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胜才哪儿能想到自己认为的唯一的聪明人结果还是将自己当成了傻子,现在哪里还能想到什么计划书,胸中只剩一口闷气憋着,正不知该如何发泄而出。眼前的老幺又傻乎乎的笑望着他,而另一位刚报了一通账目的赌场老板似的人物也眼含渴望的笑望着他,在场的人除了依旧沉浸在赌桌上的人,全都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包胜才突然生出了一种错觉,似乎现在一切都不真实,都只是一场梦,一场让人精神郁结的梦,不然怎么解释如今少说能够呼风唤雨的自己就陷入了如此的境地。
“他说我是他亲戚你们就相信了?”形势比人强,包胜才也只能无奈的争辩两句,毕竟他不是秦生李虎这样的角色,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就最好不要产生其他的枝节,只要对方是求财,那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为什么不信?他就是说你是他爸爸我也不会怀疑。”赌坊老板眼冒金星道,包胜才强忍着怒火,手中掏出了一张银行卡说道:“好,钱我可以给你们,但儿子我不会乱认。”赌坊老板或许也没有想过包胜才如此爽快,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如同变戏法一般的拿出了一个刷卡的机器,不管怎样把钱拿到手才是正题。包胜才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就将钱划给了对方,谁能想到今时今日的包胜才还会有如此憋屈的时刻,争勇斗狠没有任何意义,不过就是嘴上逞强罢了,包胜才也想得通,对方既然能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那便是别人的能耐,之后能怎么做那都是之后的事,伺机报复也好,就此罢休也好,那也是此间事了之后的事。
舍财消灾,拿回银行卡就准备离去的包胜才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赌坊老板还煞有介事将一万的筹码拿了过来,谁知包胜才压根就没有多瞧一眼,既然钱到手了,老板也无所谓包胜才的做派,还笑脸相送,一句“慢走,欢迎下次光临”更是让包胜才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而老幺也没有放慢自己的脚步,紧跟包胜才,和老板擦肩而过之时还不忘笑道:“怎么样,我就说我亲戚很有钱吧。”说完也扬长而去。就这样包胜才埋头向前走,老幺笑呵呵的跟在包胜才身后一路走出了这狭**仄的小路,左拐右转间终于走上了大路,这时包胜才似乎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看着身后还在跟着自己的老幺包胜才总算是能够大声说句话了:“你他妈的还敢跟着我,当真以为我脾气好?”老幺收起了笑容,有些疑惑道:“你不是来找我有事吗?我的事处理了,你的事不是还没有处理吗?”
“你觉得我还有事吗?”包胜才反问道,老幺也不知是脸皮厚还是没心眼回道:“你来找我不就是因为我给你写的那份关于彩票的计划书嘛,你忘了?”包胜才闭眼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也懒得和你绕了,今天我来找你确实是因为我对这份计划书感兴趣,不过经过刚才这一出,我觉得这份计划书不可能是出自你手,退一步讲,就算是出自你手我也没有兴趣了,你也不用跟着我了,一百多万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大数目,今天我认这个栽,我话说的这么清楚,你听明白了吧。”当你生闷气的时候,其实将你所气的事情讲出来,气也就消了一大半了,但气消了一大半并不是说你就原谅对方了,而是你能更平静的看待这件事情了,现在包胜才就是这种情况,刚才还郁结的胸口,随着问题的讲述心情便越来越平静,而包胜才的变化都仔仔细细的落入了老幺的眼中,老幺也收起那副泼皮的面相,而是相当严肃的向包胜才鞠了一躬,这倒是有些出乎包胜才的预料,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难道老幺又在想什么幺蛾子?包胜才下意识的又提高了警惕。
“今天是我冒昧了,这都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很难改了。作为一个赌徒,做什么事情之前都下意识的想要赌一把,不然这心理总感觉不踏实,其实今天你来找我谈计划书,这本来并不算什么事,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以后不光是为了这份计划书的事,所以就鬼使神差的赌了赌你会不会帮我还赌债。不过今天这赌债不管你是被逼无奈帮我还的也好,还是你自愿帮我还的也好,都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我赌赢了。”老幺也耐心的述说着,包胜才听完后瞪大眼道:“照你这意思,我帮你把赌债还了,还是我的荣幸了!”老幺摇头道:“什么荣幸不荣幸的,赌徒的世界没有这两个字。其他的我们先不谈,今天你费尽心思的找到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我们先找地方谈谈那个彩票的事,至于其他的事情就让它自然的发展好了。”老幺确实说中了包胜才的心思,虽然嘴上说着没兴趣了,其实心里还是有着好奇心,今天这么多曲折都过来了,不谈一谈终是不甘心,听着老幺前半句话包胜才心想那就谈谈也无妨,可怎么这家伙总是喜欢加个后缀,以至于包胜才脱口而出道:“你什么意思,自然发展什么事情,难道你还想我给你还赌债?”
虽说包胜才答应了听老幺谈一谈这份计划书,但包胜才说什么也不愿意在这片区域多呆哪怕一秒钟,这片区域在首都所占也微乎其微,但首都何其大,二人要走出这片区域也着实花了一些时间,走在路上二人不免闲聊起来,包胜才也问出了自己的疑惑:“看你这样子我实在是想不出那个赌坊会让你欠账欠到一百多万。”老幺也点头道:“是不会,不过欠个几十万我还是办得到的。”包胜才看着老幺,总觉得哪儿不对,接着问道:“欠个几十万?什么意思?不是一百五十七万吗?”老幺看傻子似的看着包胜才道:“我像是能还上这么多钱的人吗?就是欠的那几十万也不过是利滚利滚上来的,我真金白银的借到的钱满打满算也没有十五万。”包胜才又停下了脚步,顺了顺自己的气息道:“十五万?你只借了十五万?你只借了十五万你让我还一百五十万?”老幺上前拍了拍包胜才肩膀道:“十五万和一百五十万对你来说能有多大的区别,这事儿就别再想了,包总。”包胜才瞪眼道:“别想了!对,就像你说的,对我没区别,但你觉得我是傻子吗?我的钱好骗是不是?”老幺听后反而疑惑道:“包总,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可是没有得到一分钱啊,我不过就是爱赌一点而已。如果我不让那些家伙加一百万的欠债上去,他们怎么会再借我五万过瘾呢。嘿嘿,你别说,这一百五十万的赌注确实比小打小闹的过瘾。”包胜才气急道:“你......你他妈的就是一个神经病。”包胜才说完便更大步的向前走去,老幺也不置可否的耸耸肩,继续跟在包胜才身后,可走着走着包胜才突然转身问道:“你叫我包总?你......”老幺打断包胜才的话直接道:“哎呀,包总,都这时候了还演什么秘书啊,如果你有这个癖好,我可以配合你。”包胜才又是一口气堵在胸口,又是大步向前走去,只是这次他心中不免疑惑这家伙到底是如何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
就像之前所讲,所有没有确凿证据的猜测都只是巧合,当然猜错的时候自不必说,猜对了也并不能说明什么,或者说只能说明很巧而已。老幺觉得自己计划书上要讲的基本都讲清楚了,要求见面无非就是想见见他这个人而已,如果真的是秘书来,他相信当秘书知道他所在的这个区域之时便会放弃和他见面的想法,最多胡编乱造的回去和领导汇报了事,但明知是这个区域还愿意让人带着东绕西绕的找到自己,除了是老板自己的执着以外没有其他可能,但偏偏就是这么巧,包胜才压根就对首都不熟悉,部门又在整顿大换血,方宗万又去调查老大交代的事情去了,只能自己孤身前来了,但如果包胜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地方,如果他知道这是一个比省城之前的老城还要混乱的地方你觉得他会孤身前来吗?毕竟如果不是秦生李虎的存在,包胜才是一个生活在省城几十年连五湖四海街都不会去的人。所以老幺真的算是猜对了吗?都只是巧合而已,人都有习惯性的自信,如果今天真是包胜才的秘书执着的前来找到他,不知这秘书是否愿意舍财消灾,毕竟一百五十万对一个秘书而言完全就是另外一回事,不知那时面对赌坊的逼迫老幺又有怎样的对策,当然世事没有这么多如果,或许老幺要赌的就是这一局。