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处处洋溢着世外仙境的模样,
这里没有黑夜白天,常年明亮的色彩直透人心,
云彩飘于其间,一座望不到头的高山耸立其中,不知从山的哪一段开始,一条壮丽的瀑布直泻而下,
水幕穿梭于云间,瀑布就如同一把刀般从天空直接将此山劈得光滑如镜,
瀑布又如同一件披风,时刻展示着此山的威仪。
山似乎是凭空而来,水似乎也是凭空而来,
如此巨大的水幕直接冲击到了山脚,如此景色竟从不曾被世人所知,
而仔细再看去,就在被巨大的瀑布冲击的山脚的角落处,一女子静静地在此处打坐,
此女子丝毫没有被这方景色所吸引,也丝毫没有被周遭的嘈杂所打扰,
她仿佛就一直坐在那里,瀑布溅起的巨大水花也有意的绕开,仙境自有神仙在。
“红衣。”
一老一小两位人物突然凭空出现在此仙子前方,从这位老者的称呼来看此女子竟是秦生传说中的母亲左红衣,
而左红衣也如同她的名字一般全身红衣胜血,
冷艳之中却带着几分慈祥,而慈祥这个词本不该出现在左红衣这等人物身上,
但现在却分明的能在左红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息上感受出,
但转瞬她就刻意收敛了这丝气息,红衣微微睁开了眼,同样回了一声“夫子”就又闭上了眼,
而被称作夫子之人便是秦生曾经在图书馆所遇见的那位先生,跟在他身旁的自然就是思无邪,
从懂事起就一直生活在圣境之中的思无邪此刻眼中似乎多了几分苍凉,
没有人知道夫子都带他去过什么地方,就像现在也没人会想到小伍哥正在太空中裸奔一般,
不过思无邪尽管眼神苍凉些许,但其心思依然纯正无比。
和左红衣算是打过了招呼,夫子便带着思无邪径直朝着瀑布走了过去,
而瀑布的水幕宛如自带灵性一般自动的向着两边掀开了水帘,
那如镜一般的山壁总算显露出了真容,不过山壁似乎无法阻止二人的前进,
光晕一闪,一切又恢复了原貌,而夫子二人也同时消失在了水帘之下。
景色再度变换,夫子二人所到之处,竟然是曾经和秦生心生感应的女子所在的不可知之地,
女子凭空的在山水间荡着秋千,夫子二人到了女子身前便躬身行了一礼,
但女子似乎没有发现似的继续悠闲的在空中荡着,夫子二人未得到女子的回复便一直躬着自己的身子,也不敢出言打扰女子的雅兴,
时间都仿佛静止了似的,整个画面显得好不惬意。
“你们都等不了了?”
女子冷不丁的问道,夫子这才直起自己的身子回道:
“我们都等的了,是他等不了了。”
女子一个翻身轻飘飘的落于地面之上,随意的漫步起来,
而夫子和思无邪都不紧不慢的紧随其后。
“我最讨厌看到的就是你们这幅成竹在胸的模样。”
女子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头扔向了水面,伴随着她的话语的是天空凭空响起一道霹雳,接着又一切都恢复如常,
夫子拱手解释道:“我胸有成竹是有原因的。”
女子未搭话,但也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夫子接着说道,“这些年我也系统的学习了他现在的成果,但似乎他走到了死胡同,所以他开始着急了。”
女子微笑道:“那你给我说说。”
“老聃曾经说过,道可道,非常道。”
夫子说完看了一眼女子,接着继续说道,
“他看的比我深,比我透彻,我们是不可能悟到真正的道的本来面目,我们可以悟到的所谓的道,都只是真正的道所呈现出来的某一个面貌。
老聃和我所悟的道用现在的话来说,那就是一个是在做减法,一个是在做加法,
老聃要褪去人性追求自然之道,而我则是强加束缚来修人伦之道,
我们二者南辕北辙,但却又都能走得通,可见道所包含的广博,
但我二人的道还算在情理之中,毕竟我们都从来没有否定过这个世界的存在,
但和尚却走出了一条更加匪夷所思的路,原来世界不存在也是道,可见老聃悟的之深,
道可道,非常道……”
女子打断道:“你要教徒弟自己回去教,在这里和我扯什么呢。”
夫子点头应道,便不再说话,女子又缓慢走了起来,
并未见其身姿如何摇曳,但你却能感受到无比的灵动,
女子又停下来问道:“所以你们才永不满足?”
夫子答道:“未知是动力,我们只是想知道真相。”
“你们想多了,那个胆小鬼呢,他又走到哪一步了?”
女子随口一问,夫子听到胆小鬼的称呼也无可奈何,如果真如这个称呼一般,他们又何至于如此呢:
“和尚从西方而来,他曾经和我们解释过他
……嗯……
那个胆小鬼修的是物质世界,而我们修的是精神世界,
我们几人无论谁的道讲求的都是以自身为本,追求一个悟。
这些年我才真正明白和尚所说的物质世界到底是什么意思……”
女子又打断夫子道:“你就不能说点我不知道的吗?”
夫子又拱手干净利落的说道:
“数学。”
女子仅凭这夫子所说的数学二字,便陷入了深层次的沉思之中,
仿佛是一瞬间,又仿佛是千万年一般,女子就睁开了眼继续漫步起来。
女子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整个世界都仿佛亲切了许多:
“是不错,但有禁区,没有人能跨过去。”
夫子眉头挑了挑道:“他似乎猜测到了什么?”
女子笑道:“那我可以告诉你,他猜对了也没用,这才是他慌的原因,自己明明都猜到了却总是得不到答案,你说他还能不知道原因吗?”
夫子再次皱眉问道:“难道万物理论真的是禁区?真的无法大一统?你说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难道世界真是如同……”
女子又摆摆手道:“不用想着我能告诉你什么,我就算告诉你你也听不了,不然怎么能是禁区呢。
其实你们的猜测都差不多,不过这个胆小鬼描述的更具体罢了。”
夫子的眼神难得的暗淡了许多,曾经夫子“朝闻道,夕死可矣”,
活着对他们来说也不过就是一种状态罢了,而女子所说他们都猜到了,难道夫子这句话还包含着另外的深意,
难道真正的道并不会让你觉得有活下去的动力?
还是如夫子所讲未知是动力,一旦全知便不如死去一般,
这些除了顶尖的这些人,其他人或许终其一生也猜不出个答案,而更多的人其实终其一生都不会想到要去猜测这个所谓的答案。
而跟在夫子身旁的思无邪早已经将自己的心思沉到了最深处,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没有那个能力去听,理解不了自然只能无端的扰乱自己的心思,
女子注意到了思无邪的模样,难得的说道:
“你这个徒弟不错,心思纯正,未有丝毫杂念,但他入不了世,可不是当你的徒弟的料。”
夫子解释道:“只传道,不入世。”
女子点头道:“也对。你和那个秃驴都忙着后事,怎么老聃还不准备现身吗?”
夫子回道:“老聃顺其自然,从不刻意为之。”
女子冷笑道:“哦,敢将我骗来,他果然够顺其自然。”
夫子躬身道:“是我的意思。”
女子哼了一声,便转身随手一挥,眼前空中就如同凭空出现了一个投影一般,整个世界都显现其中:
“你很不错啊,不过你辛苦维持的局面怕是走到头了?”
夫子笑道:“刚刚好,本就该走到头了。”
空中所显现的世界不停的闪回着各个时间,只要是过去的时间,都随着女子的心意流转,夫子站在一旁忍不住感慨道:
“其实说起来我们也算是个意外,但从长远来看意外也就是必然,
是冥冥中所出现的一丝生机而造就的必然,我甚至都曾经误以为这是你的意思。”
女子摇头说道:“有了智慧自然就会出现难以预测的后果,我相信他当初已经预料到了这个后果,
而且我看这说不定是他给自己留的后手,对你们越了解,我就越不相信存在什么巧合。”
天地间突然狂风大作,女子语气也越发的愤怒,
“都不错,你说我会不会相信你们从来都不曾敌对过,这些都是做给我看的。”
夫子心中压抑,但仍然字正腔圆的回道:
“从不曾这样想过。”
思无邪已然晕了过去,天气又恢复了原样,女子云淡风轻道:
“无所谓了,既然算计了我,那到时候给出代价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