色西服,因为他感觉不到冷,所以他没有必要再捂上一层衣服。
    下了车,井念天拉着步冬泽的手来到了大门前,这一年他又长高了许多,也消瘦了不少,去年他是踮着脚尖才能够到门铃的,今年他不再踮脚就能直接够到门铃,他轻轻按了几下,过了好一阵子,无人来开门,他扭过脸看了看步冬泽,然后又按了几下,这次总算听到院子里有声音传出来,井念天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没几秒,大门“吱”地一声从里面来开,开门的是史玲,看到井念天,她一时激动竟说不出话,禁不住泪眼婆娑起来,她颤抖地伸出手想去抱抱井念天,可是,犹豫了犹豫,她还是缩回了手,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步,步先生,念天,你们来了,赶紧进来吧。”她说的是“你们来了”,而不是回来了,井伽伽离开了,这里便不再是念天的家,因为这一年他从来都没有回来过。
    突然,井念天松开步冬泽的手,一下子扑到史玲的身上,紧紧地抱住了她,小声哽咽,“外婆,我很想你。”
    史玲的眼泪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她紧紧抱着井念天,心里犹如五味瓶翻滚,酸甜苦辣咸什么滋味都有,怀里的这个孩子承受的太多太多,甚至这段日子史玲一直在纠结一个问题,如果当初她没有将井昊的事情告诉老井,那么他也就不会出事,那么这一切或许也就不会变成这样,她不知道自己那时的那个举动是否就是酿成今天这样结局的直接因素,所以她一直非常的纠结懊恼,时常觉得自己的罪孽深重,觉得死后无颜去见老井。
    “咳咳咳——”史玲突然咳嗽了起来,脸也憋得通红。
    井念天慌忙松开手,着急地问,“外婆,你怎么了,你生病了吗?”
    史玲摇了摇手,“外婆没事,没事,我们回屋子里吧,外面太冷。”
    井念天扶着史玲的一只胳膊,然后又对步冬泽说道,“爸爸,你也扶着外婆,外婆肯定是生病了。”
    史玲微微一愣,扭过脸看向步冬泽,一年不见,他似乎也消瘦了许多,双眼里曾经那股桀骜不驯似乎也消磨殆尽了,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太多的沧桑与无奈。
    光阴改变着所有的人,所以无论是谁,终究会在光阴的河流中,慢慢地涤荡,到最后褪色的褪色,染色的染色,不管怎样,这个世界永远还是这个世界,它永远都不会改变。
    步冬泽没有言语,但是却轻轻点了点头,伸出手扶住了史玲的另一只胳膊,三人并排慢慢地向屋子走去。
    一直没有看到井青青,井念天小声问,“外婆,青青呢?”
    “她去钢琴店了,刚走没多久,一会儿我给她打个电话,让她回来,见到你回来她一定会很高兴。”
    进了屋子,三人坐在了沙发上,步冬泽这才问,“伽伽,她——往家里打过电话吗?”
    史玲微微一怔,已经一年零四个月了,她从来都没有接到过井伽伽的电话,而且从那天什连将她跟青青还有蓝一南送回家,带着井伽伽离开的那一刻,她知道,从此再也无人会问她叫阿姨了,因为井伽伽的那句阿姨是带着妈妈的味道。
    史玲摇了摇头,没有言语,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什么,伽伽如果还活着那么这一年多她为何不回家一趟?所以她已经去找老井了,他们一家三口团圆了,她是这么认为的。
    井念天看了看屋子,除了他们三个外,没有比的人,他小声问,“外婆,现在家里就你和青青吗?”
    史玲有些苦涩地笑了笑,点点头,“对啊,就剩外婆和青青了,这家里没有你跟伽伽冷清了许多许多。”
    史玲话中的含义步冬泽明白,他笑了一下,“念天,要不你在家里住些日子吧,陪陪你外婆,她一个人在家也没人说话。”
    井念天扭过脸看了步冬泽一会儿,小声问,“爸爸,那你也住在这里,好不好?”
    这里还是她在的时候那样子,似乎一点儿都没有变,可是却再也感觉不到曾经的那种亲切,这沙发虽然她坐过无数次,可是却再也没有了属于她的味道,步冬泽没有回答井念天,却站起身向井伽伽的房间走去。
    望着步冬泽有些沧桑的背影,史玲幽幽地开口,“只要念天能回来看看外婆就行了。”
    “外婆,你梦到妈妈了吗?”井念天这一问,让史玲彻底地愣住,她从来都没有留意这事,经念天这么一说,她回忆起来,这么久她似乎从来没有梦到过伽伽,她也觉得奇怪,以前伽伽在的时候,她经常做梦还能梦到她,可是她离开后她就再也没有梦到过,这或许也说明,她真的已经走了。
    “外婆是不是也没有梦见过妈妈?”井念天又小声问了一句。
    史玲点点头。
    “爸爸也是,只是爸爸昨天晚上梦到妈妈了,这是妈妈离开后爸爸第一次梦到妈妈,可是我每天晚上都能梦到妈妈,每天晚上都能。”井念天说着说着脸上竟露出了笑容,似乎只要能梦到妈妈,那对他来讲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史玲心疼地轻轻抚摸着井念天的头,这一年多不见,这孩子长高了这么多,可是也瘦了很多,让她看着就心疼。
    井念天顺势靠在了史玲的怀里,黯淡无光的眼眸看着地上,轻声问,“外婆,你说妈妈还会回来吗?”
    史玲抬头看着门口,点点头,“会,一定会,因为她还要回来看你。”
    “外婆,我想吃你做的香菇面。”
    史玲慌忙擦了擦眼泪,却依然还要装出微笑,“好,外婆一会而就去给你做香菇面,一会儿就去。”
    强颜的微笑下,谁能看到那颗正在滴血的心?
    房间里虽然依旧像她在的时候那样一尘不染,可是很明显很多东西都不在了,尤其是她习惯放在床头桌上那本带锁的日记,步冬泽踱步到床前,轻轻地抚摸着,这床上留下了他们太多的回忆,他轻轻俯下身,趴在了床上,这上似乎还能稍稍嗅到一丝属于她的气息,若隐若无的百合香味。
    他脱掉鞋子,轻轻躺在了床上,枕着她的枕头,他闭上了眼睛,嗅着她的味道,他才能想象着她就在怀里,他才能不那么的想她。
    也许是心理的作用,也或许这床榻上还真留有她的味道,步冬泽躺在上面没几秒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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